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患得患失的谷大用

谷大用看到对方这般模样,脸上的笑意开始变得越发明显起来。

而满面惊惧的石报奇,在看到谷大用开始朝着自己的身后走去后。

原本视死如归的模样,早就已经消失无踪,此刻的他,满面无助,一脸惶恐。

和其一般模样的,还有同样被捆缚在旁边架子上的阿隆古,因为就在他看着谷大用朝着石报奇走去,心中庆幸自己暂且逃过一劫的时候。

这边的谷大用突然转过头来,满面笑意的对着他轻声说了一句:

“你先等会,这边咱家琢磨出了门道之后,立刻就给你也弄上一根,既然骂了,那就谁也别想逃。”

嘶!

阿隆古听闻到这句话语之后,瞳孔猛然就是一缩。

满面惊惧的他,更是一脸求助的朝着石报奇望去。

此刻在其旁边的石报奇,因为谷大用那根锹把一直在他身上活动的缘故,此刻他早已吓的汗如斗大,目光来回随着棍子移动的他,在忍受了片刻之后,呼吸开始变得越发急促的石报奇,终于抵挡不住心中的恐惧,高声呼喝道:

“我说!我说!你快把这个棍子拿开!”

石报奇满面悲愤,说出这番话语的他,更是一脸的不甘。

可是纵使不甘又能如何,刀枪剑戟刑讯逼供石报奇心中从来就没有惧怕过,甚至刚才误以为对方准备对他施用宫刑的时候,石报奇也仅仅只是在最初之时有些惊惧过后,就瞬间变得坦然起来。

既然命都保不住,他要那些没用的东西,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谁曾想到,就在石报奇打算打死也不说,继续顽抗到底的时候,这新来的太监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折磨人的方式。

石报奇惊惧,石报奇惶恐,石报奇更担心自己在受刑的时候喊叫出来。

所以在一番深重考虑之后,石报奇完全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决定,直接高声对着谷大用呼喝讨饶起来。

谷大用听到对方的呼喝,神情顿时露出了一丝不甘的神情,对着站立面前,一脸呆傻的两名刑吏呼喝道:

“你们两个,先把他带到一旁审问,这边待会咱家找人帮忙一下就是!”

说完这句话语的谷大用,就虎视眈眈的朝着一旁的阿隆古望去。

此刻的阿隆古本就惧怕的要命,如今见到统领都已经准备招供的他,哪里还有心思继续抵抗下去,在谷大用还不待走到近前的时候,就一脸惶恐的呼喝道:

“我也说!我也说!别用那个棍子!别用!”

阿隆古的声音里面,已经开始有了哭腔,原本铁骨铮铮的汉子,在一根锹把面前,顿时脆弱的像是一个纸皮核桃,一捅就破。

站立在其身后的谷大用,见到阿隆古也已服软,不甘心的他,拿着锹把在阿隆古的身上轻轻一捅,吓的阿隆古身体一颤不说,脸色更是开始变得越发煞白起来。

谷大用看到对方这般模样,索然无趣的同时,之前遍布于其脸上的癫狂神色也渐渐消散,拿着锹把从两人身后走出来的他,一边将锹把交到了两名刑吏的手中,一边对着两人吩咐道:

“分开审问,以防他们俩串供,要是待会得到的结果不一样的话,不用客气,直接用这个捅他们就行!”

两名刑吏满面崇拜的看向谷大用,对于谷大用的交代,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快速躬身应下的同时,更赶紧招呼附近的护卫开始过来帮忙。

于是眨眼之间,原本被捆缚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开始分隔两地审讯起来。

但是此刻因为那个锹把的震慑,石报奇和阿隆古两人均皆没有了顽抗到底的心思。

再说眼下女真族人就剩下了他们俩,剩下的那十一名族人,早在北门逃离的时候,就已经魂归长生天了。

他们现在说与不说,都无法改变他们死路一条的事实,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也就是说了能让他们死前少受一些苦而已。

尤其是那种他们之前从来就没有受到过的痛楚。

再加上之前谷大用那句,口供出来之后双方不一样,两人都要受罚的话语,更是让他们俩断了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此刻已经做好了决定的两人,心情到也随之开始变得坦然了下来。

接下来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的族人都死了?

若是就仅此而已的话,怎能叫对方满意。

所以还未待对方审讯,石报奇和阿隆古两人就已经做好了全部招供的准备。

两人之中尤以阿隆古,此刻在他的心中,甚至隐隐感觉,之所以他们会有如今的下场,和对方关键时刻抛弃他们,也有很大的关系,若不是他们说就此各顾各的,石报奇他们也不会选择那么着急离开天津卫。

现在事后想来的话,阿隆古甚至感觉,若是将撤离的时间改到晚上,是不是通过的可能性就会大上一些呢!

毕竟翻山越岭攀爬悬崖峭壁这些事情,对于女真族人来说,那是最基本的求生技能,尤其是在成化犁庭之后,长期深居在深山之中的他们,这些更是成了家常便饭。

所以越想越感觉事情和那些明人脱不了干系的阿隆古,这边才刚刚将他从木架之上解下,他就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来,待会自己都要招供什么。

谷大用见到两名刑吏都开始跑去忙碌后,满手油污的他,正在寻找东西擦拭双手的时候,迎面走来的陈远见状,更是一边快走,一边从自己的袖兜之中,掏出了一个干净的手绢,三步并作两步,到了谷大用身前之后,将手绢递到了他的手中,满面敬佩的他,更是一脸真诚的说道:

“谷公公,辛苦了!”

谷大用接过陈远递过来的手绢,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油污,一边不以为意的说道:

“区区小事而已,不足挂齿,再说咱家还没动手,谁想到他们那么怂,吓一吓就服软了!”

陈远听到谷大用这般随意的话语,满面苦涩的同时,更是苦笑着说道:

“谷公公,你方才那般模样,莫说是那两个女真余孽,就是本官,也被你吓的不轻啊,你还没看那两个刑吏呢,他们两个人脸都白了,估计就连他们,之前也没想到谷公公会采用这般手段来刑讯逼供吧。

不过不得不说,谷公公这另辟途径之法,到是也颇有奇效,不仅将我们这些自己人吓到,更是将那两个女真余孽也吓个够呛,要不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服软招供,这期间全然离不了谷公公的功劳啊!”

谷大用听到陈远的吹捧之言,丝毫没当回事,将手上油污擦拭干净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更是一脸惋惜之色。

站立一旁的陈远,见到谷大用这般模样之后,顿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着话茬,直接对着谷大用开口问询道:

“谷公公,您这叹气是为何故啊?难不成还感觉此事做的不够完美不成?”

谷大用听闻此言,朝着陈远看了一眼的他,轻轻的点了点头之后,缓缓说道:

“确实如此。”

陈远眉毛一挑,面露不解之色的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谷大用,等待着他的后文。

几息之后,谷大用又是长叹了一声,晃了晃脑袋之后,根本就没有将后续的话语说出,直接起身朝着一旁行去。

见到谷大用这幅模样的陈远,顿时越发的好奇起来,朝着远处看了看那分开审讯的两组人,见到他们还未开始之后,陈远干脆就跟在谷大用的身后,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后文。

可是谷大用就仿若想要故意逗弄陈远一般,只是不时有叹气声传来,却没有丝毫开口说话的意思

陈远看到谷大用这幅模样,神情开始变得越发焦急起来,就在他抓耳挠腮,想要弄明白谷大用这般举动到底是因为何故的时候,耳旁忽然有奔跑的脚步声传来。

而原本一脸惆怅的谷大用,听闻到这个动静之后,神情变得惊喜之余,更是快步朝着那来人迎去,口中更是高呼道。

“可是那两杂碎又反悔了,别着急,待咱家过去收拾他们!”

说完这句话语的谷大用,抬脚就朝着关押那两名女真余孽的房间大步行去。

一直跟在谷大用身旁的陈远,听闻到他的话语之后,神情变得冷峻之余,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过更让他惊诧的是谷大用的反应,此刻正大步朝着那两处房间行去的他,脸上面带喜悦不说,之前那怅然若失的神情,更是瞬间消散皆无。

陈远见到这一幕之后,脑海之中隐隐约约猜想到了什么的他,这一次难得的没有跟在谷大用的后面追去。

而就在谷大用大步向前,还未待走出几步的时候,前来报信的这名刑吏,终于将后续的话语说了出来。

“陈大人!谷公公!他们招了!他们招了!”

正在向前快步疾行的谷大用,方才走出几步,耳旁就传来了这名刑吏的后续话语,谷大用神情一滞的同时,满面的喜色更是瞬间消散皆无,接着患得患失的神情,又开始遍布在眉宇之间。

原本站立在后面,目光一直放在谷大用身上的陈远,见到这一幕之后,更似在心里确定了什么一般,看向谷大用的目光透着畏惧不说,更是升起了远离他的念头。

可是这般念头,很快就被那刑吏方才的所言的话语所取代,转头满面惊喜看向那刑吏的同时,更是出言惊呼道:

“招了!真招了?”

刑吏听闻到陈远的话语,更是在旁慌不迭的回答道:

“禀告大人,招了,对方已经将对方在天津卫城的落脚之地告诉了卑职!”

“安排人去了吗?”

陈远急切的话语,突然打断了刑吏的话语。

而前来奏报的刑吏,听闻到此番话语之后,也是满面尴尬,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刑吏而已,又哪里有资格去指挥调动兵马啊。

好在陈远说完这句话语之后,也瞬间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护卫高声呼喝道:

“来人!赶紧派兵前去搜捕!”

“卑职遵命!”

站立在其旁边的一个护卫,听闻到陈远的命令,躬身抱拳应下之后,去和这刑吏要来地址的他,转身快步朝着府衙外面跑去。

陈远看到这名护卫离去,转头又将目光移到了眼前这名刑吏的身上,开口问询道:

“他们怎么说,可还有同伙在天津卫?女真余孽又还有多少?还有他们是属于哪一支的,你可曾问询?”

刑吏听到陈远的问询,稍稍思虑了一下陈远所问询的问题后,逐一回答道:

“禀告陈大人,对方是属于建州左卫,据他们说,他们这一支,可能就剩下他们两人了,此次进入大明总共有十三个人,最初是在悦来客栈落脚,他说具体的人数在悦来客栈那边,应该也可以查出。”

陈远听到此处,得知女真余孽已经尽皆落网的他,心中稍稍一松。

可是这放松的心情,也就仅仅只是维持了片刻罢了。

前来奏报的刑吏,偷瞄了陈远一眼之后,接着就弱弱的说道:

“不过按着他们两人招供,天津卫城之中,还潜藏着一伙由咱们大明人组织的队伍,他们的目的也是想对太子殿下不利!”

嗯?

陈远和一旁的谷大用。

两人在听闻到此条消息之后,神情顿时就是一变。

尤其是站立在旁边静默不语的谷大用,更是在这名刑吏话音刚落之后,就厉声对着他呼喝道:

“你说什么?”

刑吏被谷大用的呼喝吓了一跳,一脸胆怯的朝着他看了一眼之后,接着赶紧快速重复道:

“启禀谷公公,按着那两人的招供,他们说在天津卫城之中,还有一伙由咱们大明人组织的队伍,也要对太子殿下不利!”

谷大用听到这里,原本眉宇之间那患得患失的神情顿时消失不见,神情变得严肃的他,更是对着这名刑吏继续追问道:

“对方多少兵马,都叫什么名字,还有对方的落脚之地在哪,这些都问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