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集镇那些有钱的大户,几乎都集中在镇子的北边。
这里高门豪宅,都是大户的家院。
闯到了这里来,对张虎等人而言,简直就是老鼠掉进了米缸里,那还能不吃个饱?
张虎把手下的人分成了几队,每一队都分到了一家大户。
然后他还派几个人守住了通往这里的路口,阻止其他人闯进来。
这摆明就是要吃独食了。
那意思也很明显,其他的地方,随便你们抢。
但是这里,被咱们给占了,你们啊,还是别处去吧!
还别说,张虎这个做法,还真是未雨绸缪。
真有一些拜月教徒往这边闯,结果都被他派的人给挡回去了。
那些人自然也不愿意,毕竟那些大户人家就是一大块肥肉,肥肉就在眼前了结果硬是吃不着,谁愿意?
也有想耍狠的,毕竟钱财当前,都红了眼。
但论起耍狠来,他们岂能是张虎手下这些精锐教徒的对手?
再说了,张虎手下这些亡命徒,便是面对自己人,也是敢直接动刀子下死手的!
有两个想硬闯的给砍伤了之后,其他人只好都放弃了。
钱财再好,也得有命拿才行。
那几个收路口的正自得意洋洋,却见一个女人拖着刀,一瘸一拐的向这边走来。
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焦虑和热切,眼神却有些茫然,就跟没看见他们似的。
她手中刀上,沾满血迹,身上脸上也都是,这和她脸上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人看了,心中便是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来。
几个精锐教徒对视几眼,都是有些拿不准此人的来路,其中一个喊道:
“那婆娘,这儿被咱们弟兄给占了,不是你能来的,快些退走吧!”
来的正是余秀兰。
她呆呆的看着这几人,忽然道:
“你们让我进孟府,里头的银子钱财我都不要,我只想找回我闺女。”
“找你闺女?”
一个精锐教徒嘿然冷笑一声:
“你闺女谁啊!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说不拿,我们就要信?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儿不成。.”
其他人也都是纷纷起哄,显然是不相信的。
还有的人嘻嘻笑道:
“你闺女遮莫是那孟家的小妾填房?哎哟,那可更不能让你进去了,孟家现在是教中的重犯,你若是跟他们勾结了,那就是死罪!”
“婆娘,你且别动,跟我们去孙香主面前分说清楚!”
这厮脸上挂着淫笑,眼珠子咕噜噜的乱转。
目光只在余秀兰的胸脯和屁股上游弋,显然是瞧上了余秀兰的姿色,寻个由头要给她栽一个罪名。
余秀兰真要是束手就擒,那就只剩下被他侮辱的份了,到时候必然遭遇悲惨。
余秀兰略显呆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扫过,似乎要把这些人都记住。
她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让众人都是不由得心中一凉。
方才淫笑的那精锐教徒,也是不由得心里一突,讪讪的止住了笑,不再说话。
“我有俩闺女,都还没许配人家,是清清白白的身子,她们被孟家的家丁给抓了来,我听说,可能是要卖到城中的妓寨里头去。”
余秀兰淡淡道:“我是为了找她们姐俩,才入的圣教,我男人不让我入,我把他给杀了。”
“你们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被我用棍子活活打死的,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连面目都给打烂了,不成人形了。”
“她们有可能在孟家,也有可能已经被卖到城里去了。”
“若是能找到她们也就罢了,若是找不到,我就跟着圣教杀到城里,把那个妓寨上下都杀光,一个不留。”
“我找到她们之后,若是她们还是清白的身子,我就带着她们走,给她们许配好人家!”
“若是她们不清白了,我就带着她们入教,若是她们不想活了,我就亲手杀了她们!”
“她们若是死了,我就去找孙香主,请他把孟家的女眷都给变成军妓,让她们也被千人骑,万人骑!”
余秀兰声音平缓,神色漠然。
但是她的眼中,却似乎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她的唇角不断抖动,让她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狰狞。
而她说话的内容,也更是恶毒之极,狠辣之极。
“所以,我今日一定要过去,你们要不让,我就跟你们拼命,你们杀了我就杀了我,但我也能拖着你们中一个人一起死。”
余秀兰扬起手中长刀,冷眼看着他们:“谁来送命?”
那些精锐教徒竟然无一人敢上前。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和恐惧。
余秀兰说的这些,无一不是世间罕闻的事情。
但偏生在她说来,就让人深信不疑。
或许,是因为那等沉痛到已经让人麻木的感情,是无法作伪的。
“你这恶婆娘,当真是狠毒!”
方才淫笑的那精锐教徒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低声骂道。
他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便是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凶狠恶徒,面对余秀兰,也是不由得有些胆怯。
所有人都看向领头的那人,那人是赵四的亲信,被他派来带领这些人守卫路口。
他形势颇为稳重,思量片刻,一摆手,道:
“弟兄们都把路让开,让这位姐妹过去。”
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纷纷让路。
这就能看出来余秀兰的心机来。
她并不是一味的耍横,而是仔细的揣摩了所有人的心理。
她先示弱,然后再撂狠话,言道你们想杀我容易,但你们也会死人。
这一下子,就会动摇这些人的决心。
毕竟这会儿都忙着发财,谁也不愿意这会死了,那多冤枉啊?
既然没人愿意死,那自然就都不愿意跟她拼命了。
这跟方才孟家用的策略一样。
余秀兰点点头,没再说话,只是拖着刀,眼中充满了戒备,从他们中穿了过去。
那带头的忽然扬声道:
“咱们都是圣教弟子,何必闹得这么僵硬生分?这位姐妹,你也不用防着我们,这样,咱们一起去如何?”
余秀兰点点头,问道:
“你如何称呼?”
“葛老八。”
那汉子哈哈笑道。
他未必是叫这个名字,他们这些人,很多用的都是化名。
不过谁也不会深究这个,也就是个称呼而已。
葛老八吩咐几个人继续留守,然后带着一半的人手和余秀兰一起去了孟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