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无妨，现在距离约定好的时间也不算迟，只过去了两分钟而已。”
三人坐下之后，服务生便开始上菜，酒过三巡之后，聊起了明日陶老爷子头七的事情，泰清道长扶着胡须笑道：
“陈先生还请放心，老道做法事没有百场也有千场了，熟练得很，保证不会出岔子。”
陈书点了点头，他请泰清道长来主要就是想要借他的名头压一压陶家的气焰，法事具体怎么做其实都无所谓。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法事的细节之后，陈书忽然想起一事，便开口说道：“老牛鼻子，你会不会观气望风水的术法？”
泰清道长听了之后，不由得一怔，随即说道：“我早些年曾经对此颇有研究，陈先生有什么事吗？”
陈书心里有了底，于是说道：“我前些阵子去程家大宅拜访，观程老爷子气色，似是阴气侵蚀过剩所致，所以我推测程家大宅底下可能埋着一座陵墓。”
“不过，我并不擅长那些观山望水之术，所以想请道长过去看一下，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泰清道长一听，顿时肃然道：“如果程家宅邸下真的埋着一座陵墓，那宅院之中长期居住的人的确有可能阴戾过重，失去生机。”
“既然陈先生开口了，那贫道便抽空到程家大宅去走一趟吧。”
陈书听了之后，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说什么。
泰清道长却是笑吟吟地举起酒杯，端在空中，也不放下，仿佛有什么事情，欲言又止。
见状，陈书淡淡的说道：“老牛鼻子，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用不着推三阻四、遮遮掩掩的。”
泰清道长尴尬一笑，说道：“陈先生，贫道思来想去，仍是对陈先生佩服不已，想再次请您考虑考虑，能否收我为徒？”
陈书一听之后，顿时不喜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个人呢，闲云野鹤一只，不喜欢教学收徒。”
“更何况，我只不过是在打架修道一事上有所造诣，很多方面都不能给你指导，拜我为师，我也只不过会误人子弟罢了。”
“再者，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也已经说过了，你的天赋有限，根骨体质一般，就算是立刻开始修行，也难成正道了，所以咱们双方都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既然你能够虚心讨教，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若是有什么疑惑不懂，而我又恰好知道的，我倒是能够指点上两手。”
泰清道长听了之后，觉得没有师徒名分，略感失望。不过听说陈书愿意指点，他还是立刻欣喜地拱手道：“多谢陈先生了！”
陈书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心中觉得这牛鼻子老道倒是挺诚心的，于是心想，等金陵的事情都结束了之后，要是老牛鼻子表现得还算不错，干脆给他一个机会，收他为徒弟，倒也不错。
当然，他只是被泰清道长的诚心所打动，并不是觉得泰清道长的名头很好使，收他为徒的话方便以后扯着他的名号来唬人。
酒过三巡，酒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包厢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紧接着，包厢门被推开，程老爷子带着程毅走了进来。
“哈哈，老夫今天听说神医张思淼和陈先生在这里吃饭，特地过来敬酒。”
说着，他便把手里的酒杯笑吟吟地往前一递。
张思淼连忙站起身应酬，陈书却只是坐着举了举酒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程毅不禁暗自咬牙切齿，觉得陈书也太不讲礼数了。
程老爷子在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威严地说道：“程毅，你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来给你恩师还有陈先生敬酒啊！”
程毅听了之后，连忙走了过来，端着酒杯冲张思淼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道：“我敬张师父一杯。”
程老爷子呵呵一笑，说道：“上次在程家宅邸之中，吾孙见张神医妙手回春，不禁十分佩服，所以我就做主命令他拜张神医为师了。能够请到张神医做吾儿的老师，真是我程家的荣幸啊！”
张思淼也笑着冲程老爷子拱了拱手，说道：“程老爷子过奖了，能够收到程毅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徒弟，也是我张某人的幸运。”
两个人一通商业互吹，都把对方捧得很高。
不过，明眼人却都知道，程毅拜张思淼为师，并不是真的要和他学什么东西，而是一种江湖上常用的人情世故的伎俩。
程家想要笼络住张思淼这样一位神医，而张神医也有意愿通过程家的窗口扩大自己的人脉影响力，双方一拍即合，于是以这名义上的师徒建立关系，互惠互利。
所以，这个所谓的师徒，其实也只是一个名头罢了。
程毅给张思淼敬完了酒，然后便又走到了陈书的身旁，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把手中酒杯松松垮垮地往前一递，说道：“陈先生，我敬你一杯。”
那眼神，那态度，简直是把不爽两个字挂到了鼻梁上。
见状，陈书也不由得脸色有些阴沉，刚刚在走廊上这位程大少装不认识他，落了他的面子，现在敬酒的时候又垮着这么一副批脸，这让他很不爽。
不过，陈书在短暂的思索之后，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抬起头，冲程毅露出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说道：“程大少，我这个人其实不是特别喜欢记仇。”
“真的，就挺和善的。”
程毅的目光和他对视，没来由地就感觉到一阵恶寒。
紧接着，只见陈书转过头，对泰清道长笑道：“老牛鼻子，你刚刚想要拜师的事情，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你天赋还算不错，态度又诚恳，所以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
闻言，泰清道长不由得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来，冲陈书行了一礼，说道：“见过陈师父！”
陈书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免礼吧，我这一门也不讲什么弯弯绕绕的，以后见了我也不必行礼，有什么不会的只管问我就行了。”
说完，他便转向了程毅，和善地笑了笑，说道：“程大少，泰清道长现在是我的徒弟了，张神医就是我的徒孙了，您既然是张神医的徒弟，那是不是应该喊我一声师祖？”
这话一出口，程毅当场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