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同样一声冷哼,自庆忌口中发出。
“前辈是谁?信口雌黄,混淆是非。藏头露尾,以大欺小,算得什么英雄好汉!”
庆忌双眸烔烔,神光湛然。怒视着远方峰峦起伏的无尽山脉,扬声喝道。
尽管那声音的主人武道修为深不可测,但妄图以区区灵魂威压去逼迫一位灵魂之力已然堪比炼神大能的武者屈服,那却是痴心妄想了。
更何况庆忌第二盏金灯大成,《神照经》更上层楼,灵魂之力越发精纯凝聚。
那股无形之力刚一侵入灵魂之海,便如撞上铁板。待知晓不妥后欲要退走,猛可里金茫一闪,黄金骷髅头凭空出现。大口张开,喀嚓嚓嚓。三口两口,便将这股灵魂威压之力吞嚼了个干干净净。
“放肆!”
厉喝之声自极远处的山脉间传来。显然庆忌的嚣张言语与果断灭杀对方灵魂威压的行为彻激怒了那位太上第三祖。
喀喇喇的声响中,远方整片山脉似都要被一股磅然伟力摧拔而起。九天之上,白云深处,更有真正的雷霆之声开始隆隆滚动。
这雷霆之声,别人听着还不觉如何。落在庆忌耳中,却似被放大了百倍千倍不止。
任他灵魂之海的两盏金灯神光并照,依然止不住自己的意识陷入模糊。刹那间,庆忌整个人摇摇欲倒,仅余魂魄最深处的一点清醒还在苦苦支撑着身体。
“我说老三,差不多就行了。你堂堂太上之祖,隔空用灵魂威压去慑服一个十几岁的小家伙。结果没得成功,便要恼羞成怒了吗?
而且你先前怎么说来着。你说此子若能以初入萌渊境的修为,战胜那几个飞天后期的小家伙。咱们庆氏宗族便要奖赏他的武道天才,开启二等偏门欢迎其回归。
可这会儿你却又出尔反而,甚至不顾身份亲自对小辈出手。哎哟哟,咱们太上院的脸面,可全让你一人给丢得干干净净了呀。”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也自那片山脉间腾起,并伴随有一股神兵利刃般的锋锐气息冲天而去。而后只听得虚空中一通嘁哩喀嚓好似砧板切菜的响动之后,九天深处的雷霆声便即哑然而止。
经此变故,庆忌立时清醒过来。连忙运转《神照经》,金光遍布灵魂之海。察无异样,这才心中一松。
旋又暗吸冷气。明白以自己今时今日的炼神士修为,遭遇真正精擅灵魂之术的大能之辈,依然渺如蝼蚁,不堪一击。
当然对方想要灭杀自己容易,但若欲进行灵魂掌控,让自己意志屈服却是万难做到了。
毕竟成就两盏神照金灯后,庆忌现在单论灵魂之强,意志之坚,比起初入炼神境的许多强者都隐隐然要高出了一线。再非被人随意以灵魂之术就可去摆布揉捏的了。
“七弟,你我同为太上之祖,相依无尽岁月。今日却当真要与三哥为难不成?庆忌此子桀骜凶戾,出手毒辣,并且完全不顾宗族威仪。
你瞧他刚才为了增添自己取胜时的声势,故意远远轰飞庆无敌,以对方身体去撞击我庆氏宗族的正门,其心可诛!
似这等肆意妄为、无法无天之辈,今日别说二等偏门,便是三等四等偏门,也绝不容他进入!”
太上三祖出手被阻,显已怒极。声音中带着轰轰咆哮之势,令得那片山脉震动得越发剧烈。
“老三,有话好好说嘛。我看此子禀赋奇异,心境气慨也颇不凡。既然准许其回归宗族,如今又通过了重重考验。咱们身为长辈,也不必太过为难于他。
今日只要老三你不再自降身份,出手伤这小子。让他从几等偏门进入,原也非甚大事。咱们兄弟一场,哪还真会为了区区小辈间的一些纠纷便坏了数百年的交情不成?”
那人眼见太上三祖真的发怒,倒是未再针锋相对,并且语气也大为和缓下来。
“哼!”
太上三祖又重重哼了一声。他对那人似也颇为忌惮。闻言犹豫片刻,山脉间呼啸震颤的气息便渐渐收敛下去。
而后只听他沉声道:“庆忌小辈,今日若非七祖出面,本座定要将你束身治罪,以儆效尤。现在本座便网开一面,只罚你跪拜匍匐,从那末等偏门膝行进入吧。
记住回归宗族之后,务必要收敛凶性,清除戾气。若再胆敢桀骜滋事,必当严惩不贷!”
太上第三祖的声音,虽从遥远山脉的深处发出。却飘荡于天地之间。整个庆氏宗族内外,除在最隐秘之处闭关的修炼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末等偏门?跪拜匍匐?膝行进入?”
庆忌闻言,抬头瞧向气宇恢弘的庆氏门庭。所谓末等偏门,自然是位于正门两侧的九对偏门中,那最为矮小的第九偏门了。
“庆忌小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日之事,你心中也无须不满。要知曾有多少惊才绝艳的分家子弟,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进入庆氏宗族。
然而却如白日做梦,终不可得。现下你既有回归宗族的机缘,可不要意气用事,轻易辜负了。
去吧,去吧。三祖身为庆氏宗族这一百年的太上大执事,便是由他掌管着庆氏门庭的锁钥总枢。待你跪拜之礼完毕后,九等偏门自会开启。到时仍须依他之命,膝行进入,此后你便算是正式回归宗族了。切记切记,忍得一时之忿,方为人上之人。去吧,去吧……”
一个细如蚊呐的声音,鸣响在庆忌的灵魂之海。庆忌听出这人便是先前出手阻挡太上三祖的那个第七祖了。
对方做为高高在上的大能存在,肯悄然传音给自己,显然是出于好意。而且他这番言辞也的确大有道理。
对于一般武者来说,若只因为承受不得些许屈辱,便意气用事,放弃了进入庆氏宗族的大好机会。那结果自然将会得不偿失,以至贻误终身,追悔莫及。
可在庆忌而言,却知自己因为那甚么千年断续的炎黄血脉,以及武道上接连展露出的惊人禀赋。使得他尚未进入宗族,便已经深遭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