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2 可曾有过后悔

“我爱你,但……对不起。”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了。

她说完这句话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看着他红了双眼,她何尝又不痛心呢?

但她只有这么做,才能换来最好的结局。

“所以,你打算继续留在他身边?”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又像是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摇了摇头。

她不想骗他,特别是在这最后之际。

“傅淮宴,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顿了顿,她又才说道:“我说的结束……是不想活了。”

她思来想去考虑了很久了,既然如此痛苦,为什么不结束这一切呢?

只要她赌赢了,一切就会走向最好的结局,那她重活这一世也就有意义了吧。

“为什么?”傅淮宴哑然,以他对她的了解,其实早就猜到了,但不代表他愿意接受。“你不要我了吗?”

他活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让她的心中顿时愧疚不已。

但一想到后果,她也只有狠下心来告别了。

她环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中,小声道:“这样活着太累了,我不想一辈子都活在愧疚里……”

她的选择是放过北堂故,对于永绥而言便是背叛,她始终是永绥的子民,前世种种她仍旧历历在目,她既然做不到不管不顾的颠倒结局,便该以此赎罪。

如若不然,就算是苟活着她也会夜夜梦魇,一辈子都得不到安生。

虽然傅淮宴有很多事仍旧是不明白,听她说的也是云里雾里的,但他知道她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好,那我陪你一起!”他温柔抬手替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他太清楚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了,既然无法左右她的决定,那他便生死相随,黄泉路上太孤单了,她一个人会害怕。

他刚说完,迟玉卿便清醒了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抬眼定定的看着他:

“傅淮宴,你愿与我生死相依我自是高兴的,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你我都有各自的责任,就算是为了两国无辜的黎民百姓,答应我好吗?”

他有远大志向,意气风发,绝不该和他一起赴死。

她一面哀求,他却是松不了口,不管是从什么角度而言都一样。

“你明知道我做不到!”

“没有了你,我又如何能够独活?”

他们明明彼此深爱,却不能相守在一起,这是何道理?

哪怕是她说她要留在北堂故身边,从此变心不喜欢他了,也好过她带着对他的爱选择一人赴死,他又怎能做到无波无澜?

她既是感动,又是无奈。他真是爱她到了极点。

要说分别,她才是最不舍得离开他的那个吧,只可惜命运便是如此,她已经无力扭转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道:

“傅淮宴,我们做个约定吧。”

“……”

分明是悲伤得不能再悲伤的气氛,可她那时候却是笑颜如花。

她说,待到来年大雪满山时,便是他们二人重逢之时。

或许是出于家国大义,或许还有别的原因,他到底还是答应了她。

两人一别后,她以为他回了永绥,等待一切尘埃落定。

可实则他却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谷就在她和北堂故大婚前夕,他便故意自投罗网了。

她便是要赴死,他也该送她最后一程的。

一阵和煦的春风吹进大殿之中,也将他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收回思绪,他轻轻摆动着手中的棋子,以此来操控殿中的大阵。

棋子变幻不停,然而周围的阵法却并未有什么变化。

两人都屏气凝神,生怕会影响到什么。

良久,傅淮宴才放下手中棋子。

“果然是假的么?”他喃喃道,眉宇间写满了失望。

他明知道敬阳公主试过了,却还是在北堂故提起时怀揣了部分希望,然而事实证明,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秘术能够真正使人死而复生,又或者说这本就是无稽之谈。

当然失望之余,他还是有些庆幸的,庆幸这是假的,说到底这对于纳兰氏来说确是一桩好事。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你再试试!”

然而北堂故仍旧相信这并非谣言,他目光急切的盯着傅淮宴和一旁的迟玉卿。

傅淮宴默默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什么,只是再次尝试了一次。

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毫无反应。

“怎会……如此?”北堂故在他眼里看不到光,他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傅淮宴放下手中棋子,缓缓走到迟玉卿身边跪坐了下来,神色莫测,教人看不出什么来。

他拉着迟玉卿的手,背对着北堂故说道:“你走吧,不是答应她了吗,大夏需要一个好国君。”

此计不成,他便无所求了,他会放北堂故离开。

既是她的心愿,他便不会让她失望。

北堂故望着他的背影,有些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他定定的站在原地,凝望了好几万安稳躺着的迟玉卿,过了很久,他才转身。

然而,就在北堂故刚走出佛堂时便被拦下了。

北堂故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却是一点也不意外。

相反,他还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你到底还是放不下。”北堂故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萧齐握着剑的手却是抖了抖。

“深仇大恨岂是轻易便能放下的?北堂故,你我二人的恩怨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放下仇恨的是迟玉卿,不是他萧齐。当然若他没有偷听到他和傅淮宴的计划,或许他早就动手了,也不会等到如今。

北堂故抬眸瞧着他眼里的恨意,心里一时说不上是何种滋味。

时至今日,他也明白了一些事,但显然是为时晚矣。

是他亏欠了萧齐,他无话可说。

而今他都死到临头了,萧齐还以为他至少会辩解两句,然而事实却非如此,看着他那张不近人情的脸,萧齐也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心里的顾虑顿时少了几分。

“北堂故,我且最后问你一次,时至今日你可曾有过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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