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东方的薪火相传

大食新任的哈里发穆格泰菲,在来自中原的将校们看来颇具沧桑感。

他蓄着大食人最经典的长胡子,身宽体胖,行动似乎贯彻着清教徒独有的优雅,但在中原人看来,这份优雅显得动作缓慢而拘谨。不似中原自古以来的豪迈气魄。

牛皋是中原的将领,体格魁梧,尤其臂力过人,他坐在哈里发面前,像是一名熊虎勐将,坐在了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面前。

这也不是个例,是整个大殿内的宋军将校们都给人以这种感觉。

一位位宋军将领,都身材高大,六尺以上,也就是身高一米九左右。

这跟大宋的盛世有直接关系,身高、体重无关什么人种、基因,影响最大的就是伙食与营养。

后世总有种误会,米帝的军人似乎都人高马大,黑人总是体格魁梧,而中原人身高普遍一米七。

那是因为宣传以及发展水平不足两者共同形成的误差认知。

事实上,当天朝的财富显着提升后,新生代的身高在初高中都普遍一米八、一米九了。就连女性都觉得普遍可以长到一米七。

不仅高,身形也没有消瘦的。

反倒是那些黑人,瘦骨嶙峋,身材瘦小。双方站在一起,显得天朝年轻人壮的像熊。

而眼前,大宋这些年轻军官跟哈里发手下的士兵们在一起,形象对比更加鲜明。

穿着整齐军装的宋军将校身躯笔挺,普遍高出大食人一个头的高度。

而穿着杂乱,披着白袍、麻布的大食人,更像是一群难民和狂热恐怖分子。

穆格泰菲看着眼前这些高大的宋军将校坐满一列,身形高大甚至遮蔽了房间内的光线,总感觉胸中压抑,强势不起来。

体格上的巨大差异,武德上难望项背的差距,甚至使其内心产生了一丝恐惧。

他在想,如果要把这几十名高大的宋军军官砍死在这里,要拼掉多少清教徒勇士?恐怕他的卫队要死伤惨重。

可如果算上宋军军官的卫队呢?那王宫的侍卫可能拼尽全力也无法将他们留下。

如果是五千名这种宋军勐士呢?

那巴格达城可能要陷入一片火海了,战事一定惨烈而持久。

可是,五千人才只是大宋的一支先遣军,在东方,这种规模的军队还有百万计!

而且随时可以再拉出数百万大军。

所以穆格泰菲短暂的恍忽之后,脸上露出了大食人独有的含蓄笑容,对牛皋说道:“使相刚到巴格达便来拜访,我不胜荣幸,愿我们的友谊像那黄金一样,永不变质,永远珍贵。”

林鸾翻译完,牛皋的回复则饱含了中原武将的豪迈,直接开门见山:“尊敬的哈里发,愿我们友谊万古长青。我知道您是整个清教徒的先知。如今清教的圣地被十字军野蛮强占,清教徒的国家正在被十字军进攻,劫掠。”

“所以我希望您能发起一场圣战,配合我军击溃十字军对清教世界的进犯。”

“当然这也是圣天子的意志,我们为臣者,自当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以报君上。”

最后一句倒不是威胁,而是给这件事冠以王命大义。

不论怎么说,大食都是已经向大宋称臣纳贡了。

那有天子的诏令,一切事情做起来都名正言顺,甚至可以说是有天命加持。

圣战可以说是既贯彻神的旨意,又顺应天命。

穆格泰菲在名义上必须保持对天子的尊崇态度,立即说道:“当然,这是天子的意志,我们清教徒必定会像尊崇神的旨意一样尊崇天子的命令。”

“我会以圣战的名义召集大食、赞吉、亚美尼亚、格鲁吉亚、罗姆苏丹国、摩尔、法蒂玛王朝等国家一同出兵,对抗野蛮十字军的入侵。”

牛皋满意的点头,同时说道:“我也会向各藩国传达天子的意志,一同出兵,击败野蛮人对明体系的侵犯。”

“林鸾,你应该向先知介绍一下,我们的鲁颂閟宫,这是在中原最流行的礼乐篇章。”

“公车千乘,朱英绿縢。二矛重弓。公徒三万,贝胃朱綅。烝徒增增,戎狄是膺,荆舒是惩,则莫我敢承!”

林鸾向哈里发穆格泰菲翻译着这来自中原的恢宏篇章。

牛皋胸膛笔挺,意气风发,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周天子君临四海,诸夏贵胃,驾乘战车,痛击蛮夷,保卫诸夏神圣明的开拓尚武时代。

这可真是军人们最好的时代,是诸夏睥睨四方的时代。

穆格泰菲在听完林鸾的翻译之后,脸上布满了震惊。尤其是当他听说,这是近两千年前的东方宏伟篇章,他更是久久不能平复。

两千年前,先知穆罕默德还没有降世。

清教徒信仰的的真神还没有关注到这个世界,人间还没有信徒。

而在遥远的东方,这个丝国的先祖就已经意气风发,英武善战的击败了四方的蛮夷,构筑起神圣的明国度。

他们谱写了宏伟的乐章,歌颂自己国家的伟大与强盛。明辉煌而又绚烂,任何蛮夷、邪恶都不敢进犯。

礼乐篇章里没有一个字是关于神的内容,全是歌颂他们国君与军队的字。

这在清教徒们看来简直不可思议,这简直是对神的亵渎。

可偏偏这个不敬神明,只歌颂人力的明,一如既往的强盛,绵延了两千年薪火相传。

甚至不是学者,仅仅一个普通商人,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就能详细清楚两千年前先祖的字和礼乐。

而在清教世界,谁又知道两千年前自己的先祖是谁,有什么明?

穆格泰菲一审视,更加心季,别说两千年前,几百年前这里还是拜火教、祆教的明区域,再往前推是波斯人,再往前是游牧民族。

清教引以为傲的明,在东方两千年传承不息的深厚底蕴面前,是那么苍白,那么浅薄。

这让这位清教的先知,内心充满彷徨。为什么不信神的明,已经强到了无人敢想象的程度。而神灵虔诚的信徒,却要向其称臣纳贡,接受其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