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夺马而逃,而这匹马原来的主人,却是被射杀之后脚一直拖在马镫子里面,因此马身上也就沾了不少的血迹。
方才一路骑乘,他的裆部和大腿内侧的裤子上,都是沾了不少血。
此时看来颇为的扎眼。
他从衣服上扯下来一块布,把衣服上的血迹擦去。
弄完这些,壮门神上了方才被他杀死那人的马,至于另外两匹沾了血迹的马,则是拉着缰绳让其跟着。
壮门神已经有了一个颇为大胆的计划,而要保证这个计划顺利完成,就需要不少良马。
他一路回到了黑风山所在的那巨大山谷。
正是初春时节,大地返青,一眼望去,一片稀疏而令人惊艳的绿。
山坡上大片大片的常绿林依旧苍翠,穿过林子的是一条颇为宽阔的道路,直通向山寨入口。
现如今山谷里面已经没有巡逻的了。
壮门神先进了林子,把那两匹沾了血迹的战马栓到一棵树上,而后牵着马往山寨方向走去。
一路没什么人,就连暗哨都给撤了。
不得不说,虽然罗大根把差事做得漂亮,即拉拢了许多马贼,又给山寨带来了相当大的收益。
但却也让黑风山的防御力度降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
若真是有人潜入到了山谷中,很容易就能直接摸到山寨跟前。
通往山寨的路并不难走,只有到了平台
也是在那里,才保留着几个守卫。
平台突兀而起,边缘是足足有两丈来高的峭壁,只有一条小路,从石壁中开凿出来。
从一块巨石边儿上绕过去,盘了一圈,来到了平台之上。
这里极为险要,只需要十几个人扼守,只怕进攻方几百人都是拿不下来。
在路的出口和两侧,都有人镇守着。
壮门神在山寨中怎么说也是个名人了,大家都知道他不但受罗大根的宠信,更是心狠手辣,武艺极强。
没有人愿意招惹他。
守卫这里的人见他过来,便是笑笑点头,也就算打过招呼了。
壮门神也是微微点头示意,牵着马上了平台,一路往山寨里头走去。
这些土匪都有些诧异。
毕竟壮门神是八个人一起出去的,而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不过也没人多想,而壮门神显然也是不会跟他们说的。
领头的那马贼是个心思缜密之辈,他眼睛一扫,忽然便是在壮门神的裤子上顿了一顿。
接着就是若无其事的转开了头。
等壮门神的背影消失在山洞中,那马贼犹豫了片刻,回头吩咐了两句,便也跟着进去了。
壮门神进了山寨就进了罗大根居住的院子。
作为三当家的,罗大根是有资格拥有一座单独的院落的。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罗大根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壮门神?”
“是属下。”
壮门神应了一声,把马缰绳一扔,大步走了进去。
罗大根正靠在土炕上,枕着一床被子,歪着身子。
听见壮门神进来,他也没有抬眼。
壮门神是和那谢飞一起过来的人,只不过他武功确实很好,所以罗大根很快就把他拉拢了过来。
得了这一员猛将,罗大根的势力连黑心虎也要忌惮。
壮门神低声道:“三寨主,出大事了。”
“怎么了?什么大事?”
罗大根闻言心里一震,不过脸上却并未露出慌张的神色。
壮门神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缓:“官军打过来了,是镇西王的人马。”
“什么?镇西王打过来了?”
罗大根再也拿不住架子,脸色大变,失声叫道。
这也不能赖他养气功夫不到家,实在是这个消息太过于惊骇。
要知道,这可是关乎他的基业,关乎他的生身立命之本。
“有多少人?你看着他们是什么目的?”
罗大根急急问道。
“属下无能,实在是未曾观察到他们有多少人。”
“属下八个人出去巡逻,正好撞到他们一个三人的斥候队,结果那三人,都是骁勇凶悍,而且箭术奇准,颇知战法。”
“一番混战,咱们这边折了几个,伤了一个,他们那边也伤了一个,而后他们的后援到了,属下立即遁走。”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看不到,但多少还能推断一二的。”
罗大根听他说自己这边八个人不但没能收拾得了对方三个,而且还几个被杀,一个被俘,就已经是脸色难看。
他赶紧道:“你说。”
“我们大约战了一盏茶时间之后,他们的后援才来到,这说明他们的斥候之间,相隔的距离很大。”
“而且很有可能乃是放了许多层之后,范围很大,而若是队伍全是骑兵,则根本无此必要。”
罗大根听到此处点点头,面色凝重。
用如此多的骑兵来侦查保护,那步军得有多少?
罗大根猜不出。
但却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额。
他想想就觉得喉咙发干,那天杀的镇西王带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
“而且那几个亲兵的态度也很是蹊跷。”
“他们三个人,咱们八个人,在互相不清楚对方底细,战力的情况下,他们却是死战不退。”
“可见得他们多半是得到了命令,要把咱们的侦查,死死拦在外围,不能知道他们的虚实。”
壮门神接着道:“那镇西王这一次不晓得打的是什么主意,拉了这么多人马,来打黑风山。”
“属下猜测,这厮这一次,只怕是要把黑风山彻底灭掉!”
“灭掉黑风山?”
罗大根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面色铁青,难看之极。
尽管他已经隐隐的猜到了这个可能,但是当壮门神如此直接的说出来,还是让他心里狠狠的一颤。
“没错!”
壮门神沉声道:
“前些时日,您不是一直让我打探腾云城的虚实么?”
“属下这些日子,四处打探询问,算是得到了颇为可信的消息。”
“现如今那厮麾下骑马的亲兵,数量就在一百以上。另外,他还招募了几百步卒,日日在城中操练。”
“据说操练每日从早到晚,一天少说也要练四五个时辰,而且极少放假。”
“每天就是操练,喊杀震天。”
“这一次,说不定那厮是倾巢而出!”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不好办了!”
罗大根显然有些乱了方寸,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却是拿不出什么主意来。
他的衣袖都在哆哆嗦嗦的,显然是心中畏惧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