截江而击5

第九节

热气球飞得很快,刚才还看起來还是一片黑云,只一瞬间,就已压到了头顶,离得远时还看不出什么,到了近处才发现这东西的真正体积,鼓足气后,几乎和战舰体积相仿,下方,机关城水兵仍在不停放箭,不但是蓝灵他们这一艘,其他战舰也加入了行列,但热气球升高了些许,这些箭支收效甚微,丰先春仰头看着,有些不明所以,敌人造出这东西,到底想做什么,正自纳闷,突然头顶有火光一闪,有个东西冒着红光从热气球上直直落下,丰先春心中一寒,叫道:“快伏倒,”

一看到这情形,他瞬间明白了敌人用意,这是空袭啊,兰宁守卫战中,吴明利用鸢鸟从天阴山上直冲而下,生生炸毁了东蒙大军粮草,以十万大军,击溃东蒙四十万大军,成就了一段战场神话,这等战例,作为经典教材被南宁学院收录,丰先春长于行伍,自然对此战有过研究,一见上面有冒着火光的东西落下,他马上就反应过來,这几乎是兰宁守卫战的翻版了,

他刚喊出,一个火球已直直落了下來,“轰”地一声巨响,正砸在甲板上,这艘大船被炸了个大洞,由于是旗舰,所以甚是坚固,一时半会仍不会沉,几个未及逃开的水兵被炸得浑身是血,丰先春被震得跌倒在甲板上,一手扶着护栏,心下却是万念俱灰:“惨败,实打实的惨败,”

这次驰援汉水,必将对上南汉主帅吴明,最近几年,这个年轻的将领声名鹊起,不论敌我,一旦谈及,都是莫不色变,丰先春却有些不以为然,一个名将,需要不间断的战事磨砺,因为只有战争,才能得到许多战事经验,锻炼出临危不乱,统筹大局的心,如此一來,年龄就显得很重要了,而吴明三十出头,作为一军主帅,终究还是太小,这等黄口小儿,就算厉害也是有限,可两军对上,甚至连吴明面都沒见上,机关城水军就在其引导下,一步一步进入死局,到得如今,全军疲敝不堪,士气低落,敌军铁索拦江,前有大军排出阵势,堵得严严实实,头顶有热气球当头而轰,这必死之局,就算高祖重生,也定无法可想,

正自懊恼,蓝灵连滚带爬的冲到他面前,吼道:“老将军,你快想想办法啊,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我们机关城水军就完了,”

丰先春心头一凛,连忙扶着护栏站起了,极目望去,己方船队已乱成一团,那十几个热气球一路飞过,上面不时有**包落下,这些东西是飞到头顶而落,自无不中之理,准头比舷炮要大得多,已有十几艘战船被击个正着,其中近一半当场沉沒,其余船只火光熊熊,远远望去,上面船员乱成一片,跳水着有之,救火者有之,早已乱成一团,不管怎样,总之丧失了再战之力,其余船只四散而逃,妄图离开这魔鬼一般的黑色球体,但热气球虽飞得慢,在空中其实却快得多,有几艘仍被追上,被上面的**包轰个正着,这一下队形更乱,原先井井有条的水军队列,在热气球的冲击下,已变得七零八落,阵不像阵,

未知的东西是最可怖的,对于这种能从空中投放**的怪物,蓝灵等人是无法可想,也找不出对付的办法,这就造成了水军的大面积恐慌,

恐惧,已不避免的扩散开來,

丰先春喝道:“快快打出灯语,令各部不得慌张,全军突击,争取撕破敌人防线,”

后面是铁索拦江,一时半会也解不开,头顶,那十几个热气球投放完一轮**包后,在空中兜了一圈,如催命阎王一般,又晃晃悠悠飞了回來,如果再來几次的话,船只就算不被炸沉,也会被这鬼东西吓得军无战心,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冲过去和对方缠战,令热气球投鼠忌器,这样一來,方有一线生机,

可和敌方缠战,丰先春心头泛起一丝苦涩,

己方疲敝不堪,刚才还极力避免如此,现在却掉了个个,就算真能冲到对方近前,难道就有取胜之机,

想到这里,丰先春一阵茫然,

※※※

就在丰先春下令全军突击的时候,南汉前军主将,江南水军,水狮营长于照彬站在船头,喝道:“冲锋,大汉的勇士们,胜利是我们的,”热气球已然建功,敌人乱成一团,正是突击的大好时机,只有把对方打散,由歼灭战变成追击战,这场战争才算真正胜利,

前军艨艟战船有一百多艘,每艘约有五十到七十人不等,加起來有近万人,这一战中不知会损失多少,但只要歼灭了机关城水军,这泼天之功就是自己的,他双眼发亮,倒提长枪,连连催促战船向前,

由于于照彬作战勇猛,他乃水狮营主将,如此一來,更熊了水狮营一窝,几场硬仗下來,军中已有“拼命于郎”的称号,每次令下,其下水兵奋勇直前,个个悍不畏死,这种凶悍的打法,在第三次汉宁之战时,被他发挥到极至,差点把敌军主将王知庆擒获,这次有吴明的万余中西军压阵,声势更盛,

从中军阵中,不时腾起一颗颗火球,这次战事至关重要,工部在研制出舷炮后,所产并不多,却一股脑儿的全配给了吴明,刚才一轮排炮,虽把蓝灵打得心胆俱裂,但那也是目前江南水军的极限,加之舷炮不能连续发射,一旦用久了就会炸膛,所以只能打一炮歇息一阵,这种零星的炮火,对机关城战船几乎不能造成多少损伤,但是硝烟和火舌还是大长了前军的声势,在于照彬的催促下,前锋十几艘艨艟很快就冲到了敌军阵前,和疯狂前突的机关城水军战在一起,

这几天,江南水军一直呆在龙安湖养精蓄锐,而机关城水军则昼夜兼程,已是久疲之身,如何是其对手,只一小会,就有两艘战船被江南水军跳帮成功,上面的水兵也被杀了个干净,于照彬大喜过望,正待再接再厉,再行冲杀一番,这时后排十來艘敌船同时上前,随着“呼”的一声厉啸,从其船头,一道道火焰喷礴而出,直扑两艘战舰,

两艘战船措不及防,当场被烧个正着,立时有火光熊熊燃起,上面的水兵发出阵阵惨叫,落水者不知凡几,

机关城水军鲜有败绩,就算失败,往往也会把喷火船销毁,所以到得如今,喷火船仍是其独得之秘,

敌人这一招玉石俱焚,却也把于照彬凶焰激起了,他举起长枪喝道:“冲,第二路立刻补上,”

胜利就在眼前了,敌人不惜代价的突围,越是如此,就越证明他们已到了穷途末路,几乎不用猜,现在的机关城水军已到了强弩之末,现在只是困兽之斗而已,只要打退了对方这次突击,那对方的混乱就会不可抑制的扩大,那才是真正的胜利之时,随着于照彬的吼声,传令兵极快的打出灯语,后排的近二十艘艨艟再次上前,朝喷火船席卷而去,

艨艟甚小,多了挤挤挨挨,反而会自乱阵脚,于照彬就将前军分成了七路,每路都有十几艘战船,一旦敌人稍露败像,后军待命船就可全部压上,便是全军进攻了,战火中,他的眼亮得象是在燃烧,稳稳站在船头,嘴角却在不住抽动,

小兰,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和于照彬交锋的,正是丰先春本部,机关城水军已乱成一团,现在丰先春能够号令到的,也就附近的十几艘战船而已,这已是孤注一掷,自然拼命向前,江南水军的十几艘艨艟冲上,虽然成功的夺下两艘战船,但对方故伎重施,直接又來个玉石俱焚,眼见对方如此不要命,他的副将见此情形,也不由打了个寒战,道:“于将军,这般攻下去,我们的伤亡可是会很大的,”

于照彬冷笑了一声,道:“敌人已是黔驴伎穷,只要打退了对方这股兵力,胜利终究是我们的,更何况,还有吴候的中军部队呢,”

就在前锋交战的时候,吴明的中军已缓缓压上,中西军是能容两百多人的中型船只,这种战船正是喷火船靶子,最怕敌人困兽犹斗,于是吴明就专捡那些落单的船只追杀,厮杀声响彻云霄,整个战场已乱成一锅粥,到处是四散而逃的敌舰,而中西军则赶鸭子一般的紧追不放,

大江之上,已成了一面倒的屠宰场,南汉的所有战船都冲上來了,吴明手提赤宵,站在开山号上指挥士兵追击,机关城水军败像已现,但抵抗仍在继续,开山号在大江上左冲右突,不时有流矢落在其上,惊得艾丝特一惊一咋的,不时发出一声娇呼,

吴明不由感叹,机关城水军,果然不是易与,自己机关算尽,要不是有热气球相助,恐怕仍难取得胜利,但好歹是对方败了,

又过了一小会,敌船已丧失抵抗信心,渐渐放弃了抵抗,只余江心还有十几艘战船和于照彬部战成一团,吴明正在指挥受降敌军,打理战场,这时鲁房驾船到來,老远就在喊:“吴侯,”

开山号停下了,鲁房驾船和其靠在一起,跳上來道:“哇哇哇,热气球果然厉害,这东西可是我发明出來的,咱鲁房一定会像先祖鲁工子一般,名垂千古的,”

这小子,又开始臭屁了,不过这场胜利,热气球功不可沒,就冲这点,鲁房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声名定不会弱于其祖鲁工子,

吴明笑了笑道:“我的鲁大侍郎,现在谈胜利还言之过早,”他指了指远方道:“那边,于将军正和敌人交锋,收拾了他们,才算真正的胜利,”

鲁房撇了撇嘴道:“垂死挣扎而已,走吧,我倒要看看,这机关城主是不是有三头六臂,竟配拥有机关城这等机巧所在,说不准,小子倒要讨教讨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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