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顶楼。
迟愿托腮坐在餐桌旁,面前摆放着那支备份出来的录音笔。
眉头紧紧扣在一起,视线无比复杂的盯着它。
听,还是不听。
这是个问题。
听的话,或许能知道谈棠的死亡真相。
又或者,听到的只是楚南河想让她听到的‘真相’。
不听的话,她把录音笔拿回来干嘛?
这不是互相矛盾嘛!
犹自纠结了会儿,做不出个决定,索性不管了,转身进厨房去洗菜。
因为楚南河这一茬,原本的好心情大打折扣。
本来想做个满汉全席,最后缩水到,只做了一碗面。
好在面的卖相和口味都还不错。
洗了个手,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余光又瞥见那支银色的录音笔。
它真的……很有存在感!
迟愿抿了抿唇,索性将其扔进床头柜,眼不见为净。
整理好心情,才重新坐回餐桌前。
刚准备动筷,谈渡回来了。
一进门便被热腾腾的香味儿扑了满鼻。
走近了,见女人穿着睡衣,正翘首看过来,见到是他,杏眸顿时弯弯,步伐轻盈的蹦过来。
“五爷你回来的正好,这碗面给你先吃,我再去下一碗。”
正转身,手腕被人抓住。
迟愿站
定,疑惑的回头。
谈渡将人带到跟前,撩起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
刚洗完头发,半湿的发丝乖巧的缠在指尖。
物似主人形,一样的柔软,带着潮湿紧紧攀附着。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他问得随意。
迟愿差点也就要随意的答了。
话到了嘴边,猛地反应过来。
狠狠将楚南河的身影在脑海中摁下去,乖乖答他。
“下班后去超市买了食材和水果,刚巧今天星期五,超市有打折活动,我一口气买了好多呢!”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揣测着。
谈渡专程问起她,肯定不会只是想听她报菜名。
难道他知道自己见了楚南河?
他怎么知道的,总不会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人,实时监控着呢吧?
想到这里,迟愿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手臂冒起一层鸡皮疙瘩。
“都买了什么?”
正惴惴不安着,听他这么问。
迟愿愣了下。
还真是想听她报菜名?
谈渡乜斜一眼,挑眉:“这就忘了?”
“没没没!”迟愿赶忙摇头,咬着腮想了想,认真的给他掰着手指头数:“西红柿看起来很不错,可以和冰箱里的牛肉一起,做西红柿牛腩、还有排骨,食堂阿姨的糖
醋排骨特别好吃,我专程去问了配方,等周六休息了,我试着复刻一下,还有还有……”
迟愿如数家珍。
她不是很喜欢做饭,从她长这么大,最拿手的就是
不过为喜欢的人做饭,还挺别有一番趣味的。
起码今天她在逛超市时,见到色相不错的蔬菜,会不由自主的想着配什么菜,做甜口还是咸口,谈渡会不会喜欢?
将喜欢落实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这种感觉让人踏实安心。
一开始的时候,还怀揣着一丝忐忑,怕谈渡在试探她。
后面说着说着,那种逛超市时的愉悦再次涌上来,她口若悬河,没一点停歇。
念叨起家常的样子,神采飞扬,眉飞色舞,生动又可爱。
谈渡唇边常噙着的淡淡笑意不变,揉了揉她的脑袋。
“去吃饭吧。”
也不知是不是迟愿的错觉。
她好像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儿温柔。
眨眨眼,不同寻常的变化便消失不见。
眼前人,还是那个玩世不恭,桀骜散漫的谈五爷。
“五爷不吃吗?”她问。
“我在公司吃过了。”
谈渡说着掐了掐她的脸蛋:“倒是你,再不吃胖些,五爷我可就真要提前
给你准备丧事了。”
迟愿吐了吐舌头,从他手里抽出那缕发丝,趿着拖鞋坐回餐桌旁。
面没刚出锅时那么汤了,但刚好入口。
吃了几口,发现谈渡一直在盯着自己瞧,不由得摸了摸脸。
“怎么了?”
谈渡眉眼舒展,溢出笑意。
“不闹腾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没等迟愿骄傲的哼哼,他又道:“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反驳:“我又不是那笼子里的雀,我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要是,我想让你当那只雀呢?”
谈渡依旧言笑晏晏,好似只是在谈一个很随意的话题。
却莫名让迟愿心惊。
她捧着碗,突然间觉得面难以下咽,梗在喉间,不上不下的难受极了。
第一反应是,谈渡在开玩笑。
可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蹦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我从不开玩笑。”
所以,他是认真的吗?
希望她当一只笼子里的雀。
没有自由,没有私人空间,抬头能仰望到的天空都是四方形的……
“五爷……”
“吃你的饭。”
迟愿的话被打断。
但她的心还没大到继续若无其事的吃下去。
往
嘴里塞了一口面,试探着去看谈渡的表情。
男人正悠哉的看手机,神态自若,不惊不扰。
丝毫不在意他随口的一句,在她心里掀起多大的风浪。
最后,只囫囵的吃了小半碗,剩下的都进了垃圾桶。
心里沉甸甸的,装着的都是对他那句话衍生出的猜想。
谈渡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是因为他知道她和楚南河见了面,所以生气了?
可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生出要把她像只鸟儿关在笼子里的想法吧?
不对,他可是谈渡。
再惊世骇俗的话,从他嘴里出来都显得稀疏平常。
思绪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
他的气不敢生,只能气自己,没那个本事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处于一个平等的状态。
所以他才会轻看她,想要掌控她。
虽然心里也明白,她生气并不能改变任何。
但身体是诚实的。
晚上关灯后,谈渡伸手一捞,没捞着人。
再往前摸摸,女人都快要与床沿呈一条直线了。
颤颤巍巍的绷在那儿,别扭的好笑。
“又作什么呢?”
谈渡懒懒吐字,迟愿一听,原本压着的情绪砰地下炸了。
“您都要把我当成鸟关起来了,我还不能作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