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东汉建国初始.并沒有苍松亭这个势力.高祖轩辕海立国之后.心忌高段武者强悍的战斗力.于是就在京都南郊择一险峻山势.开辟圣地苍松亭.仓松亭成立之初.便交给了高祖师弟无尘管理.因无尘是个火居道士.后來干脆把整个苍松亭变成一个道观.“苍松亭”自此形成.
高祖几乎就把毕生心得都存放于此.再加上其一生征战得來的各种秘籍.功法.这里遂成一大宝地.说也奇怪.历代苍松亭主.几乎都成了宗师.这日积月累下來.这里也就成了东汉武者的圣地了.能入苍松亭.是所有武者毕生的梦想.十几年前.李莫帕到达宗师.向酒道士求亲不成.一怒之下.反出苍松亭.另立灵凤阁.虽然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但苍松亭的霸主地位.却是无可撼动.
东汉立国至今.已近千年.苍松亭也伴随着这个庞大的帝国.走了近一千年的历程.因为高祖的关系.历代皇帝对苍松亭都是礼遇有加.亭主都被冠以国师的称号.到得现在.已是第六代亭主酒道士.酒道士生平嗜酒如命.寻常之人都称其为国师.天下间.能直呼其名的.不到两掌之数.不过大家都以酒道士称之.其俗家名字反而无人知道了.
苍松亭立山如此之久.成为一座圣地.武者较普通人來说.本就多了许多神异.而宗师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于是就多了许多凡夫俗子.前來跪请拜师.更有甚者.心有不平.前來请求主持公道.这來得多了.仓松亭下不觉间形成了一个小型市集.
这天.天已日暮.晚霞消退之后.天地间就变成了银灰色.ru白的炊烟和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象是给墙头、屋脊、树顶和街口都罩了.层薄薄的玻璃纸.使它们变得若隐若现.飘飘荡荡.很有几分奇妙的气氛.小蠓虫开始活跃.成团地嗡嗡飞旋.不知名的飞鸟呆在树林子里.用哑了的嗓子呜叫着.又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动.拖着声音.朝远处飞去.
看着天空一点一点的暗下去.孔老汉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瘸一拐的去收拾东西.准备打烊.自打十几年前.灵凤阁李阁主和老国师闹翻后.老宗师性情大变.下了一道古怪的命令.“苍松亭即日起.不得有人在山前跪请.更不得有人无故上山喧哗.”这道封山令一出.所有人都是大哗.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不信.这里仍然很是繁华.前來拜师.求助的人络绎不绝.但后來.所有跪请之人一律遭到拒绝.求助之人被撵下山后.众人才知道.这次苍松亭是动了真格了.
这封山令一出.影响最深的.就是他们这些在山下开店的生意人了.这十几年來.生意是越做越差.这个小镇上.原來还有好几家酒肆客栈.到了现在.就只余他这么一家孔家老店兼着酒水住宿之事在苟延残喘.不过也是一日不如一天.不过好在整个店就他和自己老伴经营.既是掌柜又是小二的.这才勉强支撑下去.
“当家的.别磨蹭了.快点.快点.來客人了.”老伴手上提着把菜刀.围着张油得发亮的围裙.从外面跑了进來.声音里.却有掩不住的慌张.“一大群呢.这下可怎么办.”说着.还把菜刀放于一旁.比划了一下.
他心头一动.忙不迭的朝外跑.嘴里尤自在埋怨.“瞧你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有客人是好事啊.还不快把客人请进來.当心冻着.”嘴上虽然在埋怨.心头却暗自乐开了花:“这一票生意做下來.指不定就是新年新预兆.说不好我孔老汉时來运转.这苍松亭又要开山了呢.”
他刚跑出门去.一见那些客人的样貌.却不由一怔.才知道老伴为什么要自己來接人了.这么一大群人.怕有近两百之众.他这么个小店.那是肯定住不下的.而且这些人穿着体面.后面还跟着一大群绰枪披甲的士兵.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人.当先一个骑士更是英武不凡.朗眉醒目.浓眉如剑.一张脸更是菱角分明.看见他出來了.带了带马.微微一笑:“东家.打扰了.今晚所有人的伙食.恐怕都得麻烦你.”
到达苍松亭拜访国师的.不是普通人还能是谁.一般都是皇亲国戚.招待这些人那里还能收什么酒钱.他们临走不把你这小店扒拉下來.就算是万幸了.只是自己这小店就这么点家当.经过这么一大群人的光临.恐怕明天连根毛都不会剩.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腿肚子抽筋.连带着嘴唇也哆嗦起來.
他的表情尽被那领头的看在眼里.对方又是微微一笑道:“东家但请放心.所有的开销.我们都会多多给你.不会少你一分酒水钱的.”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怎么的也不好推辞.只得赔笑道:“好的.好的.各位大人军爷.准备吃点什么.小店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包管各位满意.”说到后來.满嘴苦涩.心里只期盼这些官老爷们别发什么酒疯.真把自己这小店拆了.那可真是血本无归了.
那个领头的骑士笑了笑.从怀里摸出老大两锭官银.下了马.递给他道:“东家.这点银子你先拿着.权当兄弟们麻烦你的酒水钱.到时候一并结算.真不够的话.咱们再补给你.”孔老汉接过银子一瞧.这是两锭华光闪闪的银元宝.正是上好官方铸造的银锭.再伸手掂了掂.足金足秤.两锭加起來.怕有近二十两重.
这么大两锭银子.就算真把他这破店拆了重建.估计也值了.他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沒口子的应道:“好.好.好.只是这位官爷.小店较小.恐怕住不了这么多人.而且只住一晚.肯定要不了这么多银子的.”
那个领头的道:“东家切莫着急.明日我有点事要去圣山一趟.恐怕要耽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这些兄弟恐怕要麻烦你照顾一下伙食.放心.这点银子只是预付.所有的酒菜费用.我们会提前给你.也好去京都采购.”
孔老汉听到这里.差点幸福得晕过去.敢情这两锭银子只是预约金.后面的还要另算.怪不得昨天晚上梦见祖坟冒烟.原來是这个道理.他点头哈腰道:“行.行.这位官爷里面请.我先给您老來壶好茶.你老先品着.不知道各位爷想吃点什么.”
那领头的骑士谢绝了孔老汉的好意.转过身.几步走到院子里站定了.大声道:“东家.其他的就不必了.先为所有人烧上两大缸好茶.我们自己带了铺布.就不进屋麻烦你了.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尽管上.价钱照算.”他步履如风.声音也是洪亮.孔老汉在苍松亭下开了一辈子的店.眼力价早就锻炼出來了.心头一震.躬下了身子.越发小心道:“小的理会得.不知大人是那路世家.小的以后也好做个牌位.天天供着.”
那汉子楞了楞.笑了起來.道:“东家.你误会了.小子不是什么世家子弟.免贵姓吴.口天吴.单名一个明字.”
孔老汉呆了呆.只得期期的应了一声.转过身.对着里间的老伴大声道:“老婆姨.还羞呆着在后面做甚.赶快把后院里的两头猪给宰了.也好款待贵客.”他家里虽然家庭不怎么殷实.但自己开着个小店.所以家里的后院一直养着两头猪.这两头猪养着.首先就是平时店里的潲水之类有个消耗之处.白白扔了可惜.其次么.就是遇见这种特殊情况也好应急了.
老伴吃了一惊.从里间探出了个头.苦着脸道:“要杀两头么.”
孔老汉风风火火的跑过去.摊开手里的两锭银子.拉了拉老伴.小声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咱们这次傍上了贵人了.给现钱的哩.”老伴见了银子.登时眉开眼笑.“那还不快去准备.”
杀猪本是个体力活.好在那些武者根本沒什么架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往院子里一站.一只手拽住那猪耳朵.另一只手往猪肚皮上一按.那头近两百近重的肥猪就只余干嚎.但却纹丝不动.孔老汉暗自咋舌.这得多大的力气.他熟练的操起杀猪刀.照着那猪脖子处一捅.那头肥猪后腿蹬了蹬.就只有出气.沒有进气了.吴明在一旁笑道:“林武.你小子杀猪还真有那么一套.以后告老还乡.干脆去做个屠户算了.”
那个叫林武的汉子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人.家父就是个屠户.看得多了.就懂点诀窍了.”
杀了猪.以后就好办了.孔老汉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不到一个时辰.就置办了好几大桌.让这些武者.军爷们吃了个尽兴.这些人还真是守信.晚上的时候.包括那些武者老爷都统一睡在院子里.听得此起彼伏的鼾声.他心头却不由有点感叹.正想着.突然听到老伴叫道:“当家的.你说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你说是世家老爷嘛.怎么还带着兵.你说不是吧.里面还有好几个武者老爷.”
孔老汉转过头.就见到老伴正坐在床头.摆弄着那两个银元宝.他翻了翻白眼.转身走过去.“我怎么知道.说也奇怪.这京都龙望附近.肯定是李家和夏侯家的子弟居多.要不就是陆家的子弟.怎么会冒出來个姓吴的.”
老伴头也不抬.爱不释手的把玩着那对元宝.嘀咕道:“姓吴的.莫不是他在捣白.这天下间.那有这么年轻.又有这么大排场的吴姓子弟.”
孔老汉想了想.过了半晌.才惴惴不安道:“也不是沒有.最近南征归來.刚刚被贤庄娘娘升为代统领的那个人不是姓吴么.前段时间.那个在镇子上哭着可怜的绿衣姑娘.你不记得了……”
“不会吧.”老伴一声惊呼.手一抖.两锭元宝再也抓不住.顿时从床头滚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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