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主子,傅淮宴离开了怀梁,还不知去往何处。”

探子瞧着季无渊没有避讳身旁之人的意思,便将探听到的消息禀报了。

季无渊听完神色未变,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

“殿下,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啊!”

他没急,萧珏却先急了。

萧珏想的是,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那傅淮宴给杀了,没了傅淮宴挡路,他们的大计定会很快便实现了。

季无渊却是睨了他一眼,这才摆手让

他没有吩咐,侍卫也就没过问。

“殿下,你不打算杀他?”萧珏疑惑问到。

他以为以季无渊的性子,是一定不会浪费这次机会的。

季无渊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时机未到。”

他当然不会留着傅淮宴,只不过这会儿他打算留他一命,不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夺走这一切他如何能甘心?

萧珏不懂,时机未到?什么时候才是好时机?

季无渊却没再同他细说了。

不说傅淮宴的事,两人便说起了大夏。

“殿下你是不知道,如今萧家可是乱成一锅粥了!”

若不然,他也没机会偷跑到这永绥来。而今光是一个萧齐,便足够让他们乱了阵脚。

季无渊挑了挑眉尾,这些事其实萧齐早已告诉他了,不过听萧珏提起,他心中还是感到畅快。

若不是萧家,他又何至于在这永绥蛰伏这么多年?待他重返大夏之时,萧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当然,萧珏除外。

“说吧,你来此还有何事?”

听他说完,傅淮宴又看了他一眼。

他太了解萧珏了,萧珏这人并非糊涂之人,在这紧要关头他从大夏跑来他这里,可不是为了给他将萧家的笑话。

萧珏挠了挠头,他还以为殿下没看出来,原是他想多了,殿下慧眼如炬,他又怎么瞒得过去?

不过他既然来都来了,便断没有退缩的道理。想着,他开了口:“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殿下的眼睛,我的确还有事要同殿下商量……”

“何事?”

“语儿想见殿下。”

是的,他两年前便将闻人语找到了。

只不过他没有将季无渊藏在永绥的事告诉她,她便一直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两年来,她整日以泪洗面,萧珏是想她好好休养,因为忧思过重她反倒是愈来愈虚弱了。

萧珏喜欢她,不忍看她这样,便没忍住将季无渊的事告诉了她。

闻人语听后,便一直缠着他说要见表哥一面,若不然就是死了也不会瞑目。

“她也来了?”季无渊眯起了眼睛,看他的眼神有些危险。

萧齐有多靠谱,反观这萧珏便有多离谱,要不是因为他是萧珏,季无渊定是不会轻饶了他。

萧珏心虚低头,随之又点了点头。

“语儿她对殿下一往情深,我拦不住。”他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酸涩。

她对季无渊一往情深,他同样也深爱着她,只是她始终不愿回过头看他一眼,萧珏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季无渊盯着他,冷声问道:“那你呢?你是希望我见她,还是不见她?”

这话就应当问他。

萧珏蠕动着上下唇,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心里当然是不想的,可他已经答应了她,他并不想她伤心失望。

良久,他又才开口:“我希望殿下能见她一面!”

他想好了,既然是她的执念,那他帮她便是,至少往后他还能守着她。

季无渊抿唇,道:“那好,我便如你所愿。”

萧珏脸上不见喜色,但也舒了一口气。

没多久,萧珏便带着闻人语来了。

一见到季无渊,闻人语苍白的小脸上便挂上了两行清泪。

她以为他不肯见她,一肚子的委屈。

见她落泪,季无渊却是蹙眉,他最不喜的便是她看她落泪。

“表哥……”她这一声表哥,蕴藏了太多的感情。

季无渊依旧冷着脸,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他不动,闻人语却是没忍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中哭泣。

只是,很快他便将她环抱着自己腰身的手摘掉了,与她拉开了距离。

闻人语愣住,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表哥是嫌弃语儿吗?”

想着自己的遭遇,她哭得更甚了。

季无渊心里却并没有多少触动,他只觉得是闻人语太过轻贱自己。

就像前世,她义无反顾选择自杀一样。

“语儿,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淡淡道。

想起她最后的下场,他便觉得头疼,他并不想在这里看到她。

闻人语却不依不饶:“可语儿想跟着表哥,表哥,语儿只有你了!”

她闻人一族,只剩下她一人了,她再也没有了依靠。若是他也不要她,她哪里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季无渊想也没想便反驳道:“你还有萧珏,是他将你寻回,也是他一直陪在你身边,语儿,你还要装糊涂到几时?”

的确,她若是相求,他会好好照顾她,可除此之外,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比之萧珏的情深意切,他能做的只有一个兄长应尽的义务,甚至他还比不上萧珏为她所做的。

闻人语面露痛苦之色,她又何尝不知道呢?可她的心早就许给了表哥,她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待在萧珏的身边。

她又拉着季无渊宽大的衣袖,面露祈求:“表哥,语儿知道自己配不上你,语儿没有别的祈求,语儿只想待在你身边,可以么?”

她楚楚可怜的哀求着他,和前世一模一样。

季无渊一阵心烦,将她的手拂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你听好了,我之所以答应见你,只是因为你是我北堂故的表妹,我答应过母妃要好好照顾你。”

“你流落民间受尽苦难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保护好你,是我对不起你。可你的这份情谊我消受不起,我对你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如今你可听明白了?”

这便是他心中所想,说他无情也好,绝情也罢,横竖他都不在乎。

他的这一番话让闻人语宛如遭受了晴天霹雳,站也站不稳,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神色有多彷徨无助,心便有多痛。

她现在明白,她之前受到的苦难远抵不过他此刻冷漠又清醒的拒绝。

原来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说他从未喜欢过她,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