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府深谙虚与委蛇之道,一番舌灿莲花,哄得独孤无敌眉开眼笑。
礼物还是被李义府婉拒了。
李义府的理由是还想更进一步,这个时机不适合接受任何礼物,否则影响清廉形象。
独孤无敌深以为然。
笑里藏刀李义府,口蜜腹剑李林甫,两个都是大唐有名的人物,共性很强。
即便是背后坑你,当面还是如沐春风,这才是李义府的本事。
宾主尽欢。
美中不足的是,李义府送客完毕,却发现发妻带着李津进屋了,门关上了,还从里头将门闩拴上了!
“哎哟,你这婆姨……”
李义府又好气又好笑。
这婆姨,就是太较真了啊!
“额再没心没肝,也不至于拿蓝田侯的事开玩笑啊。这不过是官场上的伎俩,拖!”
李义府哭笑不得地坐在石墩上。
此时的李义府,还是一个有底线的好官。
家有贤妻,不遭横祸。
必须承认,李义府到目前还行端坐正,与他发妻有很大的关系。
怕婆姨,不是甚丑事,关键是你家婆姨主意是不是很正。
……
李世民听说李义府惧内的传闻,忍不住哈哈大笑。
“高明,你知道不?李义府被婆姨撵到屋外头,进不去,笑死朕了!”
李承乾微微扬眉:“忒没出息!”
换成苏嫣然,敢给李承乾使个脸色试试?
李世民摇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家婆姨立身甚正,堪为表率,改日让太子妃出面,给她一个县君的诰命,以为妇道楷模。”
李承乾虽然不喜欢女人的强势,对好赖还是有足够的分辨能力。
在他的潜意识里,除了阿娘、平阳姑母那样的奇女子,谁有资格强势?
不过,李义府的婆姨,嗯,可以让太子妃重点关照。
据说李义府家买铁路署的份子,只凑出了十贯钱?
笑死人了,大唐还有穷成这样的官员?
李承乾暗戳戳地找了御史中丞马周,让他趁铁路署买卖份子之机,顺便套一套各路官员购买的份额,对比一下官员应有的身家,然后引而不发。
哼哼,不是一直有官员跳得欢么?
等到马周他们把相应的数据整理出来,哪个不长眼的再出来哔哔,这一份调查扔出来,直接让监察御史带人走,何其爽哉!
至于说这一招有点不要脸,李承乾也认了。
只要能收拾到那些不干正事、倒给大唐腾飞添堵的人,谁愿意说去说吧。
李义府陪着发妻,听着太子妃颁给自家发妻的诰命,心内百感交集。
作为一个七窍玲珑的人物,李义府随便一推导便隐隐明白了真相。
庆幸的是,自己真没任何逾越。
高兴的是,发妻终于挣到了他们少年时便梦想的诰命。
哭笑不得的是,婆姨的底气涨了,自己在家的地位是不是又得减一了?
啧,再减,可比那条刚买回来的细腰犬地位都低了。
“看看,陛下与太子何等圣明?李义府,可不能对不起陛下、太子呀。”
发妻忽然温柔的说。
呃,好像还有点不习惯呢。
……
铁路署,王恶见到马周,听他道出来意,不禁皱起了眉头。
李承乾的想法,王恶能够理解,却不能苟同。
“马中丞可曾想过,从铁路署获得官员购份子的详细名册倒是容易,可这消息抖露出去,日后还有谁敢来铁路署购份子?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马周挑眉:“蓝田侯的意思,不行?”
王恶哈哈一笑:“行!怎么可能不行?不过,铁路署的名册上交,必须在所有行业调查名册之后。”
“这怎么可能?”马周气笑了。
本来只是抽调你一个行业的资料而已,结果你要让抽查变成普查?
知道这要增加多少工作量吗?
知道这要涉及多少部门吗?
王恶一摊手:“那就不好意思了。马中丞,如果这么做,还有人敢投钱到铁路署吗?如果是招募之前,本官可以加到露布上,无非是少招募些钱财;现在才出这一手,你让别人怎么看?说铁路署是在钓鱼?”
马周脸皮微沉:“蓝田侯,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王恶摊手:“就是陛下的意思也不行!或者,你们可以重新安排人来当这个署令,反正本官不背这锅。”
想得倒是不错。
可是,在调查没有覆盖大多数行业之时,单独让铁路署背锅,恶名不全得落王恶头上?
王恶愿意为大唐的发展出力,不代表愿意被动背锅!
王恶硬顶的话,暂时连皇帝都没辙。
毕竟,王恶是铁路署令唯一的人选,他要甩手不干,谁能兜得住?
就算行政这头可以全部换人,有种你把王大妹她们这些技术人员也换了啊!
别人还好说,王大妹那是王恶的铁杆支持者!
其他人,指挥不动!
马周郁闷地离开了铁路署。
王恶与王大妹商讨了一番,关于前后火车头共同用力能承载满负荷,最大坡度为多少的技术问题,随后与大家一同用膳,外带懒洋洋地在公廨里眯了一觉。
王恶精神抖擞地出现大厅时,已经是申时了。
办公时间摸鱼,就是这么爽快。
本来招募资金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大厅里多半是零星的散户,可眼下是甚么状况?
大厅里人来人往,还都不是平民百姓,一个个绸衣缎袍,看样子就身家不凡。
这是走错片场了,还是时间倒流了?
更奇怪的是,那些购完份子的人,基本会冲王恶拱一下手,以示敬意。
呃,甚么时候,额凶名昭彰的王恶也有如此的人缘了?
常升微笑着解惑:“马中丞与你的对话被传到外面去了。”
所以,王恶坚决不肯给御史台名册的名声传出去了,那些有钱人顿时燃了,觉得王恶能给他们安全感。
仔细想想,王恶这里即便不提供名册,那些董事名册以及日后的分红公告,又哪能百分之百封锁信息呢?
只不过,大家要的,不过是个态度啊。
谁会真觉得,皇帝想查,会查不出甚么消息呢?
王恶的态度表明,不是到触犯国法的地步,非司法机构,休想查到股东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