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玠、刘锜都是大宋西军将领,而且年纪相当。
大宋朝廷公卿不认识这俩人,赵桓对他俩就太熟悉了。
这都是历史上拿着金兀术猛刷战绩的大宋名将。
其中吴玠指挥了和尚原之战。打得金兀术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金兀术身中流矢,仅以身免。宋军缴获器甲数以万计。自此之后,金兀术对四川形成了心理阴影,终生不敢南顾四川。
而刘锜则更加凶残,他指挥了顺昌大捷,以标枪、大斧大败金军精锐铁骑“铁浮图”和“拐子马”,使金军主力骑兵一战损失殆尽。
这一战形成的恐怖战果使金朝朝野震动,被形容为:“顺昌之役,敌震惧丧魄,燕之珍宝悉取而北,意欲捐燕以南弃。”
在顺昌大捷的同时,进攻陕西、京西、淮东的金军也分别为宋将吴璘、岳飞、韩世忠所败。
当时金国已经打包好了所有珍宝财富,打算扔下燕云十六州以南的所有土地,带着行李逃回北方了。
若非有大金孝子完颜构拼命拖后腿,一道道命令将宋军主力召回。金军主力覆灭之际,大宋军队只要跟着金人脚步逐一接收土地就能恢复鼎盛时期的版图。
如果肯让岳飞、韩世忠等人北伐,趁敌军主力覆灭,守备空虚,打进燕云十六州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这两位才能足以与岳飞相比,赵桓不置可否。毕竟这俩人打的都是防守反击战,岳飞打得是野战。难度有云壤之别。
但让他俩去打现在刚刚统兵,粉嫩嫩的金兀术,肯定是将金兀术吊起来锤啊。
想到河北战场上,大宋名将云集,一同围殴金兀术的场面。赵桓就感觉不能细想,简直太凶残了。
“川陕能调遣多少军队进河北?”
张叔夜回道:“川陕上报的军队人数就接近六万人,实际人数肯定有所延迟,估计超越七万人。足以调集三万人进河北。”
征兵制的好处就是没有军饷可以侵吞,所以军队的数量真实性可以相信。
各地将领上报军队人数主要是为了得到朝廷武备、军械的支持,朝廷也是按分发的军械统计人数。但地方一直在征兵,难免会形成军队人数比装备多,武备不全的情况。
“那就按枢密院部署,往河北增兵吧。几位宰相立即从江南转运粮食,运往河北。按如今情况,川陕三万军队,青州两万余军队,以及神武右军四万五千余军队,合计就是近十万大军。前线粮食必然不足。”
李纲眉头紧蹙,说道:“朝廷虽然平定了东南,但经历三个月的战事,恐怕能在府库中筹集到的粮食也不会太多。”
赵桓两手一拍,表示自己爱莫能助。若自己什么事都能解决,还要你们一群宰相干嘛?
计相杨时站出来为李纲解围,说道:“右相倒也不必太过悲观沮丧。东南形胜,城池不可胜数。如今难点在于朝廷对当地府库情况无法掌控,可令各地转运使上报本地府库详情。只要有三十座仓库库存超过万石,就能筹集到三十万石粮食。走水路运往京中,消耗不了太多。”
“三十万石粮食,再配合河北已经储备的粮食也足够十几万大军支撑两个月。”
李纲问道:“那两个月之后,前线将士吃什么?”
杨时说道:“朝廷还可以采买粮食。当年太上伐西夏,京中粮食涨价到每石六千钱。只要朝廷肯投入重资,总能买到粮食。”
“可是据我所知,朝廷已经几乎没有多少财政。”李纲担忧的问道。
钱就那么多,大臣们又不会凭空变出来。一切似乎又陷入了死胡同。
可赵桓没有打算像崇祯一样,落魄的去找士大夫借钱。
凝神静思了片刻后,赵桓平静说道:“朝廷并非没有财政,只是财政分为两笔。其一是内藏,如今还剩下九百余万贯,按当前花销,最多支撑到八月就将告罄。”
“但还有一千三百万贯的卖地财政。这笔钱并非不能挪动,绍天新区的建设并非一蹴而就,即便一千三百万贯全部投入进去,也无法发挥全部功效。新区建设首要是建设道路,朝廷可以拿出四百万贯,先修路。剩下的钱挪入军事度支,采购军备、粮食。”
在座的都是朝廷公卿,见识丰富。赵桓一点拨,他们就明白这套操作流程了。
大宋与其他朝代还略有不同,大宋是有能力收上税收的。一切的财政窟窿,都能靠税收补上。
虽说暂时挪用了这笔修建新区的闲置资金,但年终收税过后,能够立即还上。
而且再不济,朝廷还能再卖一批土地,将财政支撑到年末。
不到万不得已,赵桓不想大印货币,引起百姓对帝钞的不信任。
议事结束,大宋的国家机器立即开动,源源不断的军械、粮草、士卒被送到了前线。
但朝廷做好了军事部署,前线将士们却并非甘心情愿完全照听。
尤其河东的静塞军,在战场上极为活跃。
金人主力刚抵达太原,韩世忠就给金军来了个下马威,他调集三千静塞铁骑奔袭上百里,从威胜军一路杀至太原附近,突袭了一支金军猛安。
他亲自冲锋陷阵、斩将夺旗,斩杀金军千户,全军奋战一个时辰,彻底将这支金军砍碎,斩首两百余级,夺战马三百余匹。
然后在金军大队骑兵抵达之前,他就拍拍屁股一溜烟撤回了威胜军。
在朝廷召开廷议之前,静塞军已经跟金人大小战事三十余次。都是骑兵在野外遭遇,展开白刃战。
双方的骑兵都有后方重镇为依托,金军背靠太原,静塞军背靠威胜军(州名,可以理解为威胜州,威胜府)。
有充足的补给,两支铁骑都能够一日急行上百里。想埋伏这种风驰电掣的骑兵,实在是太难了。就只能靠同样的骑兵去应对。用一场一场厮杀,血肉消磨,打崩对面的士气。
韩世忠这积极主动求战的心态昭然可见,这使得金军上层刚开战眉间就笼罩了浓郁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