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女,小薇,为妾?!
既然说到正在谈到陶朱公的女儿,那翻找出来的资料就不会与别人有关。
这个小薇,不会就是陶朱公的女儿吧?
我瞳孔一缩,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问道:
“有排除重名的概率吗?”
“陶朱公的女儿,应当也是身份显贵之人,怎么会给人做小妾呢?”
黄教授没想到我立马反应过来他想说什么,还提了好多问题,连连擦汗,立马朝着自家学生连连示意。
学生立马翻找出另一张照片,黄教授明显松了一口气,继续讲道:
“这张是陶朱公的族册记录,这样伟人的生平,要比寻常百姓家中要记录的更加详细一些,陶朱公的一子早死,这也是被记录下来的。”
“而女儿,只有出生,并没有记录婚配,后期大家像是默认忘记了这个人。”
“根据族册上仅有的记录来看,不单单是名字,她出生的年份,也‘恰巧’和王生纳的妾年纪一样。
同名同姓,一个年纪,又是同一个地方,同一时期,这样小的概率,很难不怀疑是同一个人。”
“可做妾这件事,其实很有争议,以陶朱公的身份,若想要嫁女儿给王氏,那么别说王生得感恩,连王氏族长都得对陶薇毕恭毕敬”
“毕竟王氏并不算是大族,家中也多是商贾。”
“但她就是做了妾,且被家族遗忘。”
“这样一整合下来,很大概率是——”
黄教授犹豫着,我和他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道:
“被家族除名!”
“私奔者,必定不为正妻,只能为妾。”
黄教授连连点头,激动道:
“是这样的!”
“最关键的是,按照大量的数据来看,其实纳妾这件事,是不应该上族册的”
我冷笑一声:
“而记录下来的原因,多半是想‘炫耀’陶朱公的女儿,给王生为妾。”
黄教授唉了一声:
“现在看来,很大概率是如此的。”
“陶朱公一世英名,怎么就儿子早死,女儿奔逃为妾了呢?”
“难怪会想着给后人写人皮纸,保存家财”
我思索片刻,沉了沉气道:
“不太对,这里有个疑点。”
“给奔逃为妾的女儿留存家业,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并不是召婿,这样奔逃,先不说是外姓的子孙,就单单说小薇是妾室,她的孩子都不一定能是她自己的,只能被归于正室的孩子!”
“这样的话,人皮纸前面写的‘以期来日’,你们不觉得很矛盾吗?”
“一子一女没得指望,孙辈也和陶朱公没什么关系,留财干什么?还不如一把散了干净。”
“留什么人皮纸?压根就没有人可以托付!”
黄教授张了张嘴,哑炮一样没能吱声,他两个学生头低的几乎与胸口呈九十度的角。
场中没有人开口,我脑海之中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感,但是又无法抓住,心里烦躁的要命,稍稍侧头,想要拿茶桌上的茶杯,身侧和我对上视线的阿捡和六太保,也连忙扭过了头。
我不用看都知道我现在的表情一定是个问号。
我再去看主座之上的四太保,四太保原本安静的喝茶,看到我也是默默垂下了眼。
我刚刚很凶吗?
我思考一瞬,索性将一切抛之脑后,从最简单的问题开始盘逻辑:
“算了,这一点想不通,就从别的地方开始。先从每个人的生平开始捋吧。”
“陶朱公更为详尽的生平你们有吗?”
“有没有可能私生子什么的?总之就是关系极近,甚至是没有过继给他的晚辈?”
一个学生噼里啪啦打字,很快举手示意:
“陶朱公早年随国君从征,中年开始醉心商道,行商四处奔波,对后宅似乎并不太感兴趣。”
“所以哪怕一辈子姬妾众多,但确实只有第一位夫人所生的一子一女。”
“哦,这里还有个世人流传的小故事,不知道真假——
说是陶朱公娶第一位夫人的时候,自己还未扬名,但那时候男子过二十基本必定是要婚配,所以娶的第一位妻子身世并不高。
这位大夫人生下一子一女之后,没过几年好日子便驾鹤西去,陶朱公便娶了第二位夫人过门作续弦。
这位二夫人是个毒妇,陶朱公长年在外为国君奔波,留她在家,她见不到丈夫,也没有孩子,便想着办法折磨两个原配留下来的孩子。
经常让两个小孩子在地上爬来爬去,学猪叫,若是学的好,然后便施舍一顿饭”
学生越说越小声,手指撬动键盘,按出了一张薄如蝉翼的席绢考古照片:
“这是记录在同时期流传的优伶排戏上的说法,优伶排戏最早的戏剧雏形,这一张席绢是现阶段能发现最早的‘戏谱’”
“记录的就是继夫人虐待原配孩子这件事情,当然戏剧没有明白的说这是陶朱公的家事,但席绢上非常直白写了这出戏名为‘范姓家事’,而陶朱公未举家搬迁南地,被国君赐姓之前,就是姓范。”
这几乎是只差摊开摆明说这是陶朱公的家事。
当时的人,约摸是既想吃瓜,又不敢得罪官家,所以才这样遮遮掩掩。
学生略一停顿,见场中没有人有什么意见,振奋些许,继续说道:
“戏剧中唱词是‘亥之亥之,摇尾祈之。生本为人,何以畜之。’”
“‘亥’就是小猪的意思,想必大家都听过另一位名为胡亥的名人,他母妃是外邦人,胡是外邦的意思,那位名人的名字连在一起就是外邦的小猪。”
“而这句唱词翻译过来的直接意思,就是——
两只小猪在摇尾乞食,小猪本来是人,为什么有人把他们当做是猪。”
在场之人听到这里,哪怕是无儿无女的人,也纷纷皱起了眉。
黄教授抬了抬眼镜,似是有些不忍:
“这样的做法,当真是折辱人!”
“这千百年后都能找到这件事的记录,估计当时的动静就不小!而且明面上就敢这么做,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苛刻小孩!”
“难怪小薇会选择私奔,有这样的继母,父亲在外经商又没在家,继母不会对她好,王生若想带她走,可不就是得私奔”
黄教授这话倒是说的不算错,但我心中总觉得哪里不对。
王生若想带小薇走,当真只有一个私奔的路子?
王生是商贾之家,官商有别,他若是真心上门求娶,二夫人出于贬低折辱小薇的意图,也会以继室的名头将继女打发出门。
又怎么会落得私奔的下场?
我思考片刻,开口道:
“这件事后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