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算来，这燕平生在十岁还不到的年纪，就已经开始用那些荒唐事将他伪装成一个纨绔子弟。
“单独与你在这里见面，一，是想看看姜楚南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是想与你说一声。”
“我的父亲，燕南征，他不是逃兵。”
燕平生静静看着姜凡，缓缓说道。
他的话语很是平静，但一番话出口，眼中却逐渐有血丝浮现。
“说来听听？”
姜凡问道。
龙牙军，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
燕平生提起了他的父亲。
“那天我爷爷生日，临出门的时候，他手机没带，我回他房间帮他拿手机。”
“我爸最后一通电话，在那个时候打了过来。”
“一位武道天尊，十位武道尊者，其中有一人，他认出来，是京都钱家的一位武道尊者。”
“他说，龙牙军没有逃兵，他不能成为龙牙军唯一的污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说他要回战场，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爷爷就收到了他的死讯。”
“我的话，说完了。”
简短的几句话，燕平生红了眼眶，泪水从他那平静的面庞上滑落。
他却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姜凡，眼中看不到任何感情色彩。
看着燕平生这双平静的眼眸，一股寒意从姜凡心头升起。
仙界千余年的杀伐，他从未有过今日这般的感觉。
燕平生虽然话语平静，可姜凡却明白，他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燕平生比他年长几岁，如此算来，那龙牙军遭遇那些武道修者之时，他绝对不到十岁。
在那个年纪，他就已经将那一通电话的所有内容隐瞒下来没有向家族中的任何人汇报。
他自那以后，就用一个纨绔子弟的身份保护自己。
而前不久，他去京都之时，还能够与钱源谈笑……
一个当年只是几岁的孩子，就已经懂得审时度势，并且伪装保护自己……
“如果燕家在你手上，恐怕不会是如今只是盘踞在沧州市这么简单了吧？”
姜凡忍不住开口道。
燕平生，这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后怕的同龄人。
若非是他不曾在燕平生的身上察觉到有任何的灵气与武道真气的波动，他甚至会怀疑燕平生也是一个转世重生之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纵使家大业大，没有能力自保也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燕平生淡淡道，抬手擦了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该说的我已经与你说了，除了京都钱家，我这边没有任何消息。”
“或许你会猜测以我的心智，可能会想顺着钱家顺藤摸瓜查出其他的人。”
“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查，因为我不配，燕家也不配。”
倘若燕家能够有一位武道尊者，燕平生或许会调查。
但可惜，燕家没有。
“今日过来与你说这些，只希望，等你对钱家下手时，能够喊上我，让我看一眼。”
燕平生说罢，拱手一礼，转身离去。
姜凡只是静静看着他离开，没有开口。
“若是能够修炼，或许以你的头脑，超越三皇，甚至超越我都只是时间问题。”
良久，姜凡才轻声呢喃。
燕平生不是一个武道修者。
以他的头脑，若是可以，如今恐怕便是不借助任何的资源，也至少已经成为一位武道宗师了。
唯一的可能，便只有燕平生的经脉并不适合修炼。
经脉既然无法运转武道真气，同理，也无法运转灵气。
这两种能量虽然截然不同，但本质上却都是需要依靠经脉运转，才可进行修行。
此生，他注定无法成为武道修者，也无法成为修仙者。
“京都钱家……”
姜凡看着燕平生离去的方向，站了起来。
燕平生既然有意将钱家暴露出来，刘乘风应该也在第一时间收到了与之相关的消息。
但现在，刘乘风却没有派人过来，也没有想办法通知他。
“这个饵，看来短时间内是动不了了。”
姜凡眼中寒芒闪烁。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刘乘风那边既然没有反应，想来是打算利用钱家引出更多的信息来。
他这边，倒是不着急，距离老爷子寿宴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届时，他便会回京都，再与那钱家家主钱一平好好说道说道。
几个捕快看到姜凡走出牢房，不敢阻拦，其中一人也将姜凡之前被收过去的手机还给了姜凡。
至于之前燕平生为何能够走出这牢房，他们也没有多么关心。
姜凡都没有说什么，自然也没有他们说话的份，若是姜凡有心将其留下，燕平生也不可能走得出牢房。
其中一个与燕英锋关系较好的捕头，待姜凡离去之后，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姜凡。
“姜先生走了？那小畜生呢？！”
燕英锋在病房中来回走动，很是不安。
“也走了，在姜先生之前走的，我们没听到牢房里有什么动静，也就没拦着。”
“没动静？”
“嗯，没有争吵，不过你侄子离开的时候眼眶倒是有些红。”
“行，谢谢你，改天再请你喝酒。”
“……”
挂了电话，燕英锋看着躺在病床上刚刚抢救过来尚未苏醒的父亲，长长叹了口气。
燕平生父亲走得早，一家人都因为他双亲不在对其宠溺至极。
“南征啊……”
燕英锋一声长叹，回荡在仅有仪器声的病房中。
……
等姜凡到家，柳青山正在姜凡家里，与魏挽风等人商量如何从沧州市牢房中把人弄出来。
见姜凡回来了，皆是一脸诧异。
“燕平生，这个人，帮我留意一下。”
说着，姜凡便是拿着徐蕴行送来的血仙花与龙涎果向龙脉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