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被打开,一名神武后军军官大步入内果断行礼说道:“官家,神武后军已攻破金朝东京辽阳府,俘获金国谙班勃极烈完颜杲!”
听闻军报,大帐内瞬间一片沸腾,欢呼雷动。
赵桓也激动地起身,问道:“抓到了金国皇储完颜杲!?”
张叔夜向前一步,说道:“禀官家,人已经在御营,确认人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嫡长孙无误。”
“善!甚善!北伐大业定矣!”赵桓兴奋地握拳。
如果是中原内战,抓到一个皇储,并不算什么,皇帝还在,远远不足以动摇敌国地反抗决心。
但金国不同。
金国他不是皇帝集权,而更像是一个部落联盟。
上一任皇太弟完颜斜也两年前去世,经过残酷地政治斗争,耗费两年时间,宗族、勋贵们才逼着皇帝完颜吴乞买在今年年初立他哥哥完颜阿骨打地嫡长孙为皇储。
这是事实已经意味着皇位从完颜吴乞买一系转移到了他哥哥那一系,也就是四太子金兀术那一族手中。
正因为如此,这些宗族势力根本不敢让皇储呆在上京,以免被皇帝暗下毒手。
毕竟上一位皇太弟节制三军,却春秋鼎盛而亡,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蹊跷。
可是在女真人好不容易认命、妥协把局势稳定下来地时刻,呆在东京地皇储却被大宋给抓住了!
赵桓喜不自胜,女真人这真是自取灭亡啊。
大敌当前了,他们依旧内斗不休,焉能不败?
赵桓果断下令道:“辽阳府已经攻克,左右两翼皆已稳固,战机已经成熟,是时候毕其功于一役,拿下金国上京!”
“谨遵圣命!”
随着皇帝的意志,三十万禁军次第开拔。
宋军甲光耀日,队列如龙,北出塞外,至会宁,兵临北河。勒兵三十余万,旌旗径千余里,威震胡虏。
前锋是吴玠的神武前军,该部训练有素,甲具精良,几乎完全复现大宋开国时之风采,精锐重步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纵横驱驰数千里。
在这种浩大的北伐战事中,哪怕是一位堂堂都指挥使,也只是一路前锋的指挥。
所以吴玠没有呆在中军,而是亲自带着骑兵在前线侦察形势,如李世民一般亲自探查敌情,冲锋陷阵。
宋军一路所向披靡,金军望风而逃,直到在宋瓦江,两军才正式激烈交战。
宋瓦江,这是女真人选定的最后一处抵御宋军的战场。
金国上京路有无数水网,按出虎水、混同江、来流河、宋瓦江、鸭子河。
宋瓦江不是最大的河流,也不是最险峻的河流,但女真还是坚定的选了宋瓦江这条防线。
不为其他,只为这个名字。
或许这就是天意,冥冥之中上天安排女真要在这里瓦解宋军庞大军容,化解这一场灭国危机。
这条河流的名字是如此的具有深意,以至于女真人涣散的士气迅速重振,迷信的女真士兵都坚信这是萨满大神的安排,宋军必将瓦解在此,女真必将大获全胜。
在狂热的迷信下,女真士兵打格外坚决,所以战线真的被他们维持在了这一带。
三万余金军据河而守,死死的挡住了吴玠一次次猛烈的进攻。
三月下旬,春雨淅淅沥沥的洒落在草原上。
吴玠心情就像这阴霾、昏暗的天气,御驾已经抵达隆州,距离前线只有百余里。
但他完全不敢上报如今的形势!
哪怕战前,枢密院已经预料到了,在隆州势必会遇到金军最激励的抵抗。可他也不能上报官家,大军被女真挡在了宋瓦江前。
这名字太不吉利,很有可能会引起官家的雷霆之怒。
所以吴玠只能亲自站在前线,严厉督战,不惜一切代价猛攻女真防线。
作为吴玠挥下最骁勇善战,勇冠三军的猛将,呼延通最近都不敢直面吴玠的黑脸。
向来呼延通都以为自己脾气已经够爆烈,杀伐够果断。
直到最近见识到了这位都指挥使的狂暴与肃杀,他才算知道什么叫活阎王,铁修罗。
五万宋军在他的指挥下,跟疯了一样,日夜不停的修筑浮桥,架构工事,猛攻对岸。
可是春末夏初,本就是降雨的时节,女真毁桥之后,宋军想修建浮桥极难,更何况要在短短数日内全竟其功。
虽然阴雨连绵,吴玠依旧站在河畔旁亲自督战宋军与金军激战。
河面上宋军划着简易木舟、竹筏、皮筏一批一批的向对岸登陆,几十艘小船送过去的百余名士兵胆气豪烈,哪怕面对数十倍敌军的围攻,也没人投降后退,皆全力死战。
鲜血顺着雨水流进江中,染红了一片江面。
跌落江中的伤兵、士卒挣扎在江面上,却绝望的随着水流向下流去,他们唯一生还的希望就是能抓住下游正在修建的十几处浮桥。
宋军还算是有一丝希望,落水的金军哪怕挣扎求生,抓住了浮桥,也会被宋军砍断手指,滚落水中成为一朵浪花。
每条浮桥的木桩之间都有鲜血淋漓的手指,被雨水刷的惨白。
两军如同残忍的野兽在互相撕咬,谁都没有一丝怜悯与同情。
又一批登岸的宋军士兵被全部砍碎,呼延通都看不下去了,劝道:“节帅,阴雨连绵,我朝弓弩、火药之利都无法发挥,这样猛攻,只是在徒添伤亡,折损士气,不如等天晴了再进攻。”
吴玠瞬间爆发,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盯着呼延通,恶狠狠的问道:“停止攻势?停止攻势,你让我怎么向官家汇报战况!告诉官家大军被阻于宋瓦江?!谁来扛官家的雷霆之怒!”
呼延通不禁后退一步,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或许……或许官家并不在意这个名字。大军可能会在隆州激战,杀的血流成河,是枢密院早就有所预料的。”
“不如我们给这条江改个名字……当地百姓称其为宋瓦江,但口音不同,我们误听成了松花江也无可厚非。”
“只要与枢密院达成共识,官家是不会知道当地百姓怎么称呼这条江水的。”
吴玠咬牙:“你让我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