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御史参奏

嘶!

几位朝臣先后想到了这里。

顿时神情色变之余,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少许。

炼制!

那不就是炼制吗?

只不过和那些妖僧妖道所用的鼎炉不同,他们只是用了最为寻常的物件。

可是,这不同样也能说明问题吗?

正常人,就说正常人,谁会闲的没事用蒸屉去蒸那个东西啊!

而且还不让人靠近,并且这一蒸就是一夜的时间,炉火不断,热气不消,这怪异的种种不都说明几位大人可能是被妖人蛊惑了嘛!

几位朝臣胆战心惊,呆呆站在那里倒吸凉气。

一股痛彻心扉的凉意,也随即从脚底快速升起,直接穿过后背到达天灵盖,让几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两位阁老。

六部尚书。

还有督察员的几人。

这么说起来的话,对方已经侵蚀了大明朝堂的顶流,那接下来的目标……

嘶!

几人的目光,下意识朝着龙椅之上望去。

对方绕了如此一个大圈,肯定不会就此作罢,那他接下来的目标,也就变得显而易见起来。

几人一想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之余,身体颤抖的也随即越发厉害起来。

与此同时。

这几人的异状,自是很快就被其身后及身旁之人发现。

在看到对方露出这般恐惧和惶恐的神色后,周边众人尽皆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

期间也不乏一些曾在内阁院外看到那一幕的朝臣。

在观察身旁之人的反应后,陆陆续续也想到了某种可能。

这一下子,越来越多的朝臣开始站不住了,身体或被吓得被气的颤抖之余,一股悲愤的情绪也在朝堂之色开始慢慢蔓延。

不过。

和之前的恭贺情形不同。

因为并不是所有朝臣都亲眼目睹了内阁院落中的那一幕。

再加上有些人所思所想也没有那么深沉,故而这股气氛在并未遍布整个大殿。

偌大的大殿之中,如今除了刘健等人之外,已然渐渐分成了两个情绪阵营。

一方面。

自是那些以为刘健等人被妖人蒙蔽的所在。

这些人神情悲愤,身体被气的瑟瑟发抖,一脸恼怒的看向刘健等人。

至于另外的人,则是多以疑惑和质疑为主,毕竟结合他们过往的认知,再加上刘健之前所言,这些人感觉他们所言的那种水泥是不可能存在的东西。

也或者说即便是存在的,但是就如石膏一般,强度不高不说,还怕遇水见潮,有着其他不为人所知的弊端。

故而。

和那些还处于悲愤中的朝臣不同。

这些朝臣依旧可以保持冷静之余,心中也在思量这期间的种种不合理之处。

硬如磐石?

这话怎么说的出来。

纵使是皇陵所用的那些工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这般地步吧?

再说,建造皇陵那是耗费了多少东西,你若是这东西也是如出一辙的话,那还何谈利国利民?

当然,最让这些朝臣受不了的,还是这水泥二字。

会取名字吗?

会取名字吧?

你明明最后的成品是个石头,你还用水、泥这两个没有丝毫强度的字眼。

怎么?

这么多年的仕途生涯已经让你们忘记所学了吗?

还是说在你们眼中,认为这两个不着边际的词语更加契合这东西?

滑天下之大稽!

简直就在给读书人丢脸!

莫看站出来的这些人都是当朝砥柱,位居二品三品之列。

可即便这般,依旧不乏有些刚正不阿的朝臣不屑于顾,甚至就如眼下这取名一事,已然有人开始变得怒不可遏起来。

王文。

小小的一名御史。

依仗这个身份,本来品秩不够的他,依旧可以位列殿中。

无他。

仅仅因为这御史就是一个讨嫌的差事。

平日里不是参奏这个,就是参奏那个,反正参奏就是他们的主题。

御史。

闻风奏事那是职责所在。

说白了就是一个监督官场和天下的存在。

但是和厂卫不同,人家可以拔刀论剑,但是他们就只能耍耍嘴瘾。

可即便这样,依旧有无数人挤破头也要挤进了这御史台。

而且。

和翰林院的清贵不同。

他们这御史台,就是清流的聚集地。

所有人都以刚正不阿作为座右铭,以不阿谀奉承作为自己的行事准则,以能参奏那些奸佞之臣作为自己的荣耀所在。

眼下的情形,在王文看来就是一次机会。

旁的不言,那水泥二字就是一个最大的荒唐所在。

所以。

一心想着参奏他人的王文,在发现了这个机会后,压根不待众人回过神来,直接一步跃出朝班,俯首参奏道: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刘大人所言这‘水泥’二字名不副实,还请其另立名讳。”

“就如刘大人所言,此物初为粉末,遇水成泥后随即变成坚如磐石的存在,既然如此,何必为其去这般羸弱的一个名字呢?”

“在微臣看来,且不言此事是否经得起论证,就说其真实存在的话,这水泥之名也势必要更改,切不可传扬出去,届时,势必将引起天下人的笑话。”

王文言语顿挫,趾高气昂的将自己的观点论述了出来。

在他看来。

这水泥的强度能否达到刘阁老所言的那般境地暂且不言。

最起码就眼下的情形来看,这个‘水泥’的名字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坚决不能继续使用下去。

王文志得意满,将自己的观点奏禀完毕后,还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前面那几位大人的反应。

不出意外。

在他说话的同时,前面那几位大人的目光齐齐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

那一道道目光之中充满了惊诧和愕然。

王文眼见如此,心情愈发的激荡起来。

怎么?

说的不对吗?

堂堂阁老又能如何?

堂堂尚书大人又能如何?

在我们御史的眼中,根本没有官职的高低,只有这件事情该不该参奏一说。

所以,你们惊诧能如何,你们不理解又能如何,此事本官就是参奏了,有能耐你反驳两句啊?

真若那般的话,看我后面引经据典,不把你们打的落花流水才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