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可免。”
活罪难逃。
迟愿已经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
“我饿了,去给我做饭。”
“啊?”
就这?
迟愿不可置信的眨眨眼。
虽然是迟志杰给他下的药,但是她是同伙哎!
这么大的罪,就只是给他做顿饭,就抵消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砸得迟愿有点发懵。
谈渡凑近,温热的呼吸带着淡淡的烟草气息,眸光深处毫不掩饰的欲望让她口干舌燥。
“你要是想用自己喂饱我,我也不介意。”
迟愿触电般从他腿上跳下去,闷头往里冲。
“您稍等,马上开饭!”
“反了,那是洗手间。”
迟愿又折回来,跑进厨房,一把将门关上。
她背抵在门上,按着砰砰直跳的心口。
深呼吸好几次,才将那抹不受控制的悸动摁回去。
……
厨房传来碗筷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就显得格外清晰。
迟愿不知厨艺如何,反正从她进厨房起,噼里啪啦的声响就没断过。
习惯了平日没一个人活人般的西苑,冷不丁这么闹腾,谈渡不适应的皱了皱眉。
他坐起身,从烟盒里摸出根烟来。
要点火时,又想到了什么般。
最后只是把烟咬在嘴里,感受着口腔被烟草气息一点点侵占。
无意识的,将烟蒂越咬越紧。
伴随着厨房的叮叮当当,像是产生了同频效应,一些曾已经被遗忘的埋葬的记忆,竟死而
复生的生动起来。
耳边鲜活生动的音频注入一帧帧黑白老电影,色彩慢慢浮现……
“五爷,饭好啦!”
清亮温软的声音突兀的闯进来。
谈渡睁开眼,在一片熟悉的景色里,那张过分灿烂的笑脸格外惹眼。
他视线停顿几秒,而后下移,落在她手里捧着的那碗面上。
从来不吃面食的人,第一次觉得,或许味道也没想象的那么差。
迟愿火急火燎的把面放在茶几上,被烫红的指尖捏着耳垂降温。
等到指腹没那么火辣时,才发现谈渡没动筷。
“不合您胃口吗?”
她蹲下,有些紧张的问。
谈渡挑眉,用筷子挑了几根,放入口中。
意外的,口感不错。
听她在厨房把锅碗瓢盆砸得噼里啪啦时,还以为她不会做饭的。
见他吃了一口,迟愿又往他跟前凑了凑。
“怎么样?好吃吗?”
她蹲在那儿,圆溜溜的眼睛巴巴地盯着他瞧,活像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狗。
谈渡压下唇角,淡淡。
“还不错。”
再夸两句,某人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迟愿哼哼两声:“那是,我四岁就开始自己煮面了,没人比我更有经验啦!”
谈渡吃得不慢,动作却格外优雅。
和他性格截然不同的斯文。
迟愿看得呆了呆,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陆青司。
明明是性格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吃饭时却莫名的像。
仔细一看,他的
身高也和陆青司差不多,年龄也一致……
“看什么呢。”
额头被人用筷子不轻不重敲了下。
迟愿思绪被打断,揉着脑门,傻兮兮的冲他笑:“就是突然发现您和我哥哥还有点像。”
迟志杰?
谈渡想起那张不算丑,但油得堪比大庆油田的脸,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她的脸。
“眼睛长了不用,不如捐了吧。”
迟愿顿时明白他误会了。
“不是,我说的是……”
陆青司的名字到嘴边,又被她及时咬住。
松懈的警惕心重新开始工作,意识到刚刚要说什么,恨不得回到三秒钟前给自己一巴掌。
陆家有多敏感,她再清楚不过。
即便是谈渡,她就能确定他不会对她手里握着的陆氏集团感兴趣么?
“陆青司?”
冷不丁从人嘴里听到熟悉的三个字,迟愿愣怔了下。
对上谈渡探究的眼神,一颗心凉了半截。
“原来你一直叫他哥哥。”
谈渡的重点歪得离谱。
迟愿还没从这大起大落的气氛里缓过劲儿来,又听他道:“说起来,我和他是同龄,你怎么不叫我哥哥?”
迟愿:“?”
这很重要吗?
“辈、辈分乱了……”
她磕磕巴巴扯个理由。
谈渡放下筷子,单手支颐,漆沉的眸子看着她。
这一幕,称得上是温情。
“叫哥哥。”
如果忽略这一句。
作为将能屈能伸当做人生信条的迟愿来说,
叫声‘哥哥’没什么大不了。
如果能把人哄开心,大手一挥把今晚这事儿彻底翻篇,就更值了。
她该顺着他的。
但不知为什么,那句‘哥哥’每次到了嗓子眼就自动卡住,她死活都说不出口。
太羞耻了!
“算了,不想叫就不叫,五爷不喜欢吃强扭的瓜。”
谈渡好心放过她。
在女人小小舒气时,他笑道:“想吃饭后甜点了。”
这个简单。
迟愿起身就要去给他做,没走两步,被人拉倒在怀里。
大手摸上她裙子背后的拉链。
“不用做,已经有了。”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被迫当了回饭后甜点的迟愿,难得主动配合。
毕竟犯了错,总得表现积极点,争取减刑不是?
这一切,终止在男人厮磨着不肯让她上岸。
迟愿被折腾的眼尾泛红,粉嫩的小脸上两道泪痕,瞧着可怜的不能再可怜了。
她攀着他的肩,小声祈求他别玩了。
谈渡恶劣的勾了勾唇角。
“叫哥哥。”
迟愿:“……”
不喜欢强扭的瓜?
不可能的。
他最喜欢强扭了。
……
后半夜时,迟愿醒了一次。
昏暗的房间里,谈渡的背影模糊不清,如梦似幻。
“不是想知道这次KR集团的合作对象是谁吗?”
迟愿睡得迷迷糊糊,含糊的嗯了声。
半梦半醒中,男人摸了摸她的脸。
“是谈家。”
谈家啊。
迟愿重复
了一遍,便又睡了过去。
小脑袋砸在掌心,不疼不痒。
谈渡收回手,走了窗边拨了通电话。
“查查陆青司失踪后,迟愿在哪里。”
那头接到电话的宋斯挠了挠头。
“不是已经放弃陆氏了么?”
说着话音陡变:“您难道怀疑,陆氏集团在迟小姐手里?”
五年前,江城首富陆氏集团总裁陆青司无故失踪,偌大的家产落在他那年幼的弟弟陆年宵名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年仅十四岁的陆年宵,因为突然继承的亿万家产,惨遭意外。
陆年宵死后,原本该被蚕食或吞并的陆氏集团,却并没有像众人猜想的那样坍塌。
它还在正常运作着,但背后经营它的人却如一团迷雾,无从知晓。
陆氏集团的高层,也从开始的有心抛售股份,到后来见集团效益不减反增后,再没有人提起过抛股。
如今的陆氏集团仍旧伫立在江城,但关于它的传说,经过五年的时间洗礼,变得愈发扑朔迷离。
在谈渡回国时,所铺下的吞并版图里,也曾有陆氏。
只不过后来发现陆氏虽然群龙无首,却并不比别的公司孱弱。
便将吞并计划延后。
说是延后,宋斯觉得,以五爷的手段和眼见,大概也不会再在陆氏上花功夫了。
结果今天……
宋斯倒抽了口凉气。
如果陆氏集团真在那位迟小姐手上,这戏,可就越来越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