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舱尾部装有压缩空气喷嘴系统,在太空中,它将控制机头部分的斜度。
比莉迷路了。
半个小时前她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下午一点差几分钟的时候,她开着租来的福特车离开了机场,进入亨茨维尔市中心,然后沿59号公路前往查塔努加。她也怀疑过为什么组件测试实验室要离基地一个小时的车程,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也许测试过程中,组件有爆炸的危险。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她并没有细想。
对方告诉她的路线是,从亨茨维尔出发,沿一条乡村公路开出三十五英里,然后向右拐,但相应的位置却根本没有右转的路口,没有完全灰心的她继续向前开,在几英里之外的下一个路口向右拐。
对方告诉她的走法过于精确,而且和她实际经过的路线并不怎么相符,虽然逐渐开始不安,她还是继续向前,选择最有可能的路线。她想,与自己通话的那个人听上去可靠,实际却不然,当时如果能和路克直接通话就好了。
视野逐渐变得更加开阔,东倒西歪的农舍、坑洼不平的道路和破损的篱笆映入眼帘,这番景象与她想象的相去甚远,随着沿路出现的界标越来越多,她终于承认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既生自己的气,又埋怨那个告诉她路线的傻瓜。
她掉转车头,试图找路返回,但很快又来到不熟悉的路上。她开始怀疑自己正在转一个大圈。她看到一块农田里有一个穿粗布工作服、头戴草帽的黑人在用步犁翻地。便停下车对他说:“我想到红石兵工厂的组件测试实验室去。”
他惊讶地说:“军事基地?它在亨茨维尔,在镇子的另一面。”
“可他们在这边有一个部门。”
“我没见过。”
看来,她只能再给实验室打电话重新问路了。“我能用你的电话吗?”
“没电话。”
她刚想问他最近的公用电话在哪儿,却发现对方露出一丝恐惧的眼神。她意识到是自己,让他和一个脑子似乎不太清楚的白人女子单独待在一块农田里令他不安了。于是她匆匆谢过对方,开车走掉了。
又开了几英里,她来到一个年久失修的饲料店,店外有一部公用电话,便在路边停下。她仍然保留着路克发来的写有那个电话号码的留言。她把一枚硬币塞进投币口,拨上号码。
电话立刻接通了。一个年轻男人说:“你好?”
“我能和克劳德·卢卡斯博士说话吗?”她说。
“你打错了,亲爱的。”
我还能做点对的事情吗?她绝望地想。“是亨茨维尔JE 6-4231吗?”
对方停顿了一下。“是的,拨号盘上是这么写的。”
她又看了看留言中的号码,确定自己并没有打错。“我想给组件测试实验室打电话。”
“好吧,你拨打的是亨茨维尔机场的公用电话。”
“公用电话?”
“是的,女士。”
比莉方才意识到她被耍了。
对方继续说:“我准备打电话给我妈妈,让她来接我,可我一拿起电话,却听到你说要找一个叫克劳德的人。”
“该死!”比莉说,她猛地摔下听筒,为自己如此轻易上当感到愤恨不已。
路克并没有在诺福克转乘陆军的飞机,她想,他也没去什么组件测试实验室。这完全是个骗局,目的是让她不要插手——而且骗局成功了。她看看手表,路克现在一定已经到了,而安东尼正在等着他——至于她,还不如老实待在华盛顿的好。
她绝望地想要知道路克现在是否还活着。
如果他还没死,她还有机会警告他,打电话到机场给他留言已经来不及了,但她一定可以给别的什么人打电话的。她快速地思索着,突然想起路克在基地有个秘书,她的名字是某种花……
玛丽格尔德。
她打给红石兵工厂,表示要与卢卡斯博士的秘书通话,只听一个讲话慢条斯理、阿拉巴马口音的女人说:“计算实验室,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是玛丽格尔德吗?”
“是的。”
“我是约瑟夫森医生,卢卡斯博士的朋友。”
“是的。”她听上去有些怀疑。
比莉希望对方信任自己。“我们过去说过话,我想。我的名字是比莉。”
“噢,当然,我记得。你好吗?”
“我很担心。我急需给路克带个口信,他和你在一起吗?”
“没有,女士。他回他家去了。”
“他在那儿干什么?”
“找一个文件袋。”
“文件袋?”比莉立刻意识到它的重要性,“也许是他星期一留在这里的文件袋?”
“我对这事完全不清楚。”玛丽格尔德说。
当然,路克告诉玛丽格尔德对星期一的事情保密。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如果你见到路克,或者他给你打电话,能麻烦你帮我给他带个口信吗?”
“当然。”
“告诉他,安东尼来了。”
“就这些?”
“他会明白的。玛丽格尔德……有件事我不太想说,因为我怕你觉得我可能是疯了,但我猜我应该说——我相信路克有危险。”
“危险就是这个安东尼引起的?”
“是的,你相信我吗?”
“确实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这一切都和他的失忆有关吗?”
“是的。如果你能把口信带给他,可能会救他的命。我说真的。”
“我会尽力而为,医生。”
“谢谢你。”比莉挂上电话。
路克还会给谁电话?比莉想到了埃尔斯佩思。
她打给接线员,要求转接卡纳维拉尔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