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懿坐在杜鹃对面,没有管那冰冷的氛围,而是自顾自的忽然说起来。
“就如你之前说的,吕生和二黑子都不是好人,可有一点你可没告诉我。”
在吕生和二黑子在之前都有过好色之事,更别说每个人都有年轻气盛的时候,因此在韩青的乞丐身份帮助下,苏懿变得到了一个十分久远却又有些意料之中的消息。
杜鹃也曾经是吕生和二黑子做的孽之一。
“或者我又应该叫你另一个名字,阿娟?”苏懿直白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剑,冷血的刺入杜鹃内里,将那几乎陈年的伤口再度挑破,流出潺潺血液。
杜鹃的脸色苍白一瞬,苏懿几乎是没有多少停歇就又说了下去。
“就连悬崖所谓的自杀,也不过是你的伪装,那些人从来就没跳下去过。”他说了一半,歪了下头后反而笑了一下。“倒不如说,那天如果柳南烟和韩青没来找我,我就会是你手下的第四个人了。”
“可能你也没料到会有人来打断你吧。不然也不会那么自信的带我去悬崖,还让我发现了树干上的勒痕,由此有了现在的局面。”
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苏懿的话声,可他本人不觉枯燥,杜鹃也没有开口,仿佛放任他的表演,端坐在位置上只余下一抹应付的笑。
回来后,柳南烟曾和苏懿说过自己后来推测出的死法,也因此让苏懿心中的某些猜测得到了证实,同时解开了尸体某些症状对不上悬崖自杀的行动。
但如果悬崖上跳下来的只是一个假人,或者说是一个被用来替代本人的木偶做出的假象,而真正的尸体早就顺着水漂下去,那很多事也就说得通了,也包括柳南烟说的那折磨人的死法。
想到杜鹃在少女时被吕生和二黑子这样的人蹂躏折磨,苏懿当时也忍不住叹气。
“你和我想的一样聪明,”杜鹃毫不吝啬的表达对苏懿的赞叹,她指尖搭着茶盏划了一圈,笑得很温柔。
杜鹃对自己答应的事从不会反悔,也在此刻为苏懿讲了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曾经的杜鹃也是德阳县周边小村的人,那时候的她漂亮可爱,自小就有不少人喜欢到上门说亲,周边的人都觉得她以后日子会很好,都忍不住巴结着她,可以说小时候的杜鹃在蜜罐子里长大也不为过。
可唯独那天,她一个人出了门去玩,被一双恶臭的手捂住嘴拖入阴暗的角落,之后发生的事改变了她的整个人生。
二黑子和杜鹃同村,眼馋了她很久,一直没找到机会。
“我求饶了很久,他把我死死的摁在那,力气越来越大。”杜鹃面无表情,好似话中恐慌尖叫的姑娘并非自己的曾经,可随着力道变白的指尖暴露了一切。“我差点就死了,哭到最后只记得他身上的恶臭味。”
“他那时喝了酒冲动,醒了后怕自己暴露,索性把我暗中卖给另一边的吕生,也由此让我……堕入深渊。”
和二黑子不一样,吕生好歹读过书,不说别的脑子就足够灵光,更别说在见到杜鹃的第一眼,心中就生出了罪恶的念头。
杜鹃那张漂亮的脸被他享受够了之后,便成了一个足够吸引人的商品,暗地里让吕生转的盆满钵满,悠然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杜鹃自己找到机会,才勉强逃脱。
杜鹃也因此有了复仇的念头。
苏懿皱眉,“那天晚上是你帮白鹭杀了雷老虎?”
这勉强算是他的推测,因为白鹭和雷老虎之间切切实实的恩怨,而且韩青的部分回忆也证明了那晚打晕韩青的人应该就是杜鹃。
杜鹃听到他说的话,笑容中带了几分调皮。
“你猜错了,其实是我动的手。”
雷老虎和杜鹃确实是不相交汇的两条线,但白鹭的经历让她回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罕见的怜悯从杜鹃胸膛中生出,以至于她心软的没让白鹭沾染罪恶。
茶上飘着的热气随着杜鹃的诉说渐渐消逝,苏懿也由此得知了真相。
“你忽然对我说了这么多,我还真不适应。”
苏懿端起茶水想抿一口,又在杜鹃的注视下停了手,忽然冒出来一句。“我喝了这杯茶,会死吗?”
“我的话都是喜欢对死人说的。”杜鹃不慌不忙,早在苏懿踏入到她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了杜鹃的囊中之物。
喝不喝茶无所谓,茶水里确实也有让杜鹃省事的毒药,但院子里种的花和平日里用的香,才是万无一失的保障。
被杜鹃这么一提醒,苏懿暗暗用力后发现无果,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浑身无力,整个人只能靠着椅背坐在这里,不能再挪动分毫。
“你看起来似乎不怕。”杜鹃好奇的看向他,不明白苏懿在得知了自己马上要死的事实后,为何还能这么冷静平淡。
“那当然是因为本姑娘要美救英雄啊!”
柳南烟的声音突兀的插入到两人之中,紧接着还不等杜鹃反应过来,一众人忽然哗啦啦的涌入到本就不大的院落,将坐在桌子边的两人环绕包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苏懿这时开口,接着柳南烟的手勉强站起。
真正的凶手落网,真相也得以大白天下。
事后苏懿,柳南烟和韩青三人待在一起,讨论中也不免叹息。
“直到凶手不是我那个救命恩人的女儿,我原本还挺高兴的,但一听你们说杜鹃姑娘以前那样……唉,可能这也是世间因果吧。”韩青倒是一如往常乐呵呵的,整个人也如释重负坐在那里,拍了拍苏懿的肩膀,真心觉得自己这次是交到了个好朋友。
“她杀了人,这是事实。”柳南烟冷哼一声。
自从她得知韩青对自己的不待见其实是因为那一身的尸臭味,倒是也没太见怪,这会儿心里揣着别的事,也不是很爱说话。
案子现在破了,那苏懿呢?他是不是就要离开德阳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