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回来了。”云宸声音淡淡,“正好去前厅一起用饭罢。”
林向晚笑眼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手,“去什么前厅,我们在小厨房自行用了就是。”
司琴见状,默默退了下去。
云宸不知为何林向晚一回来就用这副戏谑的目光看着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小厨房...什么都没做呢。”
林向晚便仗着四下无人,更堂而皇之地拉着云宸摸手,“噢,也对,府里早饭惯来是一起用的。”
云宸莫名其妙地看着林向晚,不知她究竟想说什么。
“今晨我下了早朝,得知玉昭要去临安了,临安,你的家乡。玉昭你可知?你是没见过她的,平日与我们玩得少些......”
“嗯。”云宸听她絮絮说着,也不知该回什么话,只好同林向晚一起并肩走在廊下。
“玉昭今年还未成亲呢,等她成了亲,我们一起去临安喝喜酒,好不好?”
“好。”
林向晚听着他轻声的回应,内心深处像是被片柔软的羽毛搔了一下般,痒痒的。
“云宸。”她呼出一声,半倚着云宸的身子忽然一下子钻进他怀里,紧紧搂住男人的腰身,“我想你了。”
穷冬烈风,刀片般搔刮在脸上,带着阵阵轻微的刺痛。
那些冰凉横冲直撞地灌进云宸的袖子里,可他只觉得心口发烫。
他面上怔愣着,下意识搂紧怀里娇小纤长的身躯,不知该作何回答。
“妻主在朝堂上受了委屈吗?”云宸微微弯下身来,揽紧了她。
“受委屈了。”林向晚半踮着脚尖,勾住云宸的脖子去亲了亲他的下唇,“是我家云哥儿受委屈了。”
她把雪白的脸颊埋进云宸怀里蹭了蹭,才牵起云宸的手,“走呀,去吃饭了。”
云宸便由她牵着,带着往前面走。
由于照顾滋补妥当,明迟身子恢复得极快,甚至还丰腴了不少,她们到前厅时,林纾已至,一大家子围坐一起吃着早饭。
“今年过年怕是热闹了。”林纾笑着,“若是如往年般,明雪和明如澈再来,我这将军府倒显小了。”
林向晚看了眼素来寡言的周穆,道:“把周宓也叫上罢,让她自己过年,她能吃什么。”
周穆十分感激道:“多谢阿晚。”
林向晚看着他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年底,宫里的宴会,云哥儿怕是要去一趟,阿晚与你说了吗?早做准备。”林纾道。
云宸忙起身回:“说过了,母亲。”
林向晚见状,道:“没事,这几天他就自己随便玩玩,宫宴那天有我在呢,无需做什么准备。”
听了这话,林纾忍俊不禁,“云哥儿比你大了不知几岁,你怎么跟哄小孩似的。”
林向晚振振有词:“娘你别总说他比我大,他心思干净着呢,听了两句又要多想。”
一旁坐着的云宸耳尖红了又红。
好不容易挨过了早饭,一回房,林向晚就抱着云宸亲了一阵,屋里暖和,云宸被亲得衣衫半解,担忧地望了眼门口,道:“妻主,天还亮着呢。”
“我知。”林向晚轻揽着他,在男人眉心与鼻尖各落下一吻,怜爱地抚了抚云宸的脸颊,柔声道,“我的云宸比我大些,平日更要紧着身子,你说是不是?”
云宸被她温柔如水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胸腔里的心跳逐渐快速,只好躲闪着眼神回应:“是......”
听他应了,林向晚满意地在他唇上又亲一下,缓声道:“你要是好好养着身子,能活得比我长久,我就答应你,今后不会再碰旁人。”
云宸怔了怔,略显吃惊地看着林向晚,哑声道:“妻主说真的?”
“真的,岂会骗你。”林向晚揉了揉他的小腹,“上回是我说错了话,孩子的事呢,倒也不急,我们慢慢来......”
云宸脸色红了红,心道她哪里有慢慢来的意思,自打圆房来每晚就没停过,现在更是过分,青天丨白日地就拉着他在这儿亲热......
“云宸。”林向晚贴在他耳边轻声唤他,声音又娇又甜,“我呢...昨夜等你睡下后,翻看了一下蔚王送的礼,有些问题想跟你探讨探讨......”
云宸有些莫名。
既是蔚王送的礼,想必不一般罢?这里面是有什么玄机是林向晚都参不透的?
她参不透,又为何来问他呢?
“妻主,奴如何能为妻主解蔚王殿下的玄机呢?”
“不是她的玄机!”林向晚连连摆手,一脸神秘道,“倒是有几分玄妙在。”
眼见云宸的神情更加茫然,林向晚嘿嘿一笑,从枕头下面摸出几本彩画的精致书籍,封皮上分别写着:四十八式春合图、春归新式、巫山集[典藏籍]和云雨集[山寺外传]。
“林......妻主,这,这么多?”云宸后怕地抗拒着。
“不怕,不怕。”林向晚连忙安抚他,指着一本书道,“你看,四十八式,咱们今天就试八式......”
林向晚!!!
云宸咬紧了自己的手指,心道,他今生必竭尽所能,让陈秋明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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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起了大风,萧瑟呜呼地走街串巷,卷走无数枯枝烟尘。
林向晚着一身玄青云锦鹤麾,踏着双卷云纹底的乌头长靴,迎风赶往庆和斋。
身为东家,她自以为来得很早,没想到一至二楼雅间,那三人已俱在了。
“我迟了?”林向晚怀疑地看了眼天色。
“是我等来早了。”韩玉昭清秀的面容上挂着浅笑,“快坐下罢。”
万华却道:“你迟了。”说完指了指桌面上的酒壶,“自罚三杯。”
“行。”林向晚也不推托,拿起酒壶便倒满三大白,俱一饮而尽。
对座那三人面上都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忧愁,林向晚笑看她们一眼,“都哭丧个脸作甚?玉昭调去临安,本是好事。我可先说了,待我功成身退时,我就去临安找玉昭玩。”
明如澈闻言也笑起来,“功成身退?你想干什么?”
“人家做的可是大事,哪能如你一般的混吃等死。”万华调侃她,为几人各斟了酒,几人一同举杯饮下。
觥筹交错,红蜡渐消。
将近子时,宴会终散了,三人都各自送了韩玉昭一份手礼,明如澈送的是方金玉砚,万华则送了十八副名家之作,个个都价值不菲。
林向晚感叹:“你万华何时也开始送这等风雅之物了?”
韩玉昭笑着:“别看万华平日不怎正经,竟还有文人的情怀在呢。”
唯万华冷笑着看了她二人一眼,“不懂了吧?玉昭,你要是哪天倾家荡产,就把这些卖了,保准你回本不说,还翻一番。”
林向晚:“......”
韩玉昭:“......”
明如澈羡慕地道:“哇,我也想要一车。”
接下来轮到林向晚,林向晚自怀中摸出一块金玦,塞给韩玉昭道:“银钱你也不缺,这东西你拿着,日后凭此物来找我,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韩玉昭含笑摸了摸手里的金玦,调笑道:“便是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干吗?”
林向晚却严肃地点了点头,“干的。”
韩玉昭轻咳一声,连忙收好道谢。
四人立在庆和斋门口,互相寒暄道别了一阵,才各自离去。
临走时,万华拉着林向晚悄声道:“今日太女罢朝,我听人说是因她在陛下面前提起了已故兰君。”
“兰君?”林向晚眉心深锁,“这是何人?之前从未听闻。”
“宫闱秘事,岂能轻易传于她口。”万华左右相视了几眼,才道,“十几年前的旧事了,那时你我才几岁?听说兰君之前很受宠,后来不知为何被赐死,这个名字便成了宫中忌讳,太女与陛下言谈时提及此人,不知说了什么触怒了陛下,陛下罚她在东宫禁足思过。”
林向晚就知此事没这么简单,听万华这么一说,更是好奇,这兰君究竟是个何等人物,竟能让陈芮因他动了要易储的心思。
然而这种问题,她自然不可能去问万华,十几年前的旧事,恐怕万华也并不清楚。
“如此,多谢了。”林向晚对万华一礼,“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开口便是。”
万华见她说完又钻回庆和斋,不解道:“你落了东西吗?”
林向晚摇了摇头,“你先回罢,我嘱咐她们做几个夜宵。”
“噢。”万华也不多言,只心道林向晚最近胃口见长,吃了那一大顿酒席还有地方吃夜宵呢。
伏夜时分,林向晚踩着一地枯枝回府,故意弄出些响动,
屋子里静悄悄的,床上的男人身上还穿着件外袍,显然是在装睡。
她便将从庆和斋打包的饭菜搁置在桌上,拿温凉的手背去贴了贴云宸的脸颊,低声道:“夫主,可有兴致陪我小酌一杯?”
云宸这才睁开眼,懒懒瞧了林向晚一眼,没有开口,看样子还为下午的事生着气。
林向晚暗觉好笑,只得讨好地搂住他,皱着眉撒娇,“唉,你不知,万华和明如澈那两个狗东西,仗着我做东喂了我多少酒,现在腹中烧得厉害,难受得紧。”
“奴给妻主揉一揉罢。”云宸闻言忙坐起了身,眸子里尽是忧心。
林向晚看着他可人的模样就欢心不已,“揉不揉的,一会儿再说,你先起来,陪我用些饭。”
闻言,云宸也不好再推托,便与林向晚共坐一处用饭。
酒席上已进了很多,林向晚实在吃不下了,便撑着下巴捣着碗里的饭粒,观赏云宸进食。
可男人吃饭一点儿也不安分,时不时就要抬起头来瞧她一眼,林向晚唯恐他发现自己夹来夹去其实什么也没吃,当即沉下脸来,怒道:“好好吃饭!东张西望地作甚?”
“......”云宸抿了抿唇,忍辱下咽。
作者有话要说:截止目前,煜哥儿的cp已经出现过啦,你们猜出是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