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爷子听了这个问题之后不由得一怔，旋即苦笑道：“陈小友，也不瞒你说，程家虽然是传承了将近六百年的江南第一大望族，但如今也已经衰微到了极致。”
“我门下共有三子，真正能担得起家主之责任的，也只有老大一个。剩下的两个儿子，一个在魔都从了商，一个到了国外，杳无音讯。”
“只是可惜，十年以前，老大程立仁遭遇不测身亡，只留下了一个外孙程毅。”
“程家的香火，这下子可算是断了代……”
说着，程老爷子不禁痛心疾首地摇起了头，眼泪仿佛都要滴下来。
见状，一旁的程毅连忙说道：“老爷子，您不必忧伤，我定能接过我父亲的担子，挑起程家的大梁！”
陈书听了之后，不由得挑了下眉毛。
程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遭遇不测，导致程家香火断层，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离奇的事情。
身为程家的顺位继承人，到哪里都应该是保镖环伺，除非遭到高手暗杀，否则的话很少会有出意外的可能性。
再加上程家大宅选址选在了一座陵墓上，这些线索全部串联起来，让陈书不由得怀疑，暗中是否有人在针对程家。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他今天来程府并不是过问程府的家务事的，而是来寻求合作的。
所以，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程老爷子，我只需要你给我一个痛快话。”
“程家是否愿意与我名下的魔都天银资产建立合作？”
闻言，程老爷子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他缓缓地抬起了头，说道：“陈先生今天救了我的命，原则上，我不反对这件事。”
一旁的程毅一听就急了，连忙窜出来说道：“父亲，恩情归恩情，但合作的事情关乎程家的未来，做不得儿戏啊！”
陈书和程老爷子不约而同地瞟了一眼程毅，眼神仿佛是在看傻子。
片刻后，程老爷子不由得吐出两个字：“幼稚。”
陈书则是笑笑，不以为意。
程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骂了，一脸茫然。
陈书扫了程老爷子一眼，缓缓地开口道：“程老爷子有什么后续想说的，不妨就直说了吧，也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
程老爷子哈哈一笑，说道：“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痛快。”
说完之后，他还狠狠瞪了程毅一眼。
方才他话里强调了“原则上”三个字，意思便是还有后续，结果没想到程毅听都没有听出来，直接就急着跳出来反驳。
无论是在话术上还是定力上，程毅都落了下乘，这让程老爷子感觉到十分的头痛。
程毅则是十分的委屈，退到一旁不敢说话了。
程老爷子沉思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帝都王家突然来到魔都与齐氏集团商战，不会是为了金钱利益这种小事，多半是在局势上有了新的规划。”
“从前，江南的各大望族之间联手拮抗，与帝都的大家族抗衡，素来便有‘圣旨不过江南’之称，魔都更是作为中立缓冲地带夹在南北之间。”
“但在不久前的苍州血案以后，江南的各大望族之间却是出现了裂痕，王家等势力或许是嗅到了可乘之机，所以才会趁机对魔都这块地盘伸手。”
“一旦让他们在魔都站稳了脚跟，那么接下来他们将会以魔都作为奇点，撬动整个江南。”
陈书点了点头，说道：“您倒是看得很清楚。”
帝都王家与魔都沈氏的这场旷日持久的商战，虽然外界一直疯传是什么“紫意来餐厅里一个巴掌引发的血案”，但实际上两家也绝不可能为了这样一个无聊的由头打起这么一场商战来。
归根结底，还是王家想要把影响力扩散到魔都，进而辐射江南。
这一层，是沈文文、陶映雪等这些纯粹的商人们所看不到的。
听到陈书的夸奖，程老爷子笑了笑，说道：“人老了，有很多事情当然要考虑的比年轻人们更清楚一些。”
陈书耸了耸肩，说：“所以，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仅不支持沈氏商会，反而还与帝都王家达成了协议。”
“王家狼子野心，与之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程老爷子露出了一丝无奈地笑容，说道：“为了家族的延续。”
“程家日渐衰微，陶家夜家小辈内斗，凌家因为出了一个逆子的缘故，早已不胜从前。”
“金陵望族之中，竟无一家能够挑起大梁。一旦魔都的商战分出胜负，那么王家的手势必要伸到金陵来。”
“为了到时候不被清算，我才选择了提前与王家联系，接受他们的条件。”
陈书点了点头，说道：“了解了。”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程老爷子的眼睛，说道：“所以，您先前所说的‘原则上’同意与天银资产合作，是信不过我们的实力喽？”
程老爷子眯着眼睛，沉声说道：“陈先生还请见谅，此事事关程家存亡，已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由不得我不谨慎。”
陈书听了之后，点头表示理解。
他沉吟了片刻，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程老爷子可以先假意答应与王家合作，至于提供资金帮助这一块儿，则是能拖就拖。”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天银资产和沈氏集团会向你们展示出足够的实力。我想，届时您会改变想法，愿意与我们合作的。”
程老爷子听了之后，肃然冲陈书拱了拱手，说道：“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程文，你安排一辆车，送陈先生回住处！”
程文听了之后，连忙答应一声，冲陈书躬身道：“陈先生，这边请。”
陈书和程文走后，程老爷子坐在桌旁，陷入了沉思。
见状，程毅不由得走过来，说道：“老爷子，现在魔都的王家、齐家拉拢到了樱国的飞电智能集团。他们联合之力，魔都没有任何一家企业能够与之抗衡。”
“咱们现在和天银资产的人接触，事后多半会触怒王家啊！”
闻言，程老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说道：“那依你看应该怎么办？”
程毅侃侃道：“依我看，沈氏商会和天银资产对抗王家，就如同螳臂当车一样。”
“我们应该立刻停止与天银资产的一切接触，专心与王家合作。”
“只有这样，程家才不会在商战结束之后遭到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