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清和傅淮宴到了同州以后,待了两日才去见了肃王沈自絮。
肃王虽然知道他们早就来了,不过在接见他们二人时,他还是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单从他脸上诧异的神色来看,倒是能够使人信服。
两人毕竟是小辈,沈自絮笑脸相迎二人当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乖乖向他行了大礼。
沈自絮是长辈,他们二人的大礼沈自絮自是受得住,他看着眼前的两人,笑意盈盈,只不过这笑并不达眼底。两人虽然和沈自絮的交集不多,倒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只不过跟老道的沈自絮相比,二人显然是不够看的。当然两人也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寒暄过后,便没再试探下去,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
“本王想知道,二位来这里究竟是谁的意思,陛下?还是说武安侯?”听他们说明了来意后,肃王意味深长的看了傅淮宴一眼。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如今的怀梁并不太平。在这种时局下,他们将目光看向了他,倒是一招险棋,只可惜他对于这些争锋并不感兴趣。
傅淮宴稍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问的自己。除开他以外,另外的两人都姓沈。
这种问题也不是能够随便回答的,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只能以笑来掩饰尴尬。
他答不上来,沈自絮也没有表现出不悦来,是谁的意思他也并不关心。
“罢了。本王也不为难你们了。”
“待本王修书一封,届时你们二人呈给陛下,他自会明白的。”
多余的话,他也没必要同他们俩解释太多,在沈自絮眼中,他们二人便与鲁莽无知的毛头小子一般无二,沈自絮还瞧不上他们。
他们二人还想说什么,但沈自絮明显的没兴趣再听了,匆匆开口打断了他们。
这俩人难得来一次同州,他倒是没急着赶他们走,也是盛情邀请了他们俩在他的王府小住两日一说。
没有说服沈自絮,他们也不甘心就这样走了,便欣然应允了。
只是可惜,沈自絮没能尽到地主之谊。沈自絮担当的是大将军之职,公务本就繁忙,恰好永绥与大夏的五年之约也快到了,这些日子边关的情况并不比皇都安宁。所以他们二人在肃王府住下,身为主人的沈自絮倒是不常在。
“明修,你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晾了他们两日,沈自絮还是不得空,沈元清便有些苦恼。
他们来同州也有几日了,大概对沈自絮有了一些了解,不过他与沈元清印象中的肃王又好像并不相似,若不然,他和傅淮宴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只是他们如今连他人都见不到了。
傅淮宴沉吟了片刻才作答道:“祖父曾评价他乃真君子,我觉得此话不假。”
能与他相比拟的大概便是迟延章了,不过他们二人也并不相同,迟延章是可以为了永绥义无反顾的抛头颅洒热血,是世人口中的大英雄。但沈自絮不一样,他是一只狡猾的狐狸,除了武安侯以外,几乎没有人将他视作君子。
傅淮宴起先也是不认同自家老爷子的观点,在他看来,沈自絮手握兵权却屡屡做出一些挑衅皇威的行径,这不是一个忠义之臣该有的态度。可他来了同州以后,他才明白自己的目光有多短浅。
他和沈元清此番前来同州,目的有两个。第一便是证实沈自絮究竟有没有向传闻中那样有不轨之心。虽说当初皇帝将兵权交给他便是信任他,不过时隔好几年,难免会生出猜忌,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一件事。
奈何同州距离怀梁千里之遥,皇帝和平南王无论谁的手也伸不到千里之外的边关之地来,再者就算是他自己表明忠心,没有眼见为实,皇家也不会放心。
其二便是私心了。
沈元清身后的助力远不如二皇子沈元祺和大皇子沈元贺,平南王的态度也不明朗,在这种情况下光靠他傅家当然不够。
但如果有沈自絮的支持,那便大不一样了。兵权在谁手中,谁便有绝对的优势。
老侯爷说过此行很艰难,这个艰难便是难在说服他这一点上了。
对于他是不是君子这件事,沈元清倒不是很在意,他只是在想,他们究竟要怎样才能够说服沈自絮,毕竟就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怀梁如今的情形怎么样了。得亏是怀梁还有个平南王守着,若不然他也不可能接下这桩差事了。
“此事急不得,且先等着吧。”眼下,傅淮宴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们是被选择的一方,总得叫人看到一颗诚心,若不然,当日尝试不成他们便该直接打道回府了。
沈元清见他神色从容便也点了点头,他的底气都来自傅淮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自然得相信他。
实在无趣,两人又在肃王府转了一圈,好在是有鸟能逗,有鱼儿能喂。
这肃王府看着是气派,但其实并不算大,更何况是对于一个亲王的府邸来说,其实是不合规格的。
大概是许久没有翻修过了,王府一些陈旧的地方很是打眼,好在王府底蕴犹在,没有太过违和的感觉。
肃王府很清静,沈自絮不在,肃王府便只有他们二人在,而今的肃王府,就是连个女主人也是没有的。
肃王当然成过亲,肃王妃还是皇帝指给他的,那时候他还在怀梁。
只是他们成亲好几载,两人一直未有子嗣,后来老肃王去了,沈自絮便带着肃王妃回到了同州受封,怎奈王妃命不好,刚到同州不到半年便病逝了。
之后肃王便一直没有再娶妻,算起来,至今也快十载了。尽管媒人都将他肃王府的门槛踏破了,他也没有动续弦之心。
说来,当初皇帝之所以会将兵权放心交给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膝下没有子嗣。
所以要说沈自絮想要的是什么,几乎没有人能猜到。傅淮宴便是觉得他这个人很奇怪,实在叫人难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