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休息了。”姜南音蹙了一下眉,说道。
冯姨局促地说道:“太太让我一定要喊您下去……”
看对方为难的模样,姜南音抿唇,知道今晚还是躲不过了。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温声道:“走吧。”
冯姨松了口气,要是姜南音坚决不下去,挨骂的只会是她。
姜南音跟着冯姨去了二楼,二楼的布局和三楼一模一样,只是二楼的房间不像三楼那样空荡荡的。姜家的别墅很大,房间自然也多,书房,琴房,舞蹈房……几乎都有姜惜的影子,看得出来,姜家是真的很爱这位小公主。
冯姨敲了敲其中一扇门,里面传来一声冷淡的“进来”后,冯姨拧开了门把手,吹风机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间房粉嫩精致,很强的既视感,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房间照搬了姜惜的风格。
姜惜坐在梳妆台前,林媛正在给她吹头发,很温馨的一幅画面。
姜南音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睫。
“冯姨,你下去吧,把门关上。”林媛关了吹风机,吩咐道。
冯姨应是,关上了门。
林媛坐在了沙发上,抱着胳膊看着她:“你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坦白的吗?”
姜南音看了一眼姜惜,她耷拉着脑袋,沉默得不像她,目光沉静,“您都知道了,也不用我多说了。”
林媛一噎,觉得眼前的人一身反骨,让她气闷不已。“所以你看着我们昨天求到你这里来,你却什么也不说,你是不是心里还在生我的气,故意想让你妹妹丢掉那个角色?”
姜南音哑然,不想和她争论。
见她沉默以对,林媛无奈,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出门那条黑裙子,缓和了语气:“我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购物,我不会责怪你花钱。不过你去买衣服可以和惜惜一起,两姐妹多相处一下还能增进感情,你为什么让妹妹淋雨回来?惜惜身体不好,淋了雨说不定就要生病了。你身为姐姐,照顾妹妹都做不到吗?”
姜南音疑惑地看了一眼姜惜,司机一直在等她,不应该会淋雨啊?
她压下思绪,从口袋里取出那张卡,弯腰放到桌面上,“这张卡还给您,我没有用过。”
林媛一愣,有点不相信,这条裙子一看就不便宜,她哪里有钱买?
姜南音蜷了蜷指尖,想说她和姜惜是双胞胎,也只是比她早出生几分钟而已,她也淋了雨……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她垂首,想到陌生人都能给予她关怀,她忽然问到:“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林媛皱了下眉:“自然是。”
姜南音仔细地看着她,妄图在她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但她失望地垂下了眼:“我累了,要是您说完了,能不能允许我去休息呢?”
林媛:“等等,既然你不愿意引荐,但是林导的电话总能给吧?”
这次姜南音没拒绝,林子安有个习惯,陌生号码一律不接,她不一定打得通。
林媛满意了,难得柔和了语气:“早点睡。”
等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没人接时,林媛就笑不出来了。她气愤地将手机扔到床上,“惜惜,要不我们放弃吧。”
姜惜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惜惜?”
姜惜这才回神,“啊?”
“你在想什么?总感觉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难道在拍卖会上还发生了什么事吗?”
姜惜心底冒出刚刚跟在姜南音身后看到的画面,雨夜里,两人共处一把伞下,一高大冷峻,一纤细温柔,却一点都不显突兀,反倒格外赏心悦目。
“妈妈,我们家和孟先生关系怎么样啊?”
“没很深的交集吧。”林媛也有点不确定,但葬礼上又见到了人:“你爸爸说他在你外婆那里买了一副绣品。”
姜惜眼神一暗,“可姐姐和孟先生的关系很好。”
林媛挑眉:“有吗?”
“有的……”姜惜喃喃道。
两人那么亲密,她亲眼看见孟怀京护着姜南音上了车,惊讶让她失神,雨淋湿了全身也没发现。
以及她身上那件华美的裙子,是前两天圈子里那些大小姐们抢了很久的限量版,有价无市,身份不够根本不敢肖想。
她曾望洋兴叹,却在姜南音的身上见到了。
那一刻,姜惜恍惚间又想起了从小到大面对姜南音的自卑,容貌,刺绣,崔玉慈的关门弟子……
姜南音好像一道难以翻越的山岭,横在她面前……
“妈妈,姐姐回家,是不是该给她举办欢迎会啊?”姜惜说道。
林媛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是你想得周到。”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你对你姐姐这样好,她却不知感恩。”
姜南音关上房门,目光落在和姜惜别无二致的房间布置时,脚步稍停,径直在衣柜里找到睡衣,准备洗澡了。
将那条绿裙子脱下来后,她指尖摩挲了一下,这种布料应该要送去干洗店吧?
她仔细地将裙子叠好放在床头,绕到浴室。
深夜。
姜南音感觉自己似乎飘在云端,软绵绵的提不起劲,棉质睡衣被细汗浸湿,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她艰难地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想抬起手臂,却发觉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她卷翘长睫颤了颤,睁开沉重的眼皮。
月亮隐在云层,世界一片昏暗。
她感觉自己喉咙干涩,脑袋昏沉,浑身也滚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苦笑了一下,应该是晚上淋了雨,着凉了。
姜南音挣扎着从床头柜摸到床头的内线电话,拨给了冯姨,想让她帮她找点退烧药,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她咬唇,打开手机,眸光落在林媛的电话号码上,犹豫了半晌,怀着一丝丝的期待,她拨了出去。
林媛倒是接了。
“喂?”
姜南音动了动唇瓣,刚要说话,就听到那边一道陌生的声音传过来。
“林女士,您女儿的烧退下去了,只要今天晚上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反复烧起来,危险期就算是过去了。”
下一刻,姜南音挂断了电话。
她突然觉得很冷,应该是高烧的症状吧……
她晕乎乎地想着,喘了一口气,撑着手肘坐起来,准备穿上衣服去楼下看看有没有退烧药。
室内温度很适宜,中央空调全年控温,但她还是简单地套了个外套,避免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烧得更严重。
房间布置很陌生,她抹黑找了一会儿,都没找到灯的开关,反倒脚趾头踢到了桌脚,刺痛让她眼前发白。
她等那股痛意褪去,才终于找到了开关。
三楼空荡荡的,一楼和二楼的房间都开着灯,看得出来,全家都出动了。整栋别墅只有她一个人。
陌生的别墅让她茫然地站在原地好久,她泛着桃花色的眼尾微微垂落,好半晌,才慢吞吞地绕到柜子前翻找。
垫着脚找东西的时候,偏偏花瓶从上面掉落,碎片散落一地,她蹲下去捡的时候,指尖被玻璃割伤。
她看着指尖沁出的鲜红色血珠,鼻子一酸。
她莫名想哭。
生病好难受……
姜南音木然地蹲在一地的碎玻璃里,黑色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她垂着脸,指尖僵硬地动了动,打开手机。
冷白的光刺激着瞳孔,她的眼睛因为高热有点朦胧,指尖落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那串陌生的数字安静地躺在那儿。
她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好久,鬼使神差的,她还是点了下去。
寂静的夜色里,忙音显得格外清晰。却在某一瞬间戛然而止,便是更深的沉寂。
姜南音握着手机,温醇的呼吸声轻拍着耳膜,应和着她的呼吸,带着难言的和谐。对方没说话,她莫名知道,他知道是她,也在等她开口。
“孟叔叔……”
“哭了?”
对方声音微哑,声线夹杂着电流的冷质,显得格外低沉性感。
刚刚忍得很好的泪意却突然涌了上来,姜南音指尖紧紧揪着衣角,嗓音里带着细微的哭腔:“您能不能来……带我走?”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姜南音抿了下唇,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她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我……”
她这边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在哪儿?”
安静的别墅客厅里,姜南音握着手机,还有点懵。
难道是高烧让她出现幻听了?刚刚孟怀京是说了他会过来吧?
她慢慢地站起身,环顾一圈,抬脚往沙发那儿走去,刚要坐下,她眸光一转,弯腰抓起一张椅子,艰难地搬到了玄关门口。
气喘吁吁的呼了口气,呼吸都是灼热的,姜南音脱力般坐在椅子上,双手抓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精巧的下巴陷在柔软的棉花里,浓密的眼睫低垂,遮住眼底的雾气。
短短几天,他几次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仿若神明降临,她想,要是孟怀京真的是她的亲叔叔就好了,她也许也不会厌恶呆在这个家里吧……
她脑袋晕乎乎的,不知不觉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门铃声响起,姜南音从梦中惊醒,她眨了眨眼。手机这时也恰好轻震了一下,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开门,我在门外。”
姜南音心脏一跳,他来了!
念头刚起,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少了平日里的矜持和稳重,她倏地站起身,怀里的抱枕掉在地上,她伸手一把拧开大门。
孟怀京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开门,黑沉沉的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身上时,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他眸光后移。玄关处的灯开着,能够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形,他一眼就明白了,她一直等在玄关这儿。
有点像是钟女士养的那只布偶猫,每次大家出门,它都会等在玄关口,听到开门的动静,眼巴巴地凑了上来,黏人得很。
他压下失神,看清了她眼眶的微红。她似乎不敢相信他来了,一双潋滟水眸瞪得大大的。其实他自己也不相信,人都准备上飞机了,被她一个电话,硬生生地绕了大半个城市来到这里。
毫无理智的。
大门大开,雨夜的风还夹杂着凉意,衣角被吹起涟漪,冷色的灯光下,小姑娘的脸似乎变得更加雪白,衬得眼尾的胭脂色也更加动人。
孟怀京不动声色地半转身体,将门缝遮得严实,这个方向,也将对方的脸看得更加清楚。
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和干燥发白的唇瓣。
他眉心轻折,沉下声:“你生病了?”
他注意到这么久了,整栋房子安安静静的,跟个鬼宅似的,意识到什么,冷冽的嗓音一字一句:“他们扔下你一个人在家?”
他心底没由来的浮起一丝怒意。
姜南音刚开始还会以为孟怀京会责怪她胡闹,深更半夜将人吵醒,话说八道一通,没成想,和方才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低落时一样,他一眼看出了她的异样。
她蓦的觉得心脏开始急速跳动,高烧之下的血液加速造成的缺氧感让她脑袋昏昏沉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悄然破土,夹杂着未知的欣喜。
她想,她应该是眷恋他带给她的安全感,便下意识地想要留下它。
“您能不能当我真正的叔叔啊?”
孟怀京漆色的眸子一愣,蹙了下眉,下意识就拒绝道:“我不缺侄女。”
姜南音眼尾低垂,声音低低的:“可我缺一个亲人……”
外婆担心她没人照顾才会想让她回姜家,如果她有另外的“亲人”,不就可以从这个家离开吗?
孟怀京垂着眼皮,瞳仁深沉,忽的开口,意味深长:“亲人不代表只能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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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常有,美得像陈羡好这般明艳昳丽,见之难忘的美人可不常有。
半晌,她听到男人凉薄地笑了下:“她的笑可不值两个亿。”
大家都说陈应淮眼光独到,他看中的东西,价值都会翻几番,陈羡好这次是见识到了,梁子也结下了。
两人再次相遇,却是在相亲局上,陈家濒临破产,陈羡好一心想找冤大头接手烂摊子。她看着咖啡厅里眉眼清隽的男人,他面前的女人浓妆艳抹,暗送秋波,他神色间满是不耐。
她坐过去,挽住陈应淮的手,美眸泫然欲泣:“你是不要我了吗?”
陈应淮眸光傲慢地看过来,眼底淬了冰般寒凉,她忽的想要退缩,刚要收回手,对方握住她的手,宠溺低语:“我怎么舍得不要你?”
陈羡好感受着腕间要将她捏碎般的力道,露出甜美的笑,顺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
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她厌恶他唯利是图,他不屑她自恃清高,结婚这件事,震惊了所有人。
众人笃定两人迟早得离。可是几个月过去,陈少爷更加频繁出入拍卖场,一掷千金地买画。
众人好奇:“这些画都能升值?”
陈少爷慢悠悠地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语调宠溺纵容:“单纯只是我太太喜欢。”
唯利是图资本家*清冷明艳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