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就是不找他

迟愿被楚翘带走,刚进入后院,就有七八人围上来,将她牢牢控制住。

她试着挣扎了两下。

很好,纹丝不动呢。

迟愿压下心底那一丝丝恐惧,抬头看向楚翘。

“小姑姑,不是说请我喝茶的吗?”

楚翘坐在佣人布置好的椅子上,纤长的手指托着一盏通透的茶杯,正慢条斯理的品着茶。

闻言,动作一顿,轻轻哂笑了一声。

“是我不对,竟然把这事忘了,我这就请你喝茶。”

她说着,拎着茶壶走到迟愿面前。

温柔和煦的脸上挂着一抹婉约的笑。

“渴坏了吧?”

不等迟愿开口,身后的保镖用手捏住迟愿的脸颊。

嘴巴被迫张开。

楚翘掀开茶壶盖,一股滚烫的白汽急不可耐的钻了出来。

热气扑了迟愿一脸。

她瞳孔缩了缩,面上血色褪去。

好像……玩脱了。

楚翘欣赏着她眼底的惧意,掩唇笑出声来。

“不是要喝茶吗?来,我喂你。”

话落,滚烫的开水便顺着茶嘴流了出来,倒进了迟愿口中。

舌头被烫到瞬间,迟愿的第一感觉不是疼,而是恍惚。

心底深处隐秘的期待,也仿佛被这壶开水烫死了。

她想起二十分钟前,自己被楚翘带走的时候,曾和人群里的谈渡对视了一眼。

他是知道的。

一旦她跟着楚翘走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可他还是让她走了。

到现在,迟愿还能回忆起当时谈渡的表情。

男人坐在沙发上,嘴里叼了根烟,烟没点,因此他的五官得以清晰的映入眼帘。

无悲无喜,不怒不惊。

像高位的神,偶尔窥见炼狱人间的一角,平静而冷漠的看完她兴盛又衰败的一生,而后随手翻篇。

在布下这

盘棋的时候,迟愿就没想过把谈渡当成救世主。

是因为她根本不觉得他会救她。

也因此,她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了阮斯苡。

但还是有点不甘心。

养只狗,处这么久了也该有点感情了吧?

更何况是人?

就算他再怎么冷血,应该也不忍心看着她走向死路吧?

所以,在来的这一路上,迟愿都在想。

想谈渡到底会不会来。

最后的结果告诉她。

他不会来了。

开水滚过喉咙,嫩软的咽喉承受不住,发出沙哑的哀鸣。

迟愿浑身痉挛,额头、身上冒了一层冷汗,脑子里后知后觉的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疼过了。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会弱化一切记忆里的痛苦。

那句‘好了伤疤忘了疼’原来是个写实句子。

明明五年前她经历的痛苦比这难以承受的多。

这种程度的折磨放在从前,她该偷摸着笑出声的。

可她现在就是觉得,好疼,疼得要死了。

眼睛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被迫张着嘴,喉咙里被开水烫出了密密麻麻的水泡,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意识的痛吟。

楚翘看着此刻的迟愿,眼底划过一丝快意。

但这还远远不够!

敢肖想谈渡,她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女人脸上掩盖不住的疯狂,她抬起手,示意保镖放开迟愿。

几乎保镖放手的一瞬间,迟愿便无力的跪倒在地。

楚翘在她面前蹲下,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眉眼温婉。

“本来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一样的不知死活!”

“你们迟家这两姐妹真是……”

楚翘长叹一声,神色骤然一冷。

她起身,退到了五步外。

像看到了什么无比肮脏的东西,嫌恶的微微别过脸,轻掩口鼻。

淑女的轻声道。

“开始吧。”

话落,几个保镖迫不及待的开始解裤腰带。

迟愿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也越来越烫。

楚翘给她灌的茶里加了东西。

意识到这一点,原本快合到一起的眼皮又费力的睁开。

她半撑起身体,视线在四周缓慢的扫了一圈。

人呢?

为什么还没到?

“住手!”

快要撑不住时,迟愿听到了一记慌慌张张的声音。

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脑袋重重的往地上栽去。

一只手及时托住了她的头,阮斯苡红着眼睛,把人从地上扶起。

“我都说了,你迟早把自己给作死!”

迟愿身体的重量都靠在阮斯苡身上,闻言想笑,但嘴角却怎么也扯不动。

摇摇晃晃的视线里,陈淑仪快步走到楚翘面前,表情复杂。

“楚翘,迟愿好歹是我三房的儿媳,你这么做就有点过分了吧?”

被质问的楚翘,依旧一副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模样。

她笑看着陈淑仪:“什么风把三嫂您给吹来了?”

陈淑仪噎了下。

她总不好说,自己是追着谈书怀过来,结果刚给他收拾完烂摊子,又听说了迟愿被带走,才急匆匆赶过来的吧?

心里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好一阵痛骂,脸上堪堪做好了表情管理。

“我要是不来,怎么知道你还有这么歹毒的一面呢!”

“歹毒?”

楚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三嫂这么想我,可真是让我寒心,我明明在帮你扶正家风啊,侄媳妇勾引小叔这种事,说出去丢的可是你三房的脸。”

陈淑仪脸色不太好看。

“正家风?如果不是老爷子为了你,

逼五弟当你的舞伴,迟愿又怎么可能被殃及到,成为五弟和老爷子斗气的牺牲品?”

此话一出,楚翘愣了愣。

斗气的牺牲品?

迟愿?

她看向俨然昏过去的迟愿,眸底涌出一丝狐疑。

老爷子逼谈渡成为她舞伴这件事,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当时她就曾担心,以谈渡的性子,会适得其反。

但老爷子安慰她,谈渡已经答应了。

结果最后来舞会的,站在谈渡身边的人,是迟愿。

天知道,她在看到两人在舞池里旁若无人跳舞时,嫉妒的快要疯了。

她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撕碎那个占了她位置的女人!

所以,这就是谈渡的目的吗?

他让迟愿当他的女伴,同时打了老爷子和她的脸。

如此响亮的一巴掌,让他们清晰的认知到,他谈渡绝不会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傀儡!

这么说来,迟愿是无辜的?

细想也是。

有了迟好好那样一个杀鸡儆猴的前车之鉴,迟愿除非是疯了,才会上赶着往谈渡身边凑。

楚翘心思千回百转。

再抬眼时,眼底没了杀气。

她向来能屈能伸,既然理清楚了事情原委。

那么,该道歉的道歉,该赔礼的赔礼。

“不好意思三嫂,是我太草木皆兵,误会了书怀未婚妻,你放心,等人醒了我一定亲自上门给她赔礼道歉。”

陈淑仪闻言,面色稍霁。

她扫了眼被阮斯苡扶着的迟愿,眼珠子一转,假咳一声拿起乔来。

“你说的简单,如果不是我赶来的及时,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恶劣的后果呢,这吃亏的是我三房的儿媳……”

“我记得三嫂最喜欢V家的珠宝了,正好我在市中心有一间V家的珠宝店,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三嫂

了。”

楚翘打断她的话。

恬静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迟愿的死活陈淑仪才不关心,但能借此敲上一笔,也不枉她今天遭的这份罪了。

本来还以为免不了一番扯皮,没想到楚翘答应的如此爽快。

陈淑仪当即乐呵呵,又好嫂嫂好妹妹的叫到一起去了。

阮斯苡看着面前旁若无人攀谈起来的两人,一阵气结。

但怀里的迟愿体温明显不对劲,她就算要吵架也不是现在。

打了个电话给谈礼,叫人把车备好,便撑着不省人事的迟愿往楚家大门走去。

“哎呀,这不是小迟愿吗?怎么又搞成这副惨样儿?”

谈礼从车上下来,碎嘴的絮絮叨叨,手上是半点没耽搁,把人弄上了车,油门一踩,便直奔最近的医院。

等到车尾完全消失在视野里,宋斯才茫然的挠了挠头。

回头看了眼专程腾出了位置的劳斯莱斯车座,又看了眼咬着烟,黑眸漆沉的自家五爷。

电光火石间,品出了点滋味。

“懂了!我这就追上去!”

宋斯说完,便撅着屁股往驾驶座钻。

被副驾驶的谈渡一脚踹了出去。

他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是他会错意了吗?

他家五爷火急火燎的把他叫过来,难道不是为了迟小姐?

谈渡吐了口烟,将烟头扔出窗外。

长腿一迈,便坐在了主驾驶座上。

行啊,他还真低估了那只小狐狸。

她不仅给自己留了后手。

还留了两手。

一个陈淑仪,一个阮斯苡。

反正就是不找他,是吧?

牙关咬出一股酸意,谈渡眉眼一压,油门轰响,车子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吃了一嘴汽车尾气的宋斯,在原地持续懵逼。

这到底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