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五爷的口是心非

两人对视的那一眼里,各自怀揣着心思想了许多。

而车厢内的谈渡始终神色淡淡,没给她们其中任何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这让正等着从他脸上看出答案的迟愿扑了个空,怔怔的杵在车门旁。

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最后,还是谈渡懒懒睨过去。

“西北风喝够了就赶紧滚上来。”

语气是半点不客气。

听得楚翘都不免愣住。

什么情况?

谈渡不是和迟愿有私情吗?怎么态度也这么恶劣?

唯有迟愿心里清楚。

他是在电话里被她那句给惹的不高兴了。

本就理亏,这会儿又恰逢楚翘在,迟愿更不敢多言,埋着脑袋鸵鸟似的磨蹭上车。

将自己缩在角落里,单薄的身影看着惹人心疼。

谈渡唇角勾着抹冷嘲,眸光从她孤零零的侧影上扫过。

这是她惯用的招数。

没心没肺的人是她。

先委屈的人也是她。

真是好的坏的都让她给占了。

再纵着她下去,有朝一日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也不是没可能。

她习惯性得寸进尺,脚下踩着早已越过的底线,蹦跶的正欢。

而她本人对此无知无觉。

这才是最危险的。

狗散养久了,迟早变成狼。

谈渡只扫了女人一眼便移开了,黑眸冷

沉,叫人无法窥见其中半分内容。

车厢里的气氛一度沉默的近乎诡异。

分明谁都没出声,楚翘的眉头却在静寂里越皱越深。

她不知道谈渡要去哪儿,情绪为什么这么燥。

而迟愿,一定知道。

同为女人,她能敏锐的感应到两人之间那股无形的羁绊。

车厢内有三人,她却是被孤立在外的那个。

这是令楚翘感到不舒服的由来——

她与他们格格不入。

楚翘狠掐了一把掌心,才把心头快要喷发的嫉恨压了下去,轻柔出声。

“五爷,您是要带我和侄媳妇去哪儿啊?”

“侄媳妇?”

谈渡睁开眼眸看她,冷嘲:“你就这么喜欢当谈家人?”

楚翘完全没想到,他会当着迟愿的面就这么下她的脸。

维持的无懈可击的笑容扭曲了两下,彻底维持不住,眼圈迅速红了。

她心理再强大,也终究是个女人。

还是个爱慕他这么多年的女人。

被喜欢的人这样嘲讽,简直就像在挖她的心肝。

但凡脆弱点的,定会当场掩面离去。

迟愿悄悄看了她一眼,见楚翘只是水眸泛红,紧紧咬着唇强忍着眼泪,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免在心里暗叹一句。

不愧是她,楚翘!比狠人还多一点的狼人!

都被这么羞辱了,还是没对谈渡粉转黑,由此可见,她果真爱得深沉。

迟愿分析的空隙,楚翘已经调整好状态。

眼睛虽然还是红红的,情绪却没那么崩溃了。

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委屈。

“五爷,您为什么对我偏见这么大?”

“谁说我对你有偏见了?”

谈渡奇怪的看她一眼:“你看不出来我是对谈家人有意见么?”

楚翘一噎,也不委屈了。

神情万分复杂,尝试了数次表情管理,均已失败告终。

显然是被谈渡搞糊涂了。

整理了好半天,才勉强从乱成一团的脑海中抽出一丝头绪。

他并不是刻意针对她。

只是因为她上赶着当谈家人,而谈渡对谈家有意见,连带着她也跟着遭了无妄之灾。

不对,那迟愿呢?

她也算半个迟家人,怎么不见他针对她呢?

迟愿正吃瓜吃的起劲儿,突然感应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下意识循着源头看去,正对上楚翘绵里藏针的目光。

反应了会儿,顺着刚才谈渡的话反推了一下,和楚翘的问题不谋而合。

对啊,她也算半个迟家人,怎么不见他针对她呢?

想法刚刚成型,下一秒,听到了男人极度不耐的声音。

“演鸵鸟演上瘾了?滚过来

。”

迟愿:“……”

针对来的要不要这么快?

心里叫苦不迭,腿上是半点不敢耽搁,倒腾着小短腿顺着他的意思挪过去,笑的殷勤:“您叫我?”

那狗腿的姿态,饶是楚翘见了,都为止一愣。

迟愿蹲在他腿边仰着脑袋,脸上的笑容神似萨摩耶,如果人类有尾巴,此刻一定摇得格外的欢。

谈渡低眉看去,唇角几不可闻的翘了翘。

“头疼,给我按按?”

啊……这,当着楚翘的面?

不得给她刺激疯啊!

迟愿有些犹豫,她背对着楚翘,一个劲儿的朝谈渡使眼色。

但男人睁眼瞎当的十分心安理得,甚至不耐的敲了敲车内扶手,以示催促。

迟愿无语。

瞪着快要抽筋的眼,赶鸭子上架般的跪坐在他身旁,紧张的伸出小手,揉按着他的太阳穴。

余光里,楚翘的眼神凶戾的快把她吃了。

迟愿深觉,如果她再不说点什么的话,绝活不过今夜。

“那个,总裁办的助理离职了,岗位空着,我最近手头没什么文件需要翻译,五爷就让我来顶两天助理的班,是不是,五爷?”

就差没明说,她做的这些,都只是工作需要!

话里话外满满的求生欲。

虽然楚翘被糊弄过去的可能性很小,

但什么都不做,迟愿只会更不安。

所以掩耳盗铃般的解释了一通,还不忘扯上谈渡佐证。

她焦急的等着他搭腔,等了近一分钟,男人都没正眼瞧她一下,又觉得自己挺搞笑的。

谈渡和楚翘,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站在权利金字塔上的?

他们想弄死她,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不论她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什么。

今晚,谈渡把她扔在楚翘面前,明知道她最怕惹上这疯女人,却还是这么做了,摆明是要借此惩罚她在电话里惹他生气的事儿。

她解释又有什么用呢?

无非是自欺欺人,图个心理安慰罢了。

更别提期待他会帮她,她眼下的窘境本就是他赐的。

迟愿敛了眼皮,恹恹地垂下嘴角。

感受到按摩的力度有些无力,谈渡睁开眼,就见到了她自嘲的撇了撇唇。

那模样,活像在外面打架输了的小狗,顶着被啃得七零八碎的毛。

有点儿泄气,又有点儿难过,头顶上一撮毛却不服气的翘着。

倔的人牙根痒痒。

谈渡咬了咬腮肉,嗓音含在喉间,又闷又沉。

“嗯。”

说完,薄凉的目光盯着迟愿,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都配合她了,还不赶紧收起那副小狗脸。

瞧着真眼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