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片刻,陈宴也跟着坐了进来。
周棠顾及着他受伤的手,关切的说:“陈宴,你的手受着伤,要不我来开吧。”
陈宴满身冷气,冷斥一声,“闭嘴。”
周棠眼角轻轻的挑了一下,思绪反转了刹那,心头也有点不祥的感觉升腾起来。
她也没说话,只待陈宴开始发动车子时,她下意识警惕了起来。
果不其然,陈宴将横在路中间的车子倒正后,便突然猛踩了油门,车子像是失控般窜了出去。
这是陈宴第二次带着她飙车。
像是发疯了一般,不要命一般的,飙车。
车子在马路上猛然往前,惊险的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惹得整条街上的司机都忍不住伸出头来喊骂。
然而陈宴像是听不见一样,戾气重重的双眼直视着前方,压抑而又阴暗,里面仿佛没有一丝丝的光,只有无尽的疯狂。
周棠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想起上一次跟着陈宴飙车的经历,脸色也不由的有些发白。
她没想过陈宴这会儿真的情绪失控了,也没想过真会将陈宴惹到这种地步,然而纵是满心紧张,却也没像上次那般惊慌失措。
她只是墙皮自己冷静着,而后满目复杂的盯着前方。
她看到陈宴的车子飙过了一条条的街道,而后就彻底飙上了绕城高速,而后又飙下了高速。
整个过程,她没有朝陈宴说一句话,心里也在默默的期盼着快点到绿溪公馆吧,到了绿溪公馆陈宴总不可能还要发疯的飙车吧,她是真的没想过要和陈宴一起车毁人亡。
奈何直至车子真要抵达绿溪公馆时,陈宴的车子突然失控的撞向了道路一侧的马路牙子。
刹那,车子前方发出猛烈的撞击声,车内的所有安全保护全数被冲开,周棠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整个人狠狠的撞到了前方的保护装置上,脑袋刹那空白。
周遭似乎这才全数的安静下来,沉寂压抑。
直至许久,周棠才稍稍回神过来,想起方才的惊险,猛跳的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那种死亡瞬间的后怕感也让她瞬间崩了心里的防线,眼睛也抑制不住的酸涩。
“陈宴,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放过我,也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我和你以前的那些事,才能彻底一笔勾销,你才能不恨我,才能放过我爸妈。”心情蓦地低落到极点,周棠缓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说。
奈何陈宴没回话。
她这才满目苍凉而又自嘲的朝陈宴望去,却刚好迎上他那双沉得不能再沉的眼。
他的眼里似乎积攒了某种难以言道的情绪,有些剧烈,有些阴暗。
周棠忍着眼里的泪,怅惘而又无奈的笑了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能真正满意?”
陈宴依旧深沉的凝着她,满身戾气,没回话。
周棠深吸一口气,咧嘴笑笑,“那我如你所愿好不好?”
嗓音落下,便要转身不顾一切的开车门,未料手腕突然被陈宴扣住并猛拉,她整个人都在刹那间不受控制的朝旁斜倒,最后整个人跌倒在陈宴怀里,而迎接她的,是陈宴低头下来像是惩罚般的吻。
周棠白着脸,挣脱不得。
直至半晌,陈宴才抬起头来阴狠的朝她说:“以前的事,便是你死了,都不可能一笔勾销。所以周棠,你得给我好生的活着,也但凡你再敢跑再敢触碰我的底线,我不动你这条命,但你爸,就永远别想醒过来。”
是吗?
已经气急败坏成这样,又要拿她的家人来威胁了吗?
周棠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发变得复杂。
陈宴狠狠扫她两眼,率先下车。
他似乎全然没将这会儿撞成这样的宾利放在眼里,反而目不斜视的绕过不成样子的车子走至周棠一侧的车窗旁,伸手拉开了车门,阴沉沉的盯着她。
周棠努力压了压所有剧烈起伏的心绪,这才下了车,足下也才刚刚站稳,她的手腕便再度被陈宴的手扣住了,随即强行拉着她往前。
他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冷意。
周棠这会儿心情也差到极点,没心思再哄他。
她只看到陈宴过了一会儿就拿出手机给杨帆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处理留在现场的车子,而后便一路无言的拉着她走入了绿溪公馆,回到了别墅。
她也以为依照陈宴的这种状态,回到别墅后肯定还得朝她威胁或者怒骂一阵,奈何没有。
陈宴进了别墅就让保姆刘丽提前下班了,眼见陈宴拉着周棠的这种阴沉架势,刘丽也变了变脸色,担忧的朝周棠望了好几眼,最后还是没敢管什么,收起东西就赶紧离开了。
周棠被陈宴直接拉上了二楼的主卧,还没等周棠反应过来,陈宴便朝她按了过来。
直至一切完毕,陈宴彻底平静下来,周棠这才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这两次所谓的豪赌,虽然看似赢了,但自己也付出了代价,承受了陈宴的所有怒火。
她甚至没有半点赌赢的痛快,她只觉得陈宴真的像个魔鬼,油盐不进,阴晴不定的那种,她发誓以后便是拼尽全力,也要让陈宴跌下来,要让他后悔,要让他彻彻底底的痛不欲生。
陈宴,就该一直生活在阴暗里,像高中那样,只能当个窝在黑暗里静静疗伤的怪物。
正思量,陈宴的手机突然在这种压抑而又有些扭曲的气氛里响了起来,是微信视频电话的声音。
然而陈宴没接。
周棠也没打算理。
奈何对面的人似乎没放弃,待视频自然而然被挂断后,便又重新的打来了。
这一次,陈宴仍旧没接。
周棠这才稍稍回神过来,抬眼朝陈宴望去,只见他正稍稍合着眼,似乎倦了,又似乎在平复着什么。
周棠没理他,打算去洗澡,不料刚动,陈宴便睁开双冷冽的眼朝她锁来了,“去哪儿?”
“卫生间。”
陈宴眉头微微一皱,没说话。
周棠顺利的拿着换洗的衣服进了卫生间,温水洗净了脸上的泪痕,也彻底将心底的那些所有的悲凉与崩溃给彻底浇灭。
待洗完澡,情绪也彻底得到缓解,内心也全然平静下来,她开始再度彻底的收起了所有的软弱,再度变成了那个温柔而又虚伪的人。
她和陈宴还有硬仗要继续打,一味的跟着情绪走,对她没有任何好处,也至少在这个时候,她该做的已经不是哭了,而是该冷静下来,开始给陈宴糖了。
且通过这两次的试探,纵是陈宴不喜欢她,但对她也是在意的,霸道的,也既然他这会儿能亲自将她带回来,甚至还能和她那样,那就证明,她在陈宴心里,至少还是稍稍有些地位的,而这种地位,无关情爱,只因陈宴这个人太自负且太好强,所以骨子里就容不得她在他眼底里逃走。
也既然如此,她拿捏住陈宴的机会就更大。
周棠换好衣服出去时,陈宴已经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抽烟了。
他的脸色依旧冷沉,目光复杂,指尖的烟头燃烧着,整个人显得阴暗而又颓败,与常日在外人面前的那种矜贵与高高在上的气质全然不合。
周棠径直过去坐到了他的腿上,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陈宴握着烟的手顿了一下,没什么情绪的冷笑,“这么快就想通了?又要重新开始虚伪了?”
他的嗓音里充满了讥讽。
周棠凑上去吻了一下他,开始示弱,“陈宴,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陈宴这才垂眸朝她清冷而又复杂的扫来。
周棠先是红了眼睛,“我自始至终没想过要离开你,也自始至终没想过要惹你生气。我以后会安分,也不会再惹你生气,我会专心的好好对你,更会喜欢你爱你,所以,你能不能真的给我一点机会,也让我能与刘希暖竞争一下你。”
陈宴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鄙夷之色越发浓烈。
周棠不生气,凑上去再度专注的吻他,干净而又像是小心翼翼的染满了希冀的朝陈宴说:“我虽然没有刘希暖那般家世,但我能对你一心一意,只为你一人而活。我高中就对你有三年爱而不得的执念,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呆在你身边了,所以陈宴,我想重新抓住你。你给我一点机会好吗,让我竞争一下,哪怕只让我当你一天真正的女朋友,便是以后你将我甩了,我也会记你一辈子。”
嗓音落下,满是希望的凝他。
陈宴脸上的讽刺稍稍减却几许,目光径直落定在她的那双干净的眼睛,无声审视。
直至许久,他才冷笑一声,“竞争是吗?是要像高中那般死皮赖脸的追求,而后又彻底的放弃扔掉?”
“你是我高中三年的爱而不得,我高中时从没放弃过你,更别提扔掉,是你当初爱的人是苏意,也是你主动不要我。”
陈宴冷笑一声,“我爱的人是苏意?”
“难道不是?”
陈宴一把就要将她掀开,周棠死死的环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陈宴,给我一点机会好不好,求你,和我试试好吗?你不缺名不缺钱,也不爱刘希暖,又何必将你的婚姻都丢在里面?你就给我一点机会好吗,如果到时候你对我还是像高中那般一直提不起任何喜欢来,那么我主动退出,主动祝福你和刘希暖白头偕老。”
嗓音落下,趁着陈宴推她的手突然没再使劲儿,她再度低下头去吻他。
陈宴并无任何反应,但至少也没再推拒。
周却是不久,陈宴身边的手机再度突兀的响起。
周棠的动作下意识就顿住了,低头去看,陈宴的手机正好放在陈宴的身边,稍稍低头一撇,她就能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刘希暖闪烁过来的微信视频。
她目光微微深了几许,等着陈宴的反应。
也本以为陈宴会顺手接起,没想到陈宴像是没听见一般,冷漠的朝她说:“怎么,你就是这么讨好我的,中途也能随意断掉?”
周棠柔和的笑了一下,没回他这话,只说:“刘小姐给你打了微信视频。”
“你的意思是要我接?”他冷笑了一下,嗓音里满是讽刺。
说完,他这才朝手机望去,修长的手似乎这就要去接视频电话,周棠眼角轻轻的挑高半许,继续吻了上去。
刘希暖的微信视频,最终还是断在了她对陈宴的吻里。
却也仅是片刻,陈宴就开始回应她了。
直至最终完毕,周棠靠在陈宴怀里,温柔却也带着一种浅浅的期盼,说:“陈宴,给我点机会吧,看我们能不能试着在一起。”
“好吗?”周棠循序渐进的问。
陈宴沉默了许久,才道:“你说我是你高中三年的爱而不得?”
周棠微微一怔,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个,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那你觉得我能和你试什么?你高中爱我三年,不还是很快就将我忘记,和穆际舟在一起了?周棠,我问你,我高考完拒绝你了,你就能彻底将我放下,甚至都不来找我一次?”
“你当时已经和苏意在一起了,我还怎么能去找你。”
“那我给你的银行卡和信呢?你看到银行卡,看到信了,就没想过再找我一次?”
周棠神色微微一变,蓦地抓到了他这话里的一丝重点。
“信?”她愕着嗓子问。
但这个字似乎不能在陈宴面前提,一提,陈宴就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冷笑一声,连带语气都变得阴狠起来,“怎么,装蒜?上次给你说银行卡的事,你说你大概忘记了,那封信,你也忘了是吧?周棠,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别说是信了,就是那银行卡,我也不会留给你。你的爱连带你这个人都廉价至此,你说你现在想和我试一下,你想试什么呢?想看我能否接受这场虚情假意的爱?”
说着,一把将她推开,冷冽的笑了一下,“那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你没那机会来试。你就只能是只金丝雀,其它的,都只能是你的妄想。”
嗓音落下,他径直起身,出了门。
周棠整个人怔在当场,心口复杂至极,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在心里成型,又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变相的失控。
她这时候才有空拿出手机并开机,直接给母亲打去电话。
刘敏那边似乎一直在等她的电话,手机没响两声,刘敏就即刻接起。
“棠棠,你和陈宴怎么样了,陈宴难为你了吗,怎一直都没开机,妈妈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打不通……”
刘敏焦灼至极,电话接通就忍不住问了好几个问题。
周棠放缓着嗓子回复道:“妈妈,我没事,陈宴没为难我,我这会儿好着呢,也坐他的顺风车回市区了。”
说着,不等刘敏说话,周棠沉了一下目光,转了话题,“妈妈,以前陈宴还你银行卡的时候,是不是还给过你什么东西?”
刘敏顿时警惕起来,也终究还是想到了陈宴当时递银行卡时也一起递过来的那封信,她下意识的就认为陈宴真的因为往年的那些事来找周棠麻烦了,甚至又要来周棠面前晃,惹周棠了。
她眉头深深的皱起,对陈宴这个人抵触而又不喜,她知道陈宴当年在周棠这里的威力,那简直是能让周棠自杀的恶劣存在,她不能再让陈宴得逞,且这么多年过去,她再怎么也不能让陈宴继续欺负周棠的所有感情。
“没有,他当年只还了银行卡,那意思就是想不欠你什么,从而要彻底的一刀两断,划清界限。”刘敏默了一会儿,紧着嗓子坚定的回了话。
说着,她忍不住挑高了嗓音,“棠棠,少和陈宴接触好吗?遇到他就赶紧躲远点。你不是陈宴的对手,陈宴高中没钱时都不在意你,现在他拥有一切,就更不会在意你,棠棠,妈妈不知道陈宴这次为什么会来找你,但妈妈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也知道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了,但妈妈求你,一定要离陈宴远点,好吗?你爸现在还没醒,妈妈身边也就只有你了,妈妈不想你再在陈宴那里重蹈覆辙,棠棠,听妈妈的话,远离陈宴,你一定要好好的。”
周棠深吸一口气,轻轻的安抚,“妈妈,我知道了,你放心。”随后再说了几句贴己的话,才挂断电话。
心绪一重接着一重的扬起,起伏不定。
但周棠知道,依照母亲那种急切的态度,她就知道母亲一定是瞒她什么了。
也或许,高考完后,陈宴还了银行卡,也的确给了一封信让她妈妈拿给她,但她妈妈太过担心她的状态,不敢将银行卡和信拿出来,只想让她彻底断掉和陈宴的联系,彻底中止这场爱而不得的爱慕。
所以,陈宴给的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周棠满心怀疑,但也不敢朝陈宴求证。
也似乎那封信在陈宴心里似乎就是个不能触碰且又让他恶心至极鄙夷至极的东西,他不可能给她说信里面的内容,她也不能再在这个时候去多提。
所以,周棠想好了,改天再去看母亲时,得好好去母亲的出租房里翻箱倒柜的找找,看那封信是否还留着。
周棠坐着沉默了许久,才理好衣服并下楼。
这时,陈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在接工作方面的电话了。
周棠目光径直朝他那只受伤的左手望去,只见纱布已被重新染透,她神色微动,而后去找了药箱过去坐定在他身边,开始乖巧的清理他的伤口。
整个过程,陈宴只扫了她一眼就当没瞧见了,一直在接电话。
周棠也一直在小心而又温柔的替他伤口消毒。
待一切完毕,她也没打扰陈宴,转身进了厨房,替陈宴煮了碗清汤面条,却也在这个时候,刘希暖的微信视频,打到了她这里。
周棠知道刘希暖想干什么。
陈宴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接她的视频,她肯定要来她这里问问情况了。
周棠默了一会儿就顺手接起,略微恭敬友好的唤了声,“刘小姐。”
刘希暖开口就问:“陈宴呢?”
周棠说:“在家。”
“能将你手机拿给陈宴,让他接一下吗?”她语气不是太好,虽用的是征求的语句,但嗓音里的强势和命令彰显得淋漓尽致。
周棠抬头便朝陈宴望去,这会儿他也正好接完了工作上的电话,视线就这么淡漠冷冽的落向了她。
周棠眉头一皱,满脸的畏惧与为难,忐忑不安的朝刘希暖说:“对不起刘小姐,陈总今早一直在接工作上的电话,心情一直不好,刚才都对我和保姆发了好几通脾气了,我这会儿真不敢过去打扰,对不起。”
刘希暖简直没料到周棠会拒绝,但又瞧着周棠脸上那畏惧而又害怕的表情,似乎真的忌讳陈宴忌讳得不得了,心底又稍稍有些了然与满意,便也不再强求什么,当即挂了视频。
她就知道周棠这种人留在陈宴身边没用,最多就是个陈宴的工具,这不,她连过都不敢过去打扰陈宴,就更别提有胆子和她抢陈宴了。
只是陈宴今天的心情怎么就突然这么不好了,是因为万盛集团发生什么棘手的事了吗?以至于他心情糟糕得连她的微信视频都不想接了。
刘希暖对此稍稍上了些心,也觉她去北城的时间,的确得提前一些了,要不然真得夜长梦多。
毕竟,陈宴那种人,的确不像个特别能守信用的人,更也不像个能随便屈服或者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
所以,为确保万无一失,她必须得提前和陈宴确定关系,因为她目前在陈宴面前,也只有家世这点能让他看入眼,其余的,也无太多的胜算,毕竟,她从没和陈宴亲近过,这么个英俊而又冷冽得几乎神秘的人,她自始至终都还没真正的拿下。
周棠在陈宴那冷讽而又鄙夷的视线里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机。
她在刘希暖面前的这番装腔作势,陈宴是看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陈宴这会儿一定是在嘲讽她的虚伪,嘲讽她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不过她也不尴尬。
反而是端着煮好的清汤面条坐到了陈宴身边,像是全然忘记了刚才她对刘希暖的那番所作所为,温柔的朝他说:“陈宴,你今天没吃早餐,这会儿便吃些面条吧,要不然胃受不了。”
陈宴淡道:“在我面前欺瞒刘希暖,你哪里来的胆子?”
周棠低声说:“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卑鄙,不过真没关系,幸福是由自己争取来的,你不爱刘希暖,也没和她确定关系,所以,我有机会竞争。我也不是有什么胆子,我只是想努力一点,想对你好一点,再让你真正的看到我的好。”
“你配?我说过的话,看来你还是不打算记住?”
“我记住了的。只是,心之所向罢了。我也知道你不打算和我试,也瞧不起我,不过真没关系,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也不过是在重走高中三年的路,哪怕最终你还是对我无动于衷,也没关系,我经历过一次失败,就不怕第二次,且我在你这里重新摔得头破血流,你也能更解气不是?”
陈宴不说话。
周棠将筷子朝陈宴递去。
陈宴不接。
周棠拿起筷子卷起面条,朝陈宴喂去。
陈宴眉头一皱,一把将她的筷子挥开,“周棠,你恶不恶心,虚伪的做到这种地步,你以为你就有胜算了?”
周棠轻轻的笑了一下,干净而又带着一种执著,“没有啊,我这会儿只是不想让你饿坏了胃而已。”
陈宴落在她面上的目光越发深了几许,凝了周棠半晌,终是一言不发的起身上了楼。
周棠不放弃,端着面碗跟了上去。
直至陈宴在二楼卧室换好正装,她再度将面碗端到了陈宴面前。
陈宴快被她气笑了,“我若不吃,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这么跟着我?”
“陈宴,你讨厌我没关系,但胃要紧。”周棠温柔的说。
陈宴像是被她惹烦了,脸色阴沉得似要滴水。
周棠满目单纯的凝着他,静静的看着陈宴的反应,在她以为陈宴下一秒就要气急败坏的将她手上捧着的面碗一把挥到地上,没想到陈宴的确是伸手过来了,但却不是挥开她手里的碗,而像是烦躁得不得了的一把接过她手里的面碗,拿着筷子就应付似的吃了几口。
待将面碗重新扔回她手里时,他矜贵而又淡漠的说:“收起你这副廉价的温柔,周棠,过犹不及,别让我越发恶心你。”
是吗?
周棠脸上扬起灿烂的笑,丝毫没有因为陈宴的这番话而伤心甚至烦恼。
只因陈宴再怎么抗拒,再怎么不耐烦,不还是吃了她做的面条吗,这种历史性的转变,不正昭示着陈宴对她,似乎真的没有到达讨厌的极限吗?
“好的,陈总。我尽量。”周棠略是兴奋的回了一句,“你这是要出去吗?”
陈宴将她满是灿烂笑容的眼睛扫了一眼,淡漠的应了一声。
周棠径直跟着他下楼,在陈宴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她顺手将面碗放在了玄关柜子上,待陈宴换好鞋子打算出门时,她低低的唤,“陈宴。”
陈宴脚下顿住,下意识回头冷漠的扫她时。
她笑着几步上前,钻入他怀里,不舍的说:“我在家等你,陈宴。你昨晚也没怎么休息,今天能早点回来吗?”
陈宴避开她那满眼都是他的双眼,难得的回了话,“看情况。”
“如果能早点回来就尽量早点吧,我在家等你。”说完,再度轻轻的吻了吻他。
陈宴扫了她好几眼,这才出门。
周棠一路体贴的将他送上司机开来的车里,再一路将他的车送走。
直至陈宴的车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处,她才转身回去,直上二楼,而后在二楼主卧隔壁的偌大次卧里的柜子里,看到了整齐划一摆放着的都是陈宴给她买的那些奢品东西。
她心头扬起几许几许笃定,几许志在必得的自信,也似乎真的快要彻底拿捏到陈宴的软肋。
正巧这时,楚商商来了电话,说这会儿正在办理出院手续,终于能回家透气了。
周棠想了一下,从那满柜的名牌衣服里挑了一件出来穿上,再给楚商商也挑了几条裙子和一只包打包好,而后拿了车钥匙下楼。
抵达楚商商的小区外时,楚商商已经回她消息了,说是已经回家歇着了。
周棠将车停到小区外,拎了东西就去找楚商商。
待入得楚商商的门,楚商商扫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大纸袋子,笑着说,“来就来吧,还带啥礼物,姐妹儿知道你手头紧,又不馋你那点水果。”
她以为周棠来看她,是带了水果。
周棠将楚商商打量了好几眼,只见她脸上的红肿的确消得差不多了,虽整个人气色还没完全恢复,但整个人能走能动,表情也灵动了些,的确比前几日的情况要好很多。
她这才笑了笑,将纸袋子朝楚商商递去,“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看这几样东西吗,我给你送来了。”
楚商商怔了一下。
周棠将袋子的拎带塞到楚商商手里。
楚商商下意识接过,下意识打开,下意识的将袋子里的裙子和包逐一拿出,她整个人震了几下,目瞪口呆的朝周棠望去,“哪儿来的?”
“买的。”
“你刷的陈宴的卡?”
“陈宴主动买的。”
楚商商不可置信的僵住。
周棠补了句,“陈宴几乎是主动的将几个大牌的所有秋季新款都买了,附带着的,还有包包钻戒乃至手表。”
“陈宴这是被你拿下了吗?那铁公鸡以前高中时多抠啊,牛奶都不愿主动请你一杯。”
周棠深吸一口气,怅惘而又淡漠的笑,“还没拿下。陈宴的确送了我不少东西,花了不少钱。但陈宴昨天,送了刘希暖一枚五千万的粉钻,亲自去竞拍的。”
楚商商又是一噎,这种突来的转变让她有点转不过脑筋。
周棠却笑了笑,继续说:“不过我也没让陈宴好过,我昨晚开车从绿溪公馆逃了,陈宴连夜追了,今早我也动刀了,但伤的却是陈宴,且我这两次将陈宴气成那样,陈宴也没朝我动手,甚至最终,陈宴似乎也没打算再追究,这些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摆平了。”
说着,在楚商商那惊得说不出话的视线里,微微挑高了嗓音,“商商,我现在敢确定,陈宴对我有几分在意,也有些莫名的偏执,我似乎,也真的有机会能彻底将他拿下。”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如果,我说的只是如果,陈宴真的喜欢上你了呢?”楚商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理智,自己的嗓音。
周棠语气微微的变得复杂而又讥诮,“他如果真喜欢上我了,那我以前走过的所有路,陈宴就得跟着走上一遍。我会让陈宴后悔再招惹我,后悔不给我留条退路,我要让他在我这里爱而不得,重新跌回他高中时期的阴暗里。”
说着,无奈而又怅惘的朝楚商商笑了一下,“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可怕?”
楚商商摇摇头,沉默许久才说:“你不可怕,可怕的是陈宴。如果不是陈宴不愿意放过你,你也不会这样。可棠棠,你在对付陈宴的同时,也对自己好点行吗?你知不知道你想现在的这种状态对你来说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