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愿清楚的记得,上次喝茶的后果。
她站直了身子,笑的嘲弄。
“小姑姑这茶,一般人都喝不上第二回吧?”
毕竟,像她这么幸运的第一次死里逃生,又被邀请第二次的人,也是世间少有了。
楚翘闻言,笑意更深。
“是啊,但谁让你不是一般人呢。”
迟愿耸耸肩,知道今天这劫是躲不过了。
嗡——
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
迟愿拿起看了一眼,在瞧见进来的信息后,几不可闻的勾起唇角。
“正好跳舞跳渴了,那就去喝一杯吧。”
……
与此同时,楚家另一边。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迟志杰浑身是血的从黑暗里爬出来。
本就缺了一根小指的手,骨节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他颤颤巍巍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血迹模糊了屏幕。
被他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碎了一片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名字——迟好好。
贱人!贱人!贱人!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后招!
那个陈总,是迟好好的老相好。
这一点,他完全没有料到!
也因此被人摆了一道,一招空手套白狼,套光了他苏醒后精心经
营的资产不说,还被打成了这个鬼样子!
这个仇不报,他名字倒过来写!
迟志杰恨得又呕出一口血,腥红的眼睛死死瞪着迟好好的名字。
从喉间挤出破碎沙哑的声音。
“迟好好,臭婊/子,你XX妈……给我等着!”
“要报仇吗?那你可找错人了。”
一道男声突兀响起,迟志杰瞳孔一缩,哑声厉喝。
“谁?”
可惜,他的声带被破坏,发出的声音微弱嘶哑,完全构不成半点威胁。
楚南河面无表情的在他面前站定,垂眸看他的眼神,宛若在看一只蝼蚁。
迟志杰费力仰头,辨认出他的身份后,眸中浮起一丝讶异。
“是你?”
楚南河神色淡淡,望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
一句‘好久不见’如鱼刺卡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段阴暗的,见不得光的往事,伴随着这张记忆中的脸被一并拖拽出来。
将那些自以为封棺钉板的罪恶,堂而皇之的暴晒在日光下。
逼着他不得不去正视。
回忆已经腐烂,却依然没有消失。
它永远存在着,将追随他一生,如影随形,如蛆跗骨。
垂在身侧的手指捏紧,骨节发白的厉害。
一记轻嗤打断他被回忆纠缠的思绪。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楚家了,毕竟,你是个只知道逃避的胆小鬼。”
迟志杰语气不屑,嚣张的表情,似乎忘了此刻的他,是个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的半残废。
楚南河寡淡的眼神陡然阴郁下来。
“那你呢?你连自己报复的对象都能弄错,你是不是比我更可笑?”
迟志杰嘲弄的神情一僵。
“你什么意思?”
楚南河居高临下,寡淡的面容上居然透着几分悲悯。
悲悯?
他有什么资格怜悯别人?
迟志杰咬牙切齿,正要发作时,面前丢了几张照片。
无一例外,都是迟愿和他那天在咖啡厅见面时的画面。
“这是在迟好好手机里发现的。”
迟好好?
迟志杰的表情愈发迟钝起来。
所以,是有人把照片发给了迟好好,她才会让陈总算计他,来报复他?
“提供给迟好好这些照片和视频的人,是迟愿。”
楚南河语气不咸不淡的扔出了这一重磅消息。
迟志杰怔了下,旋即面容扭曲成一团。
这事不难
想明白。
迟愿借他的手,除掉了迟好好后,又把证据交给迟好好,引她报复自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和迟好好是那两只鹬蚌。
而迟愿,是最后得利的渔翁!
迟志杰胸脯不停起伏着,眼球瞪得快要从眼眶掉出去。
迟愿,竟然是迟愿!
她怎么敢的?
她就不怕他对陆年宵动手吗?
“哦对了,迟好好刚刚被一群打手打进了ICU,她如果死了,你就会被指认为凶手,她如果活下来……”
楚南河的话没说完。
但猜也能猜到。
迟好好会以为是他对她赶尽杀绝,就算侥幸活下来了,也是要记恨他一辈子的。
迟志杰目眦欲裂,手指狠狠攥在一起。
掌心和指缝里被血污浸染,因为用力,有几个指甲直接外翻脱落。
霎时间,血肉淋漓。
楚南河冷眼看着地上怨恨冲天的男人,眸光闪动。
这就是迟愿的计划。
让迟志杰和迟好好狗咬狗,打的两败俱伤才好。
最后她再慢悠悠出来,收拾残局。
说实话,如果摒弃立场和身份,他很欣赏迟愿的手段。
一个方方面面都处于弱势,处
于被动状态的女人。
充分化劣势为优势,将两个敌人耍的团团转。
不费吹灰之力,就差一点达成了目的。
只可惜,中间夹了个谈渡,注定了他们不能成为朋友。
既然不是朋友,那就是敌人。
在对付敌人这方面,楚南河和迟愿有个共通之处。
那就是,绝不手下留情。
“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迟志杰慢慢将结果消化,他抬头,看着告诉自己真相的楚南河。
因为从前共事过一段时间,所以他是什么样的人,迟志杰再清楚不过。
楚南河绝非良善之辈。
他会好心告诉自己这些,一定有利所图。
“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做自己。”
楚南河轻缓吐字。
言语中透着股冷血到了骨子里的傲慢。
做自己。
做他自己该做的事。
比如,报复迟愿。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相信,他会和迟志杰成为很好的‘朋友’。
迟志杰闻言,冷笑一声,脱落了指甲的手指深深插进土壤里。
鲜血浸透了一小片黑土。
他今天所承受的一切,势必要让迟愿千倍百倍的偿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