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入关时,大夏便已撤兵了,而今北堂故回来,便该主持大局。
而非如今这个傀儡皇帝。
大臣纷纷散去后,一直隐忍不发的萧珏终是忍不住了。
“北堂故!我且问你,语儿呢?”
他喊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直呼其名,从他的眼神中便能看出他的怒气。
她当初要和北堂故一起去永绥,他便是反对的,可她做下的决定,他没有办法改变。
可他听说她死在了永绥,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提到闻人语,北堂故的眼神也暗淡了不少。
“对不起……”他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话了。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甚至没能将她带回大夏。
萧珏眼里满是悲恸,也扬起了手臂。
北堂故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有动作了。
打他也好,这本就是他的错,他认了。
可他却没有等来萧珏动手,反而是听到了清脆的巴掌声在他耳边响起。
萧珏打了自己两个耳光。
北堂故看着他,神色很是复杂。时至今日,他还有很多的不明白。
“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不将她留下来?”
他知道萧珏喜欢她,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让闻人语随她一起去永绥,只要萧珏一句话,他便可以随时替他们指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阴阳两隔。
萧珏瞧着他脸上的冷漠却是笑了起来。
“呵呵……北堂故,你终究是个没有心的人罢了!”
他们二人自小便是一起长大的,北堂故是一个人什么样的人他其实早该明白的。
“你懂什么是爱吗?你根本就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你对语儿如此,对萧齐如此,对我……亦是如此吧!”
听他这么说,北堂故紧紧皱着眉头,眼神冰冷,令人不住胆寒。
他是无心之人这句话,不止是他一个人对他这么说过。
他紧紧的捏着拳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这么说。
“还有,你以为你对迟姑娘那是喜欢吗?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只不过是不甘寂寞罢了!北堂故,你活得真的很可笑!”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出去!”他指着门口,言语冰冷,心中更冰冷。
若是旁人对他这般不敬,他早就可以杀他一万遍了,可眼前之人是萧珏,是陪他一路走来的萧珏,他就算再有不满,也会放他一条生路。
“北堂故,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他等着看!
萧珏说罢,便拂袖而去了。
北堂故的心很乱,他一闭眼便是他们说他是没有心之人的画面,是那般的失望。
心浮气躁之下,桌上的笔墨纸砚便遭了殃,殿里一片狼藉,候在一旁的内侍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
寒风拂面,却不及萧珏心中的寒凉。
他其实知晓他和闻人语没有结果,但他也不想看她如此香消玉损。若他早知道,就算是她将来恨他,他也不会让她跟着一起去大夏。
对于北堂故,他的内心其实也很复杂。
他并不想对北堂故说那么多伤人的话,他当时也是在气头上。
虽然他所说都是实话。
一个人走着,不知不觉他便走到了行宫。
先前闻人语便是住在此处。
一眨眼他好似还能看到她的身影一般,这让他更为难过了。
高台上,迟玉卿一眼便瞧见了下边失魂落魄的萧珏。
这里的视野极为开阔,她便上来走走了,好似能够越过那远处的丛山看到天那边的永绥。
她同身旁的侍女招了招手,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那侍女也随之看了萧珏一眼,便颔首下去了。
“小姐,这外边天寒地冻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又特别是这高台上。
这寒风吹得她耳朵都红了,双儿心疼。
迟玉卿抬手道:“不急。”
如此,双儿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等了一会儿,侍女便将萧珏带到了。
萧珏将伤心写在了脸上,也没有掩饰什么。
迟玉卿看了双儿一眼,双儿便会意了,领着一群侍女先下去了。
“迟姑娘。”他过回神来,面对她时眼里还有谨慎。
迟玉卿含笑点了点头,也回了一礼。
“就是不知道我应该称呼你什么,五皇子殿下,还是萧公子?”
萧珏微愣:“迟姑娘说笑了,迟姑娘唤我萧珏便是了。”
他一猜便知道北堂故用过他的名字了。
迟玉卿点了点头。
“萧公子可知,闻人姑娘是死在我面前的?”她侧目看了他一眼。
她来这也是打探了一些消息,知晓萧珏喜欢闻人语,所以见他来此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动了些心思。
果然,萧珏回眸凝视着她。他倒不是质疑她,而是想到了她是行医之人,却是亲眼瞧着闻人语死去,这于理不合。
迟玉卿也没有感到压迫,反而是耸了耸肩:“我虽为医者,却也救不了一心求死之人。更何况,若不是因为她,我或许也不会来此,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同样的话,她已经说过了。她也没必要说些别的话来骗他,他同样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因为不用她多说什么,他也能明白这一切是谁的错,这便够了。
萧珏是聪明人,的确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的脸色也很难看,看的人却是她。“迟姑娘以为我会因此与他反目?”
迟玉卿毫不回避他的眼神,抿嘴道:“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可现在看来,是她错估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
她的坦荡,反而让萧珏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但他明白自己该做什么,而不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便能够改变的。
“那恐怕要让迟姑娘失望了。”
“你的胸襟倒是宽广。”她也只是随口应道。
不过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也就是临时想起萧珏这个人而已。
他拒绝了她反而还对他多了一些欣赏。
萧珏可笑不出来。
他看着她便想到了同北堂故说过的那些话,他突然问道:“话说,迟姑娘真的喜欢过他吗?”
他一直都觉得这两人的感情有些莫名其妙,更是不知晓他们二人究竟是如何扯上牵绊的,以至于北堂故为了一个她而做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