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万事沉埋。
如今的庆氏大宗族,庆玄空与庆赤隐的最后一缕通灵圣意尽皆消散。
天下间只怕再也无人能说清“禅王一指”与“无想残图”,这等“左道旁门”功法的来龙去脉和源流纠葛了。
庆忌心中慨叹,但凡有线索牵涉到他前世故乡炎黄华夏的,似乎又总有一层神秘雾霭缭绕其上。
或许,那更为虚无缥缈的“阎浮圣地”,才是一切源头与真相的隐藏之处。
然而“阎浮圣地”究竟位于何方,便在上古之时,也是无解之谜。
上古十万年中,任凭众多巅峰强者乃至无敌大能用尽手段,使尽心思,最终依旧踪迹难寻。
若非每到人族与神魔殊死决战的关键时刻,的确会从“阎浮圣地”走出一些神秘强者,并且流传出一些神秘预言和残缺的功法宝物。
那么当真令人难以相信,天地间会有如此一处迷离缥缈、遗世独立的奇异之地。
“禅王一指,和光同尘。以心印心,说禅非禅。”
最后一眼凝视那行小字,庆忌微微摇头,合上了只有一幅画页的薄薄书册。
可是光头老者的落寞身影,静寂幽玄的那行话语,却都还在眼前留连不去。
刹那之间,庆忌心中似乎有所触动,又似乎一无所得。整个人不自禁地显出一种迷茫与怅然。
“哦呵呵呵,庆忌小弟,想不到你也会对禅王一指大感兴趣。这等脱胎于阎浮武道的奇功异法,最讲机缘悟性了。
别看你现在一无所得,但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间。你忽然便灵光乍现,茅塞洞开。一指点出,举世而寂寞了呀。”
大长老庆凡在旁,将庆忌翻看“禅王一指”的种种神情反应尽收眼底,这时忍不住呵呵坏笑地揶揄起来。
身在庆氏大宗族,大长老庆凡亦曾有过充满幼稚与幻想的少年时代。
与现今众多庆氏年轻子弟一样,他也曾对三千武道中最为神秘飘渺的“禅王一指”大感兴趣。
同样是在武殿石屋之内。少年庆凡翻开书册,惊见灰衣老者图画的那一瞬间。心中便似乎有所触动,仿佛捉住了什么。
他顿时便觉得自己生而不凡,必定能从这门令别人满头雾水与黑线的奇异功法中悟出玄机。从此天地寂寞,举世而无敌。
结果,当然是呵呵呵呵了……
此刻瞧见庆忌的神情,庆凡料定对方也必如当初的自己那般。踌躇满志,却终无所得。
他以过来人的身份,欣赏着武道禀赋离类绝伦的赤隐少主也和自己当初一样大出其糗,便颇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开心与快意。
庆凡却不知晓,在庆忌的灵魂之海中,还隐藏着“无想残图”这等更为神秘飘渺的华夏功法。
以此为底蕴,再观阅“禅王一指”。将来的某一日乃至某些日,庆忌虽未如他所揶揄的那般,一指点出,举世无敌。
但那一指,也在天地之间留下了多少不可思议的奇迹与波澜……
…………
武殿门外,就在庆忌将三部功法观阅完毕,由“志得意满”的大长老庆凡陪同着迈步而出时,却被眼前人头攒聚却落针可闻的景像给唬得愣了一愣。
此刻一众庆氏子弟,还有些闲散无聊的武殿执事,都未曾发现庆凡和庆忌这两位“大人物”正从殿内走出。
他们的目光,全被那块矗立了近乎万年之久的玄穷残碑和碑下之人给吸引住了。
只见先前端坐于玄穷残碑下凝神参悟的赤灵脉天才庆高轩,这时仍然席地而坐。
不过和先前不同的是,庆高轩的头顶之上,看起来隐隐有一层水雾氤氲浮动。
庆高轩的牙齿,也正在周围一片寂静却炽热的氛围之中格格作响。
庆高轩的面孔忽然扭曲,忽然舒展。忽然兴奋,忽然皱眉。
霍地,庆高轩双拳紧握。整个身体簌簌抖动,身体之内更如炒豆一般爆响个不停。
显然他对于玄穷残碑的参悟,非但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并且已经大有所得了。
“哈哈哈哈……”
再过数十个呼息,就在围观众人都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内。连远在人群外围的庆凡与庆忌都不由屏息凝神,暗暗为此子加一把劲的时候。
庆高轩双眼猛地张开,长身而起。他略微环顾了周围的一众庆氏子弟,便旁若无人地仰天大笑起来。
“高轩兄,瞧你如此气势,莫不是从这玄穷残碑中收获不小?究竟有何领悟,可否说与我等听听。”
一位与庆高轩相熟的庆氏子弟连忙问道。
“是啊是啊,高轩兄莫要藏私。我等的天资悟性,便是在此枯坐百年,也绝不可能从这玄穷残碑上收获分毫。如今渴望驸高轩兄的骥尾,沾染些许机缘气运呢。”
“实在不行,高轩兄便略施皮毛,让我等增长些武道见闻也是好的……”
许多人纷纷出口附和,其中赤灵一脉的众多年轻子弟叫声最为响亮。
自己脉系的武道天才当众扬威,这些禀赋资质与庆高轩天差地别,平日里唯有仰望膜拜的赤灵子弟们自然俱感扬眉吐气,与有荣焉。
“不敢相瞒各位,小弟这次参悟玄穷残碑,的确是大有所得。虽然未曾借此踏足源尊之境,但现在既便没有炼神玄器和天地源宝,小弟也足以与初入源尊境的强者放手一战了。”
庆高轩显是见惯场面,众人瞩目之下,毫不局促。
碑前顿悟的傲岸,挟带于言谈之中。使他看起来威严自负,气概昂然。
“文台兄。”
眼见一些他脉子弟瞧向自己的目光中,敬畏、妒嫉、愤恨、不甘,种种神情,悄然呈现。
庆高轩面露不屑,淡然一笑。
这才向着最先开口的那名庆氏子弟解释道:“小弟刚才从这残碑之上,获得了一丝极为深邃的力量感悟。
凭此感悟,让小弟在举手投足间的力量激增了几近七成有余。所以小弟如今的武道战力,当已不在初阶源尊之下。
然而非是小弟欲要藏私,实在因这玄穷残碑奥妙无比。小弟从碑上所获的这丝感悟,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否则凭文台兄与我的交情,还有何等机缘是不可同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