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云这种人,就如同他的外表。
乍一看能给人很好的印象,令人喜爱,但时间一长,这人是那种连装都不愿意装的疲懒货色。
他得到了岳父家的倾力相助,结果却没有半点感激之心。
稍稍有了权势,便开始加入了岳父的对面阵营,开始打压岳父,以求官运亨通。
岳父被这白眼狼气了个半死,有次在大场合开会的时候,突发中风,成了话都说不清楚的病患,彻底从官场退了下来。
李闲云没了岳父掣肘,更加肆无忌惮,开始打骂真心对待自己的富家女
我摸着附录上富家女报警留档,满口是血,被前来采访记者拍下来的照片,只觉得甚是荒谬。
李闲云做的还远远不止这些,他各种暴力逼迫早已不复往昔的富家女带着孩子净身出户之后,彻底拥有了大量的钱财。
与此同时,他还一直没有放弃赌博这个‘小爱好’。
从前他只敢小摸几把,或是在棋牌室里面玩一些小的。
但在他慢慢崭露头角之后,有心人发现了他爱赌博这一命脉。
有些人是出于讨好,想从赌桌上给李闲云送些钱,让他为自己半点儿事儿。
有些人则出于一击毙命的想法给李闲云做了局。
总之在他32岁这一年,光是各种正规的渠道借款,便有了两百万之多。
至于剩下的黑贷款,更是不敢想象。
再然后便是‘顺理成章’的为了还债,继续赌博而贪污受贿。
更好笑的是,李闲云此人,不该是说他有脑子,还是没脑子。
他收了钱,却没有办事儿。
输红眼的赌徒是没有神智的。
别人的韭菜是一茬一茬的割,他却是连韭菜生长的时间都不愿意给,直接拿锄头,把韭菜直接连根挖起来了。
所以仅仅又过了一年,他便被举报了。
体面的工作没了,他父母不工作就能领工资的好工作连同老保也没了。
他被禁闭审查,父母在此期间求爷爷告奶奶,又说他被陷害,又说他其实没有以权谋私,花光了钱财,最后竟然判了几年,又出来了。
只不过这回出来,李闲云的情况更差了。
从前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他,出狱后发现自家既然只能住城中村大棚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
但他并没有反思自己,而是竟然又开始频繁出现在小赌场。
我都能想象的到这个人会想些什么,无非就是——
‘再来一把!’
‘最后一把!我一定能够翻身!’
‘等我赢了钱,我一定要让那些看轻我的人付出代价!’
但他做到了吗?能做到吗?
当然不能。
这种人要是能有翻身的机会,几乎可以断定是老天爷独子。
不然凭什么眷顾他?
他出狱后的几年,留存的照片一张比一张落魄。
就如同慢刀割肉一般,照片上的他,慢慢失去了手指,手臂。
偶尔有一些模糊不清的街头拍摄角度,也都是李闲云躬身哈腰的给比他年轻许多的社会人点烟,陪着笑脸,似乎在说什么话。
而那张图片的拍摄标注是:
‘x城贩毒大案告破!’
这竟然,是开始接触黑色产业链了!?
我心中一愣,却又觉得毫不意外。
再然后的记录,便是李闲云因贩毒再次被抓,开始强制戒毒。
照片上的最后一张照片,正是三天前,李闲云在聊城戒毒所自杀时的最后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不过五平米的单间,窗户在距离地面很高的位置,照射不到他。
墙壁上具是因毒瘾发作痛苦时而留下的血迹,三面墙壁上全部都是血迹斑斑。
结合躺在地上的尸体情况,应当是用头和手撞击和抓挠墙壁留下的痕迹。
而躺在地上的李闲云双目圆睁,形容枯槁。
死之时,仅仅36kg。
我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张照片取下收好,决定下次去石壁村石洞之时,将这张照片带给妈妈。
我承认我的心狠,恨不得大声叫好,然后说上一句死得好,死的妙,该是这种死法!
三天,就差三天。
若不是被胡老大抓去探查墓穴,想必我是能亲眼看到他死相的!
我心中微微泛起了些怨念,但很快又被平复下去。
死一人和救一人,与我而言还是后者重要一些,而且胡老大确实还行,为了这些事情又怨怼对方,对他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吐出一口浊气,正想合上资料,却发现李闲云死后,整册的资料居然还有一页。
会是什么?
我随后翻开,就见最后一页不是什么打印的资料,而是鲁父手写的信件:
【屠姑娘,你让我帮忙找的李闲云在三日前就已经死了。
虽然查到了我能查的所有资料,但事实上我也没有帮到什么忙。
我自作主张帮你多查了一个人,就是你上次提过的‘白婉莹’,你的母亲。
通过之前的聊天,我能看出来你似乎有些依赖母亲,我刚巧查到了她在世上还有亲人,而且由于地方规划,和牵户籍等因素,距离你现在的地址并不远。
或许你会想见他们一面?】
母亲她,还有亲人在世?
我心头一动继续往下看去:
【屠姑娘的外公是个教书先生,早年教书时不小心掉下山崖去世。外婆也在在三年前寿终正寝。
他们共同孕育了一子一女,女儿为大姐,白婉莹。
还有一个小儿子,也就是你的舅舅,名叫白北望。今年四十二岁,育有一子一女,一家四口家住安兴的平阳县,依靠经营肉铺为生。
详细地址为xxxxxxx。】
白北望?
外公应当确实是个有些文化底蕴的教书先生
瞧着一子一女的名字,白婉莹,白北望。
都是好听好记,朗朗上口,且能查找到诗句典故由来的名字。
舅舅他,应当也是像妈妈那样刀子嘴豆腐心的吧?
长得会和妈妈像吗?
我都没有见过妈妈呢!
去见见舅舅,顺便看看舅舅家中有没有妈妈从前的照片
或许时隔多年,我能见见妈妈的模样也不一定?
我心头一时间有些滚烫,猛地合上纸页,取了纸马香铺中留下的一捆万元纸钞,又取来红纸,给侄子侄女各包了一个千里挑一的红包。
随后又出门转向镇里最大的超市,买了一些合适拜访的礼品,转了两趟班车,很快到了隔壁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