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王恶的错,任凭陛下处置。”王恶不喜欢诿过于下,直接认了此事。
毕竟,就算把苏乞儿推出来,也平息不了此事。
“素闻蓝田伯硬气,果不其然啊。”阴妃掩口轻笑,妩媚丛生。
额抱你家孩子投井咧?
王恶不明白为甚阴妃会出来搞事情。
只不过,你做初一,额做十五!或许额不一定有机会对付你,但,你总有亲人吧?
“来呀,把王恶的蓝田伯……”李世民一拍案几。
“陛下何妨等等?”长孙无垢的身影飘入殿中。“即便是王恶疏忽,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陛下为何一定要下狠手?”
皇后的颜面不能不给。
李世民面色缓了一下:“也好,看观音婢如何处置。”
阴妃心有不甘,但是,皇后娘娘的话,她敢有意见?
不提长孙无垢是后宫之主,仅论智商,她就能被压得死死的;论手腕,长孙无垢能轻松让她无法翻身!
“蓝田伯,此事你有错,可认?”长孙无垢贝齿轻启。
“王恶有错,认!”
“如此,本宫罚你一万贯钱,可服?”
“服!”
“宫中的下线,全部由本宫管理,本宫成为蓝田伯保险的皇宫总代理,可有意见?”
王恶心悦诚服地拱手:“娘娘慈悲,王恶毫无意见。”
长孙无垢挥手,忽然有点气急。
王恶心念一动,才想起长孙无垢有气疾,兼之多有生育,终究早逝之事。
“娘娘有气疾?”王恶低声问道。
长孙无垢轻轻颔首。
“请娘娘远离羊毛、花草,注意通风,居住地勤除灰尘,多补充分水。”王恶犹豫了一下。“若娘娘信得过额,到时候额请娘娘到小王庄,或许偏方会有益处。”
“甚么偏方?”李世民急切的问。
王恶一本正经的打起了机锋:“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说就是你错,额说就是额错。”
不仅仅是不可说,更是不敢说。
“本宫信你。”长孙无垢的话很轻,又很重。
三日之后,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一道摆驾小王庄。
因为水泥作坊若有若无的烟尘,长孙无垢的气疾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李世民皱眉,恨不得把王恶抓来打一顿。
蓝田伯府,中门大开,王恶候在前门接驾。
“少弄那些虚的,皇后的气疾要发作了!”李世民的小暴脾气发作了。
长孙无垢在中堂坐下,新一奉上一碗蛋羮,立刻有宦官要上去试吃。
“那便是皇后娘娘的药,你倒是吃一嘴给额看。”王恶不客气地喷了一句。
长孙无垢摆手,示意宦官退下,舀起一勺蛋羹放入口中咽下。奇怪,喉咙里那种干痒的感觉似乎退了一些,在宫中吃蛋羹可没有这效果啊!
于是,越吃越快,瞬间蛋羹见了底。
“没有了吗?”长孙无垢眨着眼问。
李世民骤然发现,皇后似乎不喘了呀。
“这蛋羹,再弄啊!”
王恶很有原则的拒绝了。
“这蛋羹里就有药物,娘娘还需要消化,免得浪费药效。下一碗,在晚膳前。”
“另外,这偏方未必治本,陛下与娘娘心里得有数。”
用过晚膳,李世民心满意足的与长孙无垢回宫。
甚么治标治本,只要能治就是好事。
唯一的疑惑是,怎么也问不出王恶那药物究竟是甚。
王恶倒是想说,你也得让他敢说!
混在蛋羹里的,是王猛从山里弄出来的野猫屎研细后的粉末,说出来会掉脑壳的!
(小时候在一民族地区见过一老太太用这给一哮喘的孩子治过,居然有效了。)
王仁小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调,王恶乐呵呵地逗着他。
说来也奇怪,王仁就是认准了王恶,甭管他离家多久,王仁一见他就笑着张手要抱。
“你们还没动静?人桂花的肚子都老大咧。”王老实蹲在一旁嘀咕。
王恶轻声回应:“请了郎中把脉,说是喜脉。”
王老实面上泛起一丝喜气。
“根据史可郎的消息,王家后山的佛塔里,应该就是阿娘。”王恶把喜讯告诉王老实。
一直紧绷绷的王老实突然放松下来。
太原王家。
王鹏飞汇合了王钰凡、王钰仙的消息,很肯定地告诉史可郎,大娘子就关在后山的佛塔里。
但是,王鹏飞知道,后山机关重重,且有王家最精锐的护卫看守,未必能如愿救出大娘子啊!
后山王鹏飞只去过一次,对里面的情形不是很了解,却根本不敢去打听,唯恐打草惊蛇。
史可郎沉默了一阵,让王鹏飞在外置安排马车接应,他将亲率刀锋等人去闯一闯。
夜色的掩护下,史可郎、刀锋等十人一身黑衣,背上背着盾牌,手中操着横刀,在王家后山一步步前行。
不知触动了哪里,弦动处,史可郎等人举起盾牌护身,“咄咄”的声响不绝。
“有谁受伤了?”史可郎轻声问。
没有问死,是因为没那必要,百战之士,若是第一轮就挂了,才真是个笑话。
“我被擦了点皮。”刀锋瓮声瓮气的说。
大家都没事,就自己中招,脸上无光啊!
探路、潜行,这一次要顺利得多。
塔内,青灯古佛,妙影独立。
史可郎别开塔门,蹑手蹑脚摸了过去,轻轻走到女子身后:“夫人……”
刀光闪动!
即便是史可郎反应极快、身手极手,仓促间还能躬身吸腹、挥刀招架,依旧不可避免的被刺入小腹半指!
“哈哈哈哈……”粗犷的狂笑声中,一个粗豪的汉子现身楼道上,整个佛塔四处火把点亮,史可郎才发现,那个曼妙的身影居然是个男人!
塔内外,总共百余名王家私兵,嗯,正式点说,是护卫,都是手执弓箭,一脸戏谑地看着史可郎一行。
“啧啧,能躲过阴阳罗刹偷袭的一刀,必然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史可郎了。”汉子大笑。“可惜,落入额翻云手潘怒掌心,任你们插翅也难逃。”
史可郎撕下一截衣物,简单包扎,止住血。
“啧,阁下了也太小瞧额们了,就这百来号人想拿下额们?刀锋,给潘怒兄瞧瞧成色。”
独臂的刀锋哈哈一笑,点燃一根细香,将香插在腰带上,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疙瘩,点燃引线丢了出去,在潘怒惊奇的目光中落入十余名护卫当中。
“甚玩意?”有护卫好奇的拾起来打量。
“轰”的一声巨响,那名好奇心过剩的护卫当场成了血肉碎片,铁疙瘩里冲出强大的气浪,迸发出无数细碎的铁片、玻璃碎片,将那十余名护卫当场杀死,距离较远的两名倒霉护卫则是被碎片扎入腹腔,痛得在地上呼号打滚。
“要不要试试鱼死网破?”史可郎脸色虽然不好看,却依旧挺得笔直,笑着看向潘怒。“额们不一定能活着回去,但你的人估计也剩不了几个。”
要不要搏一搏,或许单车能变摩托呢?
虽然潘怒未必明白甚是单车,甚是摩托。
然而,潘怒明白,自己能为王家护卫,倚仗的就是麾下这帮兄弟,要是全没了,自己的下场也是被王家踢出局。
“史大侠厉害!额们认栽!请!”潘怒几番权衡,还是老实让步了。
对方太厉害,惹不起,老老实实让道。
王家实在不满意,可以换了自己这帮人,但绝不可能让这帮兄弟全部葬在这里。
史可郎昴然走出王家,身子却突然一软,亏得刀锋扶住才没摔倒。
阴阳罗刹那一刀,虽然不深,却伤得史可郎不轻,要不是史可郎一直死撑着,潘怒他们早就围攻了。
上了王鹏飞的马车,所有人都驰向城内偏僻的一角,心情沉甸甸的。
王鹏飞请了郎中给史可郎治伤,小心地让王钰凡、王钰仙藏起行踪。
事情明了了,从一开始行动,开始打探消息,大概就落入了王雄老狐狸的算计,整个事件就是王雄设下的一个圈套。
史可郎脸色难看,却不得不承认,小看了王雄。
能执掌偌大的王家多年,果然不是甚简单货色,随手布下一小局就让史可郎吃了个大亏。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向王恶交待?
史可郎还是王恶麾下最强战力,尚且是这样的结果,换谁能处理好?
王恶接到消息,一时束手无策。
可恶的老狐狸,商场上败于王恶之手,算计上却比王恶强了许多。
怎么办?
李世民夫妇再度降临小王庄。
不管是治标还是治本,至少长孙无垢现在的情形好了许多,除了依旧口渴,多数时间已经不喘了。
“王恶啊!想不到你懂那么多歪门邪道的东西。”李世民赞了一句。
王恶勉强笑笑。
“太原的事?”李世民饶有兴趣地盯着王恶,不知是哪来的恶趣味。
王恶没指望能瞒过李世民,尤其是知道他麾下有铁三十三这样的人物存在后。
“是。”王恶愁眉苦脸地回答。
“你医治观音婢有功。”李世民拿腔拿调地说。“朕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不得不说,你就是不学无术,不想着堂堂正正迎敌,过于依赖小技巧。”李世民连连指出王恶的弱点。“用大势碾压过去,谁能相抗?”
王恶的脸更苦了:“问题是,大势这东西,臣没有啊!”
“但是,朕可以借给你啊。”或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李世民说话不再那么端庄,带了几分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