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出了小王庄学院,脑袋还在晕晕乎乎的。
“纥干承基,孤看到的是真的吗?”
火车对于这个时代的冲击是巨大的,不管是视觉、听觉还是运力,都极为震撼。
李承乾总有一种在梦幻中的感觉。
纥干承基许久才回过神来。
“殿下,太惊人了。大唐有如此神器相佐,哪里有战事,援兵三五日便赶到,还有谁敢犯大唐虎威?”
李承乾定了定心神:“所有人注意,出了小王庄,不许对任何人泄露今日见闻,违者斩!”
“另外,蓝田侯,把小王庄乡长叫来,孤安排相关事宜。”
王恶眼神古怪地看了李承乾一眼,见他眼神坚定,才让人把王狼叫来。
王狼照规矩见礼,态度却并不好。
李承乾想发作,仔细想了一下,却尴尬不已。
好嘛,他乡遇故知——债主。
当初眼皮子浅,想谋夺小王庄施工队的财路,还一度狂妄地以为不会再与这些草民打交道,哪晓得还是会碰上。
当初惹的祸,如今还是得背上。
如今的李承乾,处理事务手段已经颇为老到,问明王大妹轨道衔接的土地所属,让人持自己的名刺去蓝田县,要求县令张大安务必处理好相关的土地征收、划拨,便于火车轨道建设,然后李承乾迅速溜了。
看债主的面容,总是件糟心事。
上了銮驾,称心瞅了瞅李承乾的脸色,忍不住下烂药:“殿下,蓝田侯甚是无礼……”
李承乾一马鞭抽到称心背上,痛得称心惨呼一声。
“蓝田侯的事,再多说一句,神仙都救不了你。”
称心的神色黯淡。
原来,玩物就是玩物,怎么也比不得那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哪怕是背靠太子都不行。
称心的体质并不是很好,隐隐有一种病娇的感觉,让他显得比女子都柔弱,步行自然是不可能的。
太子卫率的马匹不可能让给称心,即便给了,称心这娇小无力的模样也爬不上去啊。
所以,在众马群中独乘一匹不停地叫着“阿二”的驴子,称心鸡立鹤群,感觉分外突出。
坐立不安的称心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了,一双妙目四下流连,隐隐有一层雾气在眼中流动。
不得不说,这是个比小娘子还小娘子的爷们,李承乾取他姿色,即便偶有人弹劾也无所谓了。
这年头,分桃断袖还是一桩风流雅事呢。
至于说弹劾他可能因此导致子嗣断绝,开甚么玩笑呐,李承乾的斗争经验颇为丰富,岂能让人抓这把柄?
太子妃苏嫣然肚皮已经争气的隆起,要不然你以为李世民会轻易饶了李承乾?
若是无后,不定多少官员打着易储的主意呢。
李泰往京兆府下辖各县躲了一段时间,还是不得不回到长安城,却死活不肯建文学馆,布里库提每日提刀坐在魏王府门前,各路文人墨客只得打道回府。
怎么着,你还打算跟尼婆罗出身的布里库提讲儒学,让她三从四德啊?
嫡亲手足不来捣乱,李承乾自然信心十足。
只要盯紧了吴王李恪,其余竖子,不足为敌。
志得意满的李承乾很飘。
前面就是龙首东渠,然后便可以由通化门进入长安城,从延喜门进入东宫,既省时间,也省得扰民。
龙首东渠,一支箭矢呼啸着从右侧射向銮驾中的李承乾!
纥干承基目眦欲裂,却已经来不及回援。
谁也没想到,又笨又弱的称心突然跳起来,把李承乾推下銮驾,那一箭却从称心的后背贯穿了右胸。
“护驾!”
纥干承基一声怒吼,军士们迅速执盾,团团围住李承乾。
“殿下的腿断了,快叫御医!”
立刻有军士执旗闯城。
纥干承基带人搜索了一遍,只能悻悻而回。
对方敢胆大包天在天子脚下行刺太子,自然不会是毫无准备。
“称心!称心!”
李承乾看着伏在銮驾上的称心,痛心疾首地大呼。
“殿下,奴无碍,只是害得殿下断腿……”称心黯淡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惨笑。“奴百死难赎其罪。”
“你无罪!孤说你无罪!谁敢说你有罪,从孤的尸体上踏过去!”李承乾怒喝。
这一刻,在李承乾心里,称心从一介玩物变成了亲人。
御医出动,羽林卫出动,皇帝出动。
李承乾的腿伤是有些严重,不过御医保证,上了夹板,养上几个月就应该恢复如初了。
倒是称心麻烦些,抽了箭杆,包扎上药之后,御医的诊断结果是,死是死不了的,就是肺部受创,即便痊愈了,恐怕也无法负荷吹奏乐器。
称心不再言语,只是两滴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
“不要担心,啊,即便不能吹奏,你还能弹奏啊……”
李承乾手足无措地安慰。
“长安城外,居然有人敢公然行刺朕的太子!铁三十三,把所有百骑解冻,查他个水落石出!”
李世民出离的愤怒了。
“万年县,出动所有不良人、衙役,就龙首东渠左近所有住户、旅人挨个筛选!”
刘仁轨立刻安排人手去甄别。
“高明,忍住!”
……
朝会照常召开。
不同的是,御阶之下是一张大大的靠椅,李承乾半倚在靠背上,小腿上着夹板,椅旁靠着拐,让整个朝会染上了一层怪异的色彩。
“臣弹劾蓝田侯占用大唐钢铁过多!”
“臣弹劾蓝田侯多备钢铁,疑有反心!”
这就是朝堂特色,一言不合就弹劾,语不惊人死不休,跟后世那些“震惊!XXXX”的标题党是一脉相传。
“孤亲自去视察过,蓝田侯拿去的钢铁另有用处,事涉机密,不得再议!”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龙椅上的李世民毫不做声,倒是李承乾气势汹汹的下定论。
“臣以为,太子殿下既然受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静养为宜。”
倚靠着阴德妃重新混入官场、位居吏部侍郎的阴弘智不阴不阳的开口。
长孙无忌阴阴地一笑。
阴弘智这个没眼色的家伙,仗着阴德妃撑腰,屡屡与自己唱反调。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也应该让他领教一下大外甥的暴脾气。
“羽林卫,杖责!”
李承乾怒喝。
李君羡率人过来,两下按翻了阴弘智,庭杖开始砸下。
“陛下救命啊!”
才一下,阴弘智就鬼哭狼嚎的求救。
贞观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