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刘健和李东阳满面愁容的时候。
内阁班房的房门,又被人从外面敲响。
咚!咚!咚!
听到这般敲门动静的两位阁老。
目光齐齐朝着房门望去的同时。
眉头也开始忍不住的皱了起来。
“进!”
刘健一脸紧张。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以至于他现在对敲门的声音,已然开始有些恐慌起来。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接着一名吏目的身影进入了班房。
这名吏目躬身进入之后,还不待开口说话。
耳旁就传来了刘健那急促的话语声。
“说,又有什么事情!”
吏目行礼的动作一滞。
听闻到刘健问询的他,停下躬身行礼的动作,赶紧快速奏报道:
“禀告阁老大人,安陆州兴献王送来奏章。”
嗯?
刘健听到这名吏目的话语。
眉头瞬间皱起的同时,下意识喃喃自语道:
“他这时候送什么奏章。”
不过他这般话语。
注定是不会得到什么回答。
倒是一旁的李东阳,直接站起身形。
走到了这名吏目的身旁,结果奏章就直接翻阅起来。
刘健见状。
倒是也没有出言制止。
目光更是紧紧盯着李东阳的神情变化。
想要从他的神情之中,窥出什么端倪。
李东阳一目十行。
快速的翻看起兴献王呈递的奏章起来。
伴随着阅读的继续,李东阳的神色顿时一变。
原本一副焦急模样的他,眼睛猛然瞪得老大不说,更是露出了震惊的模样。
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
而一旁的刘健见到李东阳这般神情。
心中越发急迫的同时。
也快速站起身形。
一边朝着李东阳行去,一边对着他出言问询道:
“李公,这奏章上面说什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李东阳满面凝重。
整个人已然呆滞在了当场。
对于刘健的问询,根本就没有回答。
刘健见到李东阳这般模样之后。
神情开始变得越发焦急不说。
几步走上近前的他。
侧头朝着李东阳手中所拿的奏章望去。
这一看。
刘健顿时也如李东阳一般。
眼睛开始瞪得老大不说,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脸上更是瞬间浮现了愤慨的模样,边看边怒喝道:
“这胆子也太大了,这般事情轮到他一个王爷出手吗!”
刘健怒不可遏。
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
这边宁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另一边的兴献王居然送奏章进京。
说闻听到宁王叛乱,准备调集各路兵马,前去平叛。
这里面有他什么事情啊!
好好做他的闲散王爷就是。
宁王就算是造反,那也是朝廷出面平叛。
又怎么能轮到他一个王爷出面制止这一切。
愤怒不已的刘健,脸色已然开始变得铁青,冲着面前的吏目问询道:
“这奏章是谁送来的,人呢?”
吏目没想到刘健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满面惊惧神色不说,更是慌不迭的快速回答道:
“禀告阁老大人,这封奏章是兴献王爷通过驿站,八百里加急送进京师的。
那名送信的驿卒,在刚刚进入永定门的时候,就因疲力昏厥,如今正在救治。
而这封奏章也是被永定门的城门守卫发现,继而转手送到卑职这里的。”
吏目快言快语。
很快就将事情的经过说完。
而刘健在听闻到吏目的奏禀之后。
脸色开始变得越发森寒不说,更是厉声咆哮道。
“胡闹!胡闹!
吾等马上进宫……”
怒不可遏的刘健。
话语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
接着脸上的神情,瞬间开始变得苦涩万分起来。
原本他要说准备进宫请旨,让陛下下旨叫停兴献王这般荒唐的举动。
可是话语还不待说完,他就猛然反应过来,陛下都已然大行了,唯一可以主事的太子殿下也已经远赴南昌。
如今这般情形之下,还有谁能下达叫停这一切的圣旨啊!
想到这里的刘健,满面苦涩的同时。
神情顿时也开始变得悲戚起来。
口中更是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司马昭之心啊!这是司马昭之心啊!”
说什么兄弟情谊。
说什么有难同享,不忍见大明陷入战乱。
兴献王这般举动难道就真是为了他所言的兄弟情谊吗?
难道他自己就不明白,一地藩王根本就没有资格掌兵吗?
更何况还是在这般特殊的时节。
嗯?
刘健的神情突然一滞。
一脸苦涩模样的他,更是突然呆滞在了当场。
等等!
兴献王怎么会有此反应?
难道他在之前,就已经听闻到了什么吗?
脑海之中突然浮现某种可能的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起来。
按着萧敬之前所透漏给他和李东阳的消息。
宫城之中,各方势力充斥其中。
如今兴献王这般快速的反应。
而且还几乎是正中要害。
该不会他也是那幕后的各方势力之一吧?
想到这般可能的刘健,脸色变得越发煞白之余,身体更是一软。
若不是旁边就是办公的桌案,被刘健一把扶住,这才免于直接摔倒在地。
而一旁的李东阳。
此刻也终于回过神来。
慢慢愤慨模样的他,咬牙切齿的叫骂道:
“狼子野心!狼子野心!”
李东阳厉声咆哮。
刘健有是那般模样。
对面的吏目更是战战兢兢。
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两位阁老做出这般反应。
几息之后。
愤怒不已的刘健。
似乎是终于注意到了面前的这名吏目。
一脸落寞模样的他,连说话都懒得出口,对着这名吏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就是。
胆颤心惊的吏目,本来就不想在这里多待。
此刻在看到刘健的动作之后。
更是如蒙大赦一般。
快速的躬身行了一礼。
就慌不迭的转身朝着房间外面退去。
临行之时。
还贴心的将班房的房门带上。
以免得两位阁老的模样,被外面的其他人看见。
而在这名吏目离开之后。
班房之中两位阁老。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站立在班房之中就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污言碎语更是不断从班房之中传来出来。
此时此刻的他们,哪里还有一丝当朝阁老的模样,几乎与市井泼皮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