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迟瑛也和迟玉莞去敬阳公主府跑了一趟,却是扑了一场空。
入了敬阳公主府,她非但没有见着妹妹,反而是被季芸娇奚落了一番。
而敬阳公主,始终没有露面。
听闻了此事,陈家人便明白迟玉莞在敬阳公主心中的分量了,整个陈家,也就只有迟瑛和陈傥和善待她了。
天气转凉时,陈家老太太没能挺过去,撒手人寰了。
正是陈家一团乱麻之际,年纪轻轻的迟玉莞也成了望门寡。
与迟玉莞有婚约的乃是怀梁魏氏,虽不及迟家将门,祖上至今也算是底蕴深厚,与迟家结亲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魏家正直,迟家遭逢如此变故,魏家也不曾提过退婚二字,反而是与迟瑛商议了提前他们二人的婚事。
没想到这没过多久,魏霆江便死于非命,令人唏嘘。
迟瑛到底是不忍跟自己一样苦命的侄女后半生守着一块冰冷的牌位过日子,便在魏霆江过世一个月后,狠心向魏家提出了退婚一事。
她也原以为魏家不会轻易应允,哪知魏家什么也没说便将当初二人定亲的信物退回,还了迟玉莞一个清白之身。
只是两家的关系,还是有所疏远。后来没过多久,魏家便从怀梁销声匿迹了。
迟玉卿还是从表姐季芸娇嘴里听到姐姐这一连串的境遇的,她想出去看看姐姐,奈何她从踏入敬阳公主府的那一刻起才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季芸娇嘲讽姐姐命硬克亲又克夫,又讥笑她寄人篱下,说的话刺耳至极。
迟玉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对季芸娇动了手,最后是以她自己被季芸娇打得鼻青脸肿,又被敬阳公主罚禁足三月抄书百遍的结果而结束,但她并不后悔。
……
二皇子府——
沈元祺看着对面少年那双心机深沉的眼睛,不由得轻笑道:
“有时候我是真的很好奇,为什么若谦兄你小小年纪却满腹心机,你和季家那群人似乎不太一样。”
是好奇与不解,也是半真半假的试探。自己比他年长好几岁,但弯弯绕绕却并不如他多。更甚至于,季无渊给他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让他感到莫名心慌。
闻言,季无渊却是面色不改,淡然道:“殿下说笑了。”
沈元祺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挑了挑眉,最终长舒了一口气:“是我说话不太恰当,若谦兄莫要放在心上。只要你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便安心了。”
“能为殿下做事,是若谦的福分。”
不管沈元祺说什么,他总是这样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在沈元祺看来也可以说是十分欠揍了……
沈元祺暗里捏了捏拳头,面色上却还是笑意盈盈。想到自己要说的事,他便转了转眼珠,不经意道:
“听闻大皇兄近日喜得爱女,想来公主也会去沾沾喜气,我正好想借此机会亲自答谢公主,此事便要若谦兄多加费心了。”
这也是他不满季无渊的原因之一。前些日子,他底下的党羽犯了些事,被皇后一党抓住了把柄,还将此事给捅到了他父皇跟前。
皇帝闻言果然大怒,立马便着人调查了,他这边心一直端着放不下,还以为这一次是要吃下这个大亏了,谁知敬阳公主不知为何替他摆平了这件事。
那负责彻查此事的魏副使无故被刺杀,后查实是死于大夏刺客之手,此事可比他的事大多了,皇帝自是顾及不上他这边了。
只是,他虽然知道是敬阳公主帮了忙,但他却连敬阳公主的面都没见到过。
这些年敬阳公主我行我素,虽是“一家人”,不过他们这些小辈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敬阳公主对他伸出援手,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若是能拉拢敬阳公主站在他这一边,那他的胜算便要大得多了。
偏偏与敬阳公主走得近的,是季无渊这个季家人。谁不知道敬阳公主对季庸做的那些事?分明她痛恨季家人入骨,季无渊却偏偏成了这个例外,可见季无渊的本事。
不如人,正是他沈元祺的忌讳。
但,他想结交敬阳公主,便必须得靠季无渊,他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
“殿下放心便是,若谦一定将殿下的诚心告知公主。”
两人把酒言欢,喝得面红耳赤才作罢。
离开了二皇子府,季无渊便直奔敬阳公主府而去了。
如此时候,也只有敬阳公主的池塘里还剩有几支残荷,虽不及盛夏之美,却也有种说不出的萧条美感。
怕惊扰了她的兴致,季无渊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你倒是胆大,敢对本公主先斩后奏的人这世上可没几人。”只是,他刚走两步,敬阳公主便背对着他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语气中倒是听不出责备,反而有些玩味。
闻言,季无渊步子便顿住了。
“公主既知晓晚辈今日是来奏明此事的,想必公主也愿意给晚辈这个负荆请罪的机会了。公主气度过人,晚辈心悦诚服!”
他这一番话成功将敬阳公主逗笑了,放下手中的鱼食转过身来看着他:
“负荆请罪?本公主可担不起!不过你倒真是好本事,竟让那萧齐也为你所用了。”
敬阳公主在意的并不是他借自己的名去帮沈元祺,她在意的仅是他的本事,只要能成事,千方百计又如何?
原本她是没什么兴趣的,不过这会儿嘛,她对这大夏的五皇子有一些兴趣了。
季无渊松了一口气:“公主手眼通天,是晚辈班门弄斧了!”
她知道萧齐这个人,也知道他们的恩怨,但她什么也没做。
“你很聪明,你的聪明本公主也很喜欢。负荆请罪便免了,不过你想让本公主与你合作,自然也得拿出诚意来,你说呢?”
敬阳公主眼含笑意,更深处却是藏着寒意,季无渊不会看不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便快速低下了头。
“公主所言极是。”
得了她的允许,他才走近,在敬阳公主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敬阳公主的神色却是变了好几道,最终还是眯起了双眸,眼中有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