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顶老者也道:“不错。那便有劳含沙兄请出族器吧。”
骷髅老者又冷哼一声,脸上极不情愿。但踌躇片刻,还是伸出手掌,只见一个散发淡淡霞光的透明圆球出现在他掌心。
“小子,还不快取一滴血液来!”
骷髅老者喝道。
唰啦!
庆忌何等聪慧。见此情形二话不说,直接凝气成刀。在自己右手中指上轻轻一掠,一滴鲜血咝得流出。
紧接着刀锋碎散,复又化为源气。包裹着那滴血液,缓缓向骷髅老者飞去。
这几下动作一气呵成,仿若行云流水,中间绝无半分滞涩。四大宗族的一众长老不由都瞧得怔了一怔。
长眉老者赞道:“好精妙的源气操控。单以手段娴熟而论,炼神境下,只怕无人可以做得更好。一个小小分家,竟也能出得这等少年。难得,难得。”
那骷髅老者一怔之后,脸上也禁不住闪过一丝异色。但随即神色越发冰寒。
伸手一招,那团源气径自飞向他掌心的透明圆球。卟得一声,源气破裂,其内包裹的那滴血液正掉落在透明圆球之上。
便听嗡得一声轻响,圆球上的霞光急速闪烁了几下,而后骤然光明大盛,并且散发出一股极为炽热的气息。
仿佛正有一团火焰,在那圆珠内熊熊燃烧。
“没错,果然是我庆氏族人!”
长眉老者和秃顶老者彼此相视一眼,都齐声说道。
秃顶老者随后手掌一翻,掌心内现出一尊四四方方,通体赤红的小鼎。
口中说道:“含沙兄,这少年经过你手中的‘鉴血天珠’验证,乃是我庆氏血脉已无疑问。
现在咱们便再查验一下他这滴血液之内,是否蕴含我庆氏一族千余年来几近绝灭的炎黄真火。”
说话间,秃顶老者将掌中小鼎微微一晃。那鼎轰然一颤,鼎口内竟喷吐出一大蓬火焰。
无比炽热的气浪攸乎扩散,四大宗族的长老们若无其事。谢淼淼、王素素,还有震山候等人,却都不由连退数步。
而那名宫装少女,脖颈中所挂珠链,早已自行散发出莹莹流光,将她笼罩在内。
至于离小鼎最近的庆忌,却反而纹丝不动。非但如此,他身上也隐隐散发出一种炽热气息,与小鼎内那蓬赤里泛金的火焰在遥相呼应。
庆忌心中暗叫古怪。他此刻只感觉体内深处似乎有种力量在蠢蠢欲动。只是这股力量极为微弱。仿佛正在沉睡一般,难以被即刻唤醒。
骷髅老者感应到庆忌身上散发的气息,不由神色大变。把握圆珠的那只枯瘦手掌,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他掌心的那枚圆珠轻鸣一声,便即自行飞起。向着秃顶老者掌中的火焰小鼎疾奔而去。
骷髅老者不暇思索,手臂一振,便想将那圆珠捉回。他身边的长眉老者却是轻咳一声,整个人向前微微踏了一步。
嗤嗤声响中,骷髅老者鹰爪般的一只手掌,刚触碰到长眉老者身侧的半尺距离。便好象遭遇一层无形屏障,再难寸进。
骷髅老者身体被震得晃了一晃,瞬间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臂,神色却发阴沉狞厉。
就在这一耽搁间,那圆珠已然卟得一声,落入了小鼎之内。霎时被赤金交融的火焰给吞没进去。
片刻之后,那小鼎之内发出一道极为苍凉悠远的低鸣之声。同一时刻,庆忌的身体深处,竟也隐隐响起了相似的声音。
唰啦啦!
庆忌的源气虚影不受控制地暴涨开来。虚影之中,代表着天阳四重天的那轮白日,正微微散发出一种极为奇异的赤金色毫茫。
“炎黄血脉!真的是炎黄血脉!”
长眉老者与秃顶老者都是失声惊呼。
与此同时,大虞皇都的西南方向,背倚群山而连绵无际的宏伟府第之内。
恢宏高耸的殿堂中,一圈圈黄金座椅由低到高,层层盘旋而上。将中心最高处的七张紫金座椅拱卫得越显威严尊贵。
七张紫金椅上此刻坐有七个人,分别是六男一女。
那女子容颜秀丽明艳,体态窈窕,是个看起来约摸三十左右的清冷美妇。
而那六名男子,有眇目老者,有虬髯壮汉,有手捧竹简古卷的瘦弱书生,有满脸精明宛若商铺掌柜模样的中年胖子。
有面目黎黑,布衣褴褛,十指缝隙间都隐见泥土污渍的田间农夫,
还有一位青衫磊落,除了眼神偶尔闪动时悄然掠过些许深邃沧凉外,整个人看起来齿白唇红,俨然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
这六男一女尽管形相迥异,但各自端坐在那里,却都似已经融入进虚空之内。
甚至如果闭上眼睛,那便难以感受到这七人的存在。
在七人下方的那些黄金座椅上,错错落落地还坐了二十来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些人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息波动,令得周围虚空阵阵扭曲,显然都是极为可怕的武道强者。
只是他们此刻都目不转睛,紧紧盯着殿堂中央一片足有数丈见方的巨大光幕。
那光幕中显示的,豁然正是虚空战台上,庆家长老为庆忌测验血脉的景像。
“炎黄血脉!”
随着光幕中那火焰小鼎吞下“鉴血天珠”后所产生的变化,不但让黄金座椅上的一众强者全都震惊失态。
连那七张紫金椅上,其中也有数人神色变幻,露出极为惊异与复杂之色。
“诸位,这个名叫庆忌的少年,果然是我庆氏族人,并还真的觉醒了炎黄血脉。如此却是再好没有了。
既然我庆氏大宗族的祖脉未曾断绝,那么庆横天这孽畜,也可以立即去死了。”
紫金椅上的那位美妇,遥遥盯着光幕中发生的一切,脸上显出欣然之色。但随即就神色转冷,星眸中掠过一抹森寒杀意,淡淡开口说道。
“雪凤长老,横天那小家伙,平日好歹也要尊你一声姑祖大人。你又何必如此绝情。
何况庆忌这少年,表现得实在有些诡异。诸位不妨想想,区区一个分家族人,血脉传承之力何等稀薄?依照常理来说,怎么可能觉醒得了炎黄祖脉?
而且刚才太阿神鼎从他血液中测试出的那点炎黄血气也十分的微弱,远远比不上横天的雄厚精纯,这其中只怕有些古怪。”
清冷美妇的左侧,那个眇了一目的枯瘦老者皱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