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从之前惊惧中恢复过来的刑吏。
此刻在听闻到谷大用的问询之后。
满面惊惧的他,赶紧开口答道:
“禀告谷公公,这两人对于那伙人的身份和落脚之地,均是一无所知。
至于对方的人数,他们除了在和对方商议联合的那天,曾看到过对方十多个人的身影外,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都是被这伙人单独安置在了一处院落之中。
平日里连吃饭都是对方差人来送,所以他们对于对方的情况,说是一无所知也差不多,唯一确定的,也就是对方意图不轨的这件事情。”
刑吏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谷大用的神情变化,快速将这这些话语说完之后,这名刑吏仿若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对着谷大用继续补充道:
“对了,他说那领头之人的名字,叫做孙文明。”
“孙文明?”
谷大用满面疑惑,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的他,转头朝着一旁的陈远望去,开口问询道:
“陈大人,之前可曾听闻过这个名字?”
陈远摇了摇头,满面凝重。
旁的暂且不言,从这个刑吏之前的话语之中,陈远就感觉到这伙人行事分外小心,
按着刑吏所言,这两伙人都已经定下了联合的意思,可对方不仅将对方单独安置一处,更是连出行都开始限制对方,如此小心行事的手段,又怎会将自己的真名告知他人?
想到这里的陈远,神情开始变得越发严峻起来。
站立于其旁边的谷大用,似乎是也意识到了这伙人的不凡之处,同样一脸凝重的他,转头看着面前的刑吏,直接出言问询道:
“你们有没有审讯那个家伙,问他们若是现在再碰到那些人的话,他们能不能立刻认出来?”
刑吏闻听此言,顿时露出了一个惶恐的神情,对着谷大用躬身行了一礼之后,赶紧说道:
“禀告谷公公,这件事情卑职之前忘记问了!”
一旁的陈远听闻此言,顿时瞪大了眼睛,冲着一旁的刑吏就厉声呼喝道:
“那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审问!”
“卑职遵命!”
刑吏此刻听到陈远的厉喝,却仿若听闻到了天籁之音一般。
面上没有丝毫受到训斥时的惶恐不说,反而还是带着一丝庆幸模样,似乎是在庆幸自己能逃离出此地一般。
可是这刑吏面上高兴的神色,并未维持太久,还不待他转身离去,站立自其旁边的谷大用,就突然开口说道:
“不用了,咱家亲自过去一趟吧!”
说完这句话语的谷大用,更是不待陈远等人说话,抬脚快步朝着远处审讯的房间行去。
一旁的陈远见状,抬起手臂想要阻拦一下谷大用,结果话语到了嘴边之后,陈远还是忍了下来,接着摇了摇头后,也起身跟在了谷大用的身后,快步朝着对面的房间行去。
……
房间之中。
因为谷大用的突然闯入,满屋皆惊,所有人尽皆都是一脸惊恐的看向谷大用。
无他,之前那癫狂的一幕,实在是吓到了众人,甚至众人心中都隐隐感觉,这谷大用是不是真有某方面的特殊爱好,毕竟行动可以造假,神情可以造假,但是那兴奋的眼神,却是由心底散发而生的。
和这些护卫衙役一般念头的,还有被绑缚于一旁的石报奇,此刻当他在看到谷大用那癫狂的神情又出现后,努力夹紧双腿的同时,更是厉声解释道: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说了!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还想问我什么,您直说就是,若是我知道的,定会合盘告知!”
谷大用大步前行,到了石报奇身前的他,冷声问询道:
“咱家问你,那伙人中,若是叫你辨认的话,你可以认出几个?”
满面惊惧的石报奇,听闻到谷大用的问询之后,稍稍皱眉沉思的他,赶紧快速答道:
“估计能有十来人吧,基本上在之前和我见过面的,我都能记住他们的样貌,有些纵使有些眼生,但是再看一面的话,也肯定能瞬间认出。”
谷大用听到石报奇的话语,面上顿时一喜,盯着石报奇打量了几息之后的他,狠戾的说道:
“记住你说的话,要是被咱家知道你阳奉阴违的话,看咱家怎么收拾你!”
说完这句话语的谷大用,直接转身就要朝着另外一处房间走去。
而此时跟在身后进来的陈远和刑吏两人,见到谷大用只是上前问询,并未动手逼供后,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见到谷大用开始离开的两人,更是快步跟了过去。
没消片刻的功夫,谷大用将两处房间尽皆走了一遍。
相对于石报奇的信誓旦旦,阿隆古那边则是变得犹豫了许多,不过纵使这般,阿隆古还是表示,若能再碰到对方的话,有五六个人,他是印象特别深刻的,能当场辨认出来。
谷大用在得到两人的答复之后,又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陈远跟在谷大用的身后,听闻到他问询的话语,心中已经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待看到谷大用在前方停下之后,就快步走上前去,对着谷大用开口问询道:
“谷公公你是想让这两个人去搜寻他们吗?”
谷大用听到陈远的话语,点了点头的同时,更是对着陈远说道:
“陈大人,此事事涉太子殿下的安全,吾等切切不可疏忽大意,所以咱家建议,即刻从大棚园区调兵进入天津卫城,同时天津卫城的各处城门尽皆关闭,谢绝所有人的进出。
而后吾等在这天津卫城之中,全部实行戒严,所有人全部返回家中等待检查,大街之上不允许再有一人出现,另外派遣兵马带着这两个女真余孽,分区分片的清查搜索下去,确保对方只要还身在天津卫城之中的话,就会被吾等发现行踪并连根拔起!”
陈远听到谷大用这般言语,眼睛猛然瞪大少许的他,更是一脸惊骇的朝着谷大用望去。
要知道这可是一座城啊!
并且现在还非战时,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能行吗?
就在陈远眉心微皱,内心纠结是否按着谷大用这般所言实施的时候。
站立在其对面的谷大用,也看出了陈远的犹豫,稍稍沉吟了片刻的他,在旁边继续拱火劝慰道:
“陈大人,你可不要忘记了,现在他们所针对的太子殿下,可是咱们大明皇上唯一的子嗣啊,一旦他有丝毫差池的话,谁能承担得起这般责任!”
陈远听闻此言,瞳孔猛然一缩,原本犹豫不决的神情,也瞬间开始变得坚定起来,接着更是对着身旁的护卫大声呼喝道:
“来人!”
“卑职在!”
“马上派人前去大棚园区,将能调动的兵马,全部调派至天津卫中。
另传令各处城门,命他们即刻关闭城门,不允许再有人进出!
另外派出天津卫城之中的所有兵丁衙役,让他们全城戒严,商业关门、百姓返家,大街之上不许再有一人出现!”
“卑职遵命!”
护卫躬身抱拳接令之后,就转身快速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而这边的谷大用,面上的凝重神色没有丝毫的缓解,盯着陈远看了少许之后,继续说道:
“还得劳烦陈大人派人查看一下,太子殿下现在是身在天津卫城之中,还是跑去了大棚园区。
眼下这般情形,马上将吾等所审讯出来的东西如实奏禀的同时,更是要派出兵马,护卫在太子殿下的身旁,无论如何,定要确保太子殿下身边无恙!”
陈远听闻此言,暗暗点头的同时,对谷大用这般思虑周详也开始越发佩服起来,在叫过护卫一番吩咐之后。
看到护卫飞奔离开的陈远,目光又转到了对面的谷大用身上,满面苦涩的同时,开口问询道:
“谷公公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吗?”
谷大用一脸凝重神色,皱眉思索了片刻之后,感觉暂时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他,冲着陈远摇了摇头,接着对着陈远拱手一礼,道:
“陈大人,这边若是没有他事的话,那咱家就先告辞了,眼下这般情况,咱家也得去护卫太子殿下了!”
陈远听闻到谷大用的话语,稍稍思量了几息,感觉眼下没有事情要劳烦谷大用的他,直接告知谷大用,让他放心离去就是。
谷大用听闻此言,自是不在此处过多停留,快步开始朝着朱厚照所在的府邸行去。
……
天津卫城之中。
伴随着陈远一道道命令的下发。
一时之间风声鹤唳,整个大街之上,全部都是慌乱跑动归家的百姓。
无数的商铺老板,不明所以的同时,更是在兵丁和衙役的呼喝下,惶恐的关闭了铺面的大门,接着坐在铺面之中,惊慌的倾听起门外的动静来。
和这商铺一般,天津卫的诸处城门,在得到命令之后,也突然开始关闭起来,无数原本想要进出城门办事的百姓,顿时被困在了原地。
一些百姓还想上前争论,可是在看到对面兵丁全部抽刀出鞘,并且神情冷冽之后,这些百姓被吓的满面生惧的同时,更是慌乱的朝着各处逃去。
而陈远在兵备府衙之中,当他得知到整个天津卫已经全部戒严之后,招呼上已经做好准备的众人,带着石报奇和阿隆古,开始在天津卫城之中,逐门逐户的搜寻查找起来。
……
朱厚照在天津卫的府邸门前。
一辆马车飞驰到了门口之后,车还不待停稳。
车厢之中的谷大用,就快速的推开了车门,接着直接跳下了马车,提着前摆快速行进的他,到了府邸的大门处后,直接对着门口的守卫问询道:
“殿下在府中吗?”
守卫起初见到谷大用这般慌乱的模样,心中还微微有些疑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谷公公这般慌乱。
接着就在他暗暗好奇的时候,耳旁就传来了谷大用的问询声,守卫神情一紧的同时,更是赶紧答道:
“禀告谷公公,殿下刚刚回来!”
吁!
谷大用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焦急的神色方才为之一松,就这又皱起眉头的他,对着面前的这个守卫追问道:
“那凤儿和夏灵儿两位姑娘呢?也在府中吗?”
“都在!”
守卫听到问询,赶紧开口回答。
谷大用在得到这般答案之后,此刻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神情变得放松不说,向前行进的脚步,也渐渐变得平稳了下来。
可是刚刚向前走了几步的他,忽的又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这名守卫的同时,出言吩咐道:
“去告知府中的诸位统领,让他们加强防卫,天津卫城之中混进了贼人,待会全城都将戒严,尔等小心站好各自的岗位,切莫让那些贼人寻到了空子!”
“卑职遵命!”
这名守卫听到谷大用的吩咐,躬身应是之余,赶紧朝着府中统领的所在奔去。
谷大用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的同时,抬脚继续朝着府邸里面行去。
在谷大用的心中,如今天津卫城之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若是陈远能将那伙贼人找出来,那自是最好。
可一旦找寻不出来的话,那眼下这天津卫,就已非久留之地,常在河边走,还有可能湿鞋呢,更何况眼下的这条小河还不安分。
想到这里的谷大用,更是动了劝谏太子殿下回京的念头,要知道眼下这天津卫的诸般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妥当。
土豆祈福一事完事,新的作物也已经栽种完全,至于大棚园区之中的诸般事项,在张仑等人的安排下,也算是井井有条。
甚至就连那些原本在天津卫给太子殿下授课的东宫讲师,如今都已经动身前往高丽,既然这般的话,天津卫哪里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太子殿下在这里以身涉险。
所以谷大用在赶回来的途中,思前想后,还是感觉离开这个险地为妙,旁的不言,等到他们返回京师,身处皇城之内的他们,又能有何风险。
总也好过在这里心惊胆战,整日担心被人惦记,小心来自各处的暗箭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