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翻脸

俞星城一惊, 连忙喝道:“有敌袭!在车站西侧玻璃处!”

火车站内的数台煤气灯闪了闪,似乎能看清火车站西侧高处玻璃窗子,有一闪而过的枪火。

其中那位擅长金系的仙官抬手正要夺枪, 却没想到煤气灯不稳定的闪烁起来,甚至灯罩爆裂, 连机车锅炉都发出几声异响。

在这四处都是机械的火车站使用法术, 不但他自己发挥不出几成能力来, 而且还会损坏车站的钟表、机车和煤气灯!

对方显然注意到一直都是仙官保护洋人,所以特意想要选在这种地方动手。

俞星城之前就对铃眉杀死的那个持枪者,感觉到怀疑。

中原少有禁刀的律例, 正是因为百姓中有二三成的灵根者, 大部分凡人认为自己无自保能力,家中备刀防身早成了习惯,就算禁刀也是屡禁不止。更何况就算是一群百姓有了刀, 战斗力也未必比得上一个能力出众的仙官,只要朝廷牢牢掌控修真者, 镇压暴动就变得容易, 禁刀也就不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如此之下,随着枪械的传入, 禁枪也是难以贯彻的,但明面上还是不允许官员与百姓持枪的。

如今想要在苏州得到一把枪, 虽然要花上不少金钱和精力,却也不是做不到的, 她虽然怀疑, 但当时也无法确认背后有阴谋。

但如果搞到十几条枪,这就不可能是什么自发行为了。

俞星城拍了铃眉一下,喊道:“你弯腰去找温骁, 把仙官集结起来,从火车站两侧绕到外头袭击他们身后,注意躲避弹丸,提醒其他仙官,对方的弹丸也可能不是铁质的,不要以为能使用金系法术就掉以轻心!”

铃眉点头:“那你呢?”

俞星城:“我上车去检查他们的安危。”

铃眉惊讶,俞星城推了她一下:“快去!”

俞星城转头,跳上蒸汽机车,推门进入热气腾腾的锅炉房,喊道:“把锅炉停下来,不发车!快!否则你们会影响外头仙官的灵力,也会让机车出故障的!”

正说着,从后头有一个带着海员帽的白人冲进来,用蹩脚的汉话大吼道:“什么时候发车!这是要让我们都被枪打死么!”

俞星城用英语道:“这里是锅炉房,你不应该过来,回到车厢里去——”

海员帽脖子上青筋鼓起,他看到车员关闭了锅炉,更是愤怒,指着俞星城怒吼:“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细眼黄皮女人,还轮不到你在这儿跟我说话——!”

外头再次响起开枪声,锅炉附近的车员惊恐的抱头蹲下,俞星城一脚踹向那海员帽的膝盖,他闷哼一声,趴倒在地,俞星城也蹲下来躲避子弹。她只看到弹药在离她最近的玻璃上打出一片碎裂蛛网,而后正片玻璃掉下来。

那海员帽爆头既惊恐又愤怒,他还想说话,俞星城抬手一拳狠狠抡向他鼻梁,拳头上包裹着灵力,将海员帽打的鼻梁断裂,两道血流下来,眼一翻,昏迷过去。

俞星城甩了甩手,嫌弃道:“你该感谢朝廷,要不是你死了我不好交代,我不会让你把那侮辱的称呼说完的。少他妈给我添麻烦。”

锅炉关闭后,机车的抖动停止下来,不少乘客都意识到车不会发动了,惶恐的议论起来,正要交头接耳说去锅炉房查看的那个海员帽怎么还没回来,就看到俞星城拉开车厢之间的推门走了进来。

她身量娇小,却就这样走在包厢一侧的回廊上,身边就是被子弹击碎的玻璃窗子。

俞星城穿过回廊,检查是否有人受伤,一边不断道:“请大家趴在桌子下不要动,很快就能解决。现在如果离开火车站,没有庇护,你们可能会更危险。”

一位之前就认识俞星城的绅士连忙道:“俞小姐,你不要站着,子弹会击中你的!”

俞星城合上他的隔间门,道:“不要紧。我蹲下走速度就太慢了,我要去检查一下后面的车厢有没有人受伤,请您保护好自己,这件事很快就能解决。”

更何况俞星城看到刚刚放射状的子弹,猜测这群袭击者使用的是滑膛枪。

如果是滑膛枪的话,命中率低的惊人,填装时间又慢,子弹速度也不快,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威力不低——

那位绅士却十分担心她,想要站起来将她拽入隔间,他刚起身,就听到不远处一声巨响,俞星城几乎是瞬间将腰间磨刀石拔出,刀刃在眨眼间变宽,一柄与她几乎要差不多高的宽刀横在她身侧。

几点火化在刀面上炸开,在刀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绅士呆住,一身冷汗,跌坐回地上。俞星城笑了一下:“谢谢关心,您不必担心我,请保护好自己。”

那宽刀再次缩小,俞星城裙摆微动,厚底绣花鞋踩过地毯上的碎玻璃,一边慰问着众人,一边朝下一节车厢走去。

打进车厢的子弹并不多,在第二节 车厢中有一个老妇人的腿部受了伤,俞星城将行李架上的皮箱拽下来,放在其他几个人身前,作为流弹的抵挡,而后蹲下身去,将老妇人裙摆上一截蕾丝撕下来,紧紧缠在她腿窝处暂时止血。

那老妇人也真是见多识广,疼的身子微微发抖,却也只是笑道:“孩子,你知道我这裙子多贵么,就让你给我毁了。啊对,能把我的手袋拿过来么,这时候怎么能不吸一根烟呢。”

老妇人坐在地毯上,从珐琅烟盒中拿出一根卷烟,用银丝制成的烟夹拿住卷烟,戴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指擦了火柴,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自己被血染透的裙摆和袜子,笑:“你去看看别的车厢吧,我不打紧。”

俞星城走到车尾,忽然听到一声并不太响的爆炸,似乎有些碎石和玻璃渣子朝蒸汽火车这边迸射过来,她站在破碎的窗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股风掠过车窗门口,那些碎石与渣子甚至没接触到车窗,就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

俞星城从车尾走下,看着火车站内一片狼藉与几盏破碎的煤油灯,俞星城开口:“解决了么?”

温骁的声音从火车站的玻璃顶传来,俞星城抬头,听到了指甲刮过玻璃的声音看来是温骁的影手划过玻璃的声音,他漂浮在玻璃顶上,而后一跃而下:“全部捉住了,对方有三人受伤,有一条枪爆炸,一位仙官受伤了。”

俞星城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看着铃眉与数名仙官将二十多人拖到了月台上,十一二条枪扔在了地上,唯一一个受伤的仙官,是在炸膛时距离太近,被碎片灼伤了手背。

二十多人已经被灵力附着的绳索捆住,受伤的三人,两个是混乱之中被自己人的弹药所伤,腰腹一片穿洞和血迹,另外那个炸膛的最凄惨,两只手肘以下血肉模糊。

俞星城想了想:“这三人或许也会知道什么消息,铃眉,你带二人将他们送到府西医馆去吧。”

铃眉点头,带着这三个几乎要痛昏过去的人走了。

俞星城看向他们。面容都很年轻,看穿衣打扮甚至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俞星城猜测他们是某个书院的生徒。她没多问,而是看向那批枪支。

都是前装式的滑膛枪,算是英法比较老式的军队武器,果然一看手柄,大多的都是英国枪。恨英国佬,所以用英国佬的枪杀人么?如果手|枪还好走私进大明,这枪就不容易找了啊。

更何况前装式的滑膛枪的使用,不是一般人能了解到的知识,如何清扫枪膛,填装火|药和弹丸,都需要一定程度的训练和教学。俞星城拿起一把填装过弹丸还没来得及开枪的木柄枪,轻声道:“你们从哪里学来的使用滑膛枪?”

那群年轻人中有几个怒吼道:“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这群洋鬼子的走狗,要杀要剐就来吧!这群洋人拿挖大明百姓的肝脏做灵药,抢走大明百姓的女儿去替他们生孩子,又逼大明百姓种鸦片来给他们吸——他们到处开厂,你们这些走狗就替洋人遮掩事实!”

俞星城:……???

不单是她,诸位仙官都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温骁解释道:“早些年开设西医馆的时候,就总有人传言说西医可以隔空取肝,用来给洋人做药。早当初民间传信过一阵子,后来朝廷肃清流言,就民间改说基督教堂偷女婴了。”

俞星城无语了:“……你们是书院的生徒么?连这种话也会信,还何必读书。”

现在与他们这群阴谋论的家伙多说也无益,俞星城道:“不必多问了,等把它们交给北厂,什么都会说的。不论是这些枪的来源,还是为什么知道会有洋人在夜间乘车离开,他们一定会张口的。”

俞星城身后的许多洋商从车厢里站起身来,望着这群跪倒在月台上的年轻人们,大部分人看起来甚至只有十五六岁,五官稚嫩,神情却有着尖锐的没由来的恨。

但比他们看起来大不了多少的俞星城却在月台上踱步,轻声道:“北厂会知道如何对待你们的。”

那些年轻人听到北厂的名字,竟或发抖或疯狂起来,有的朝俞星城唾骂,有的则在对着蒸汽机车中的洋商怒吼。

“我咒你被黄毛蓝眼洋鬼子拖出去强、奸,也生下白鬼来!”

“对!你总会有一天被火车压死,被白鬼给——”

俞星城冷冷的看着他们,温骁却不能容忍,他脸上浮起一层怒火,人未动,几只影手却直直扇向那口吐污秽的年轻人,直扇的的他仰翻过去。

俞星城挥挥手,蔑视的连他的诅咒也没听见似的,道:“带走吧,回去好好审。”

年轻人中有人惊惶的两股战战,竟涕泪满面喊道:“我们不是要干这种事的!我们本来只是喜欢玩枪的一群人,只有一把老的长|枪,共用那把枪打猎练习着玩的!是有个洋人给了我们十几把枪!”

俞星城没有理他,就看他尖声喊叫着被拖走。

反正他们早晚会开口,说出前后经过的。

俞星城转头回去,陆陆续续有洋商下来,俞星城先让一位仙官扶着那腿部受伤的老妇人,也送去医馆。

她抬手朝那些神情难辨的洋商一作揖,便直起身子来道:“我不认为将你们送走会更安全,因为不知道在火车站之外的其他地区,还会不会有这样的袭击者。如有要事坚持要离开,只能请你们独自租马车去往上海县了。剩下的诸位,请随我回到万国会馆,我会暂时安顿你们。”

众人纷纷下车,其中几个仙官看着一片狼藉的蒸汽机车叹气,几个戴着头巾的色目人驻足在蒸汽机车附近,或是翻开随手的书籍,或是拿起了星月的项链,对着蒸汽机车的方向低声吟诵几句。

在浅金色的微光中,地上的玻璃碎片渐渐浮起,飘至原位,渐渐合拢,破碎的煤气灯再次善良,车厢钢铁外壳上的凹陷慢慢恢复,直到那玻璃上的片片裂纹消失,蒸汽机车焕然一新。

他们沉默的放下了项链,收起书本,走入了回万国会馆的人群中。

俞星城没想到,她把这批拿枪的年轻人,送到北厂的暂留地时,只看到了院内一片狼藉,戌三浑身官服上不少孔洞和黑羽,他叹口气道:“俞大人,伊凡霍奇跑了。”

俞星城一愣:“怎么会——”

戌三:“伊凡霍奇那一男一女两个随从来过。对,就是阿比盖尔和亚瑟。这俩人的能力比我们了解的更复杂……再加上我确实失职,就把伊凡霍奇带走了。”

俞星城安慰道:“如今北厂人手大多数都被调走了,那亚瑟的灵根又很棘手,这倒不怪你。确实光提防外界,却忘了看紧他。毕竟川渝种植鸦片一事暴露,他是个中关键人物,生怕自己被朝廷抓住,自然是要跑了……只是我对不住钟大人。”

戌三看到了俞星城和仙官带回来的二十多个年轻人,听她转述了此事,也明白要怎么做了。

只是这二十多人发现自己被关进的不是官衙大牢,而是北厂的私牢,几乎在刚进来就被吓破了胆,俞星城稍稍洗手在北厂这儿喝了两口热茶,还没走之前,就听说他们交代了大半。

这群年轻人确实是苏州某书院的生徒,其中一人的父亲是做海贸的商人,就曾在他生日时将一把英式滑膛枪作为礼物送给了他。那位商人之子就为了显摆枪,把滑膛枪带到了书院,引起许多生徒的兴趣,他们就组了个不太正式的小结社,一起学枪玩枪,但当时也只是好奇,外加想要尝试用枪围猎。

他们二三十人组了这个小结社已经都有一年多了,但这群人之中只有一把转轮手|枪,一把英式滑膛枪和一把极其老旧的遂火|枪。他们也只有每个月一两次会在野外饮酒吟诗时,会拿出枪来玩。

而在反洋事件爆发后,其中一位性格激进的生徒,偷偷从商人之子那里拿走了转轮手|枪,跑去了万国会馆附近开枪,结果却被万国会馆的仙官打死,连尸体都没人收。

小社团内众人听闻此事,震惊又愤怒,有些人虽然觉得他自作自受,但在几个带头人愤怒的情绪下,也不敢说什么。就在这时候,一个洋人找到了他们,说愿意给他们提供枪支。那洋人是个白发老头,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说他太了解洋人在大明的暴行,自己的女儿就嫁给了大明男子如何如何。

白发老头已经上了年纪,穿着打扮也是方巾圆领袍的明人打扮,而他又提供消息说自己的一位英国仇人,就会和许多洋人一同坐蒸汽机车逃离苏州,他发誓要杀死过那位仇人,只可惜自己年迈腿脚又不行,无法亲手报仇——

这群生徒看到白发老头用背篓带来的十几把枪,都有些沸腾了。

他们问及白发老头与那英国仇人有何等仇恨时,老头竟潸然泪下,说起自己的女儿生产时被送到西医医馆,却被剖腹取子,肝脏挖去,面目被毁尽扔进河道的惨案。

而那位英国医生,就要这次趁乱逃走。

这群生徒义愤填膺,虽稍有疑虑,但当他们按照老头的说法,按时埋伏在火车站附近时,看到了一众仙官驾车护送这些洋人离开,心里更是愤怒不平,顾不上多想,就朝着蒸汽机车与仙官一片开枪——

听到这样轻易就被利用的缘由,连俞星城都一时沉默了。

只是这群年轻人对那个洋人老头的描述,却只是很概括。或许他们也觉得洋人长相都差不多,说来也都是白色胡子,大鼻子,修了鬓角,身量高,穿大明服饰之类的话语。

说了等于没说,甚至没几个人记住了那个老头的假名。

俞星城真是头疼的厉害了。她既没控制住伊凡霍奇,也没能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控制住局面。一切都坠入了法国的阴谋之中……

但很快的,她就见到了伊凡霍奇。

裘百湖说英使馆终于肯见人了。

当俞星城与裘百湖一同到达应天府英使馆的时候,在公使的装潢华丽的洛可可风格的房间里,有另外两个熟悉的人。

钟曾筠与伊凡霍奇。

俞星城进屋时一愣,伊凡霍奇已经一身西装,天鹅绒的马甲与外头黑底浅金色花纹的西装。领巾高系,遮住了他溃烂后被治疗的脖颈,为了遮掩那一双因梅毒长满疖肿的手甚至带着黑色皮质手套。

而那时候伊凡霍奇正激动的站起身来,对面朝窗子的公使声泪俱下:“您不知道我被抓走的这些日子里,遭受了多少的折磨!二十多天,将近一个月!他们每天不给我吃喝,用烙铁烫我的身体,用针扎穿我的皮肤,逼我吃些难闻至极的黑膏!二十多天,我没有见过太阳,没有喝过干净的水——”

俞星城:????

公使有些触动,转过脸来:“这是真的么?”

裘百湖对他的翻脸一点都不吃惊,俞星城承认自己还是年轻,真是恨不得拿起旁边的花瓶砸烂他狗头!

俞星城不顾旁边的翻译,强忍怒火道:“我们救到伊凡先生的时候,他因为梅毒晚期,浑身溃烂,还被开膛手所伤,烙铁是治疗溃烂与菜花的工具,针是本国的针灸治疗,那些黑膏都是用最宝贵的药材熬出的药膏!如若不是这些治疗,伊凡先生就要跟同名的伊凡雷帝一样疯狂了!”

伊凡霍奇矢口否认,冷笑道:“我从来不流连于街巷妓|女,怎可能患上梅毒。哦,若非说,我倒是只接过大明的秦淮女的酒,莫不是她们把病染给了我!”

俞星城紧紧捏着拳头,真是恨不得当场就冲上去扯开他的领巾,露出他溃烂的脖颈。

但公使显然决定站在伊凡霍奇这边,当即打断,用汉话道:“好了,诸位大人,伊凡先生失踪一个月,是被你们关了起来,这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钟大人,我不可能把伊凡先生交予你们,什么鸦片田不过是传言,我们早已根据《淡马锡条约》将淡马锡转交给大明,且绝不贩卖鸦片了。”

钟曾筠:“我刚刚已经向公使大人呈看了一部分证据,您就算这样也要不顾舆论,为了保护伊凡先生而违背《淡马锡条约》,与大明为敌么?”

公使倚着窗台,半晌笑起来:“说的是我想要与大明为敌一样。你,就是万国会馆的俞司使吧,我见过你。开膛手一案,我等着各方来给我一个交代,最后却只是俞司使给了我一篇满是谎言的公文。说什么法国挑拨,说什么开膛手受法国掌控,可如今呢,谁不知道开膛手是所谓的大明英雄,谁不知道百姓打伤英国的商人与官员!”

俞星城心里一顿,不安愈发扩散。

公使一拍桌子,怒道:“难道大明以为有个《淡马锡条约》,就可以这样欺辱我大不列颠及爱尔兰联合王国及汉诺威国王,与其治下的每一位公民!大不列颠将不会受此屈辱,如若崇奉皇帝任凭百姓屠杀我公民,我们的摄政王威尔斯亲王将派战船来护送大英公民安全归国!”

房间里一瞬静下来。

这是要开战的意思。

英国就算知道这一切是法国的阴谋也无所谓,开战符合他们的利益,也更说明这次法国要一同来瓜分,而不会再像上次一样侧面袭击英国的船队了!

大明进攻倭国的这段时间,就是大英帝国找回二十年前在远东失去的地位与殖民权的最好的时刻!

只有一直不了解消息的伊凡霍奇狂喜起来。

战争只代表了更多东印度公司的利益,如果能随着军队进入大明,等待他的只有比印度还富饶的宝藏,比孟买周边还广阔的沃土!

俞星城沉默了。

事情终于滑向了深渊……

她并不知道,英国公使讲出此话的同时,地球另一端,威斯敏斯特宫,醉醺醺的威尔斯亲王在保守派党魁的怂恿下,于国会发表了演说《大英帝国将一步不让》,呼吁找回二十年战败失去的殖民地,一切都为了“大英帝国的富饶与荣光”。

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