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杰才说完,大家心里就都有了猜测。
“手术室……那孩子的器官也被取走了?”大壮开口。
沐阳点点头,“尸体炭化严重,尸检能发现的东西很有限,但梁法医那边可以确定,受害者体内重要器官缺失,起火时,受害者已经死亡了。”
大壮把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咬着牙开口,“这就相当于是活人解剖啊!活生生的孩子被取走器官,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生一开始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周云捏了两下大壮的肩膀,往下分析,“被丢弃在筒子楼地下室的尸体,也是器官缺失,那孩子遇害的现场,很可能就是这件手术室。”
夏杰点头,对周云的猜测表示同意,但开口却叹了口气,“可惜大火烧得太彻底,就算有证据,也都变成灰烬了。”
“失火房屋的房主联系上了吗?”林澈问。
李礼点头,“这栋房子的房主是土生土长的江州本地人,他名下有多套房产在出租,据他回忆,这栋房子是一年前租出去的,对方一次性付了3年的租金。因为不需要催租,租客也从不联系他,所以收到钱后,他就没再来看过。”
“没签租房合同?”
“没有,房主说当时找他租房子的人只有两个要求,一个是不签合同,另外一个是要通过现金支付房款,所以他当时就只手写了个收据,其他的书面上的东西都没留下。房主对当时租房的人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是个男的,三十多岁的样子。”
“一年前……”.
徐洋抖了一下,觉得不寒而栗,“这个犯罪计划,这些人到底计划多久了?谁能想得到,一个位于闹市,外表破破烂烂的小楼房里,居然有人干着杀人取器官的勾当?”
李礼也是满脸凝重,“受害人可能远不止目前我们掌握的这些。”
听着两人的话,林澈搭在胳膊上的手指,细不可察地轻轻颤动了两下。
老杜稳重有经验,看几个年轻人一直把分析往被动的方向推,他及时开口,“这场大火,虽然烧毁了一些证据,但换一个角度看,不全是坏事。”
老杜抬着搪瓷杯,往前走了一步,分析道,“昨晚我们的人已经在棚户区走访调查了,嫌疑人选择放火,连夜逃走,是逼不得已的选择,对方慌了,那我们就占据了一定的主动地位,这是第一。其次,如果不是这场大火暴露了他们的作案地点,棚户区上千户人家,我们一一排查起码需要三天,我们耽误不起这个时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这群人做这些事最终目的,是为了人体器官,那他们必须有一个具备手术条件的地方,而重新建立一个满足条件的手术室,是需要时间的。也就是说,至少在他们寻找,或者建立新手术室的这段时间内,不会有新的受害人,这给我们破案争取了时间。”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突破杨谷曼。”
林澈说着,看向大壮,“她那边有开口交代什么吗?”
大壮摇着头,重重呼出一口气,“只承认了她骗走了丁恒安和罗筱星,其他的就是咬死不开口。我看这个杨谷曼目前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完全不配合,一心等死了。”
“丁恒安和杨谷曼的儿子在同一家儿童医院,杨谷曼打零工做保洁的医院,就是罗筱星住的医院。杨谷曼对两家医院都很熟悉,和两个孩子也认识,具备作案条件。”徐洋补充。
林澈把目光转向站在一起的沐阳和徐洋,“你们说一下杨谷曼的相关情况。”
徐洋点头,把杨谷曼的资料投到屏幕上,沐阳开口介绍,“杨谷曼的儿子,杨梓皓,患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按照医生的诊断,随着孩子年纪增长,心脏负荷变大,如果只采取保守治疗,顶多只能撑到十岁左右,所以最好的治疗方案,就是做心脏移植手术。”
“在杨梓皓一岁半的时候,杨谷曼和前夫办理了离婚手续,之后就是杨谷曼一个人带着儿子,一直到现在。离婚后杨谷曼靠卖房子的几十万块维持生活,因为要带儿子看病,她一直没有固定的工作,都是在打零工,而且找的要么就是医院保洁,护工这样方便照顾儿子的工作,要么就是夜班工作,比如24小时便利店收银员,夜间电影院看场之类的。”
徐洋调出杨梓皓的病历记录,继续往下说,“从杨梓皓的治疗记录来看,杨谷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弃为儿子看病,早几年一直带着儿子辗转全国有名的心内科医院,从去前年开始,杨梓皓的身体情况不再合适长途奔波,就在江州一边接受保守治疗,一边等待移植手术。”
“全国心衰患者近千万,比起其他器官移植手术,心脏移植供体数量更加有限,目前全国每年心脏移植手术仅几百例,很多病人都是在渺茫的希望里绝望地等着死亡到来。一个月前,杨梓皓病情恶化,再不进行手术就活不长了,也就说,杨梓皓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
结合杨谷曼突然帮儿子办理出院,杨梓皓现在下落不明,杨谷曼参与的又是与人体器官有关的犯罪,大家推测,那群人很可能是以为杨梓皓完成心脏移植手术为条件,拉她入伙,参与犯罪,从医院带走那些重症儿童。
但具体那些人是怎么联系上杨谷曼,他们怎么商量计划的,怎么选定受害人的这些细节问题,只能从杨谷曼嘴里突破。
一直在听大家讨论的林澈,适时开口,“杨谷曼是在最近才参与到案件中的,而且她只负责第一步,就是把孩子拐走,交给那些人,并没有接触整起案子的核心。”
林澈说着,在白板上,几笔勾勒出那个张牙舞爪的图腾,握着记号笔的手,在白板上重重叩了两下,沉声道,“这个,才是整个案件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