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报奇等人也趁着这般机会。
慢慢聚拢到了一起,直到此时。
石报奇才一脸悲恸的发现,他那十二个族人。
如今仅仅只剩下了六个,一直护卫在其身旁的阿古泰。
也因为替石报奇挡刀的缘故,被生生砍断了一支手臂。
此刻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脸色开始变得越发煞白起来。
石报奇悲痛欲绝,看着面前仅剩的六名族人,在看看四周已经完成合围之势的大明军伍,石报奇突然生出一众天要亡他于此的感觉。
那仅存的六名族人,见到原本前仆后继围攻他们的大明军伍慢慢退下,心中稍稍松懈的同时,更是牢牢将石报奇护在中间,一副誓死保卫的模样。
可是这般人数差距,又岂是殊死抗争能逃离过去的,就当石报奇满面悲愤,看着面前的一众大明军伍,想问清楚一个缘由的时候。
之前喊出‘撤下来’那道命令的百户,在看到围攻这些女真族人的兵丁尽皆撤下之后,当即对着四周大声呼喝道:
“弓箭手准备!”
这名百户的厉喝,顿时打断了石报奇将要开口的话语,神情越发愤怒的他,哪里还顾得上向对方问清缘由,直接就怒声痛喝道:
“你卑鄙!”
“发射!”
那名百户哪管这些,在看到四周弓箭手尽皆已经搭弓做好准备之后,顿时直接就下达了发射的命令。
嗖!嗖!嗖!
城门处的弓箭手并不太多,但是因为目标仅仅只有石报奇他们七个人,而且还都聚拢在一起的缘故,所以这数十个弓箭手齐射之下,居然也有一种箭矢如雨的感觉。
六名手下先后中箭倒地,石报奇因为有阿古泰站立身前,替他挡下了大部分箭矢的缘故,此刻在这波箭雨之下,依旧还能傲然站立。
但是纵使这般,还有零星的箭矢插在其身上,城门口百户见到这一幕之后,还不待问其投降与否,就看见石报奇仿若发疯了一般,挥舞着大刀快速的朝着城门的方向冲去。
此刻的石报奇心中,别无其他念头,只想逃离出去,好叫建州一脉莫在自己手中断绝。
可是这边的守卫百户,看着石报奇这疯狂冲锋的模样,直接拉弓射箭,对着石报奇的大腿就是一箭。
嗖!
箭矢飞出。
石报奇则是应声倒地。
而站立在四周的一众兵丁,更是快速冲上前去,用长枪制住石报奇的同时,附近还有他人找来了绳索等物,在一番捆绑之后,这石报奇就仿若一个粽子一般,被扔在了一旁。
“这还有一个没断气的!”
就在众人忙活这石报奇的时候,一个前去检查其他女真族人情况的兵丁,在后面高声呼喝起来。
百户从一旁走下,听闻到这个兵丁呼喝之后,直接高声怒喝道:
“嚷什么嚷!直接捆起来,交给陈大人就是!
快去检查一下咱们的兄弟,看有多少伤亡!
统计出来之后,本官一并奏报上去!”
“卑职遵命!”
在其旁边的兵丁,听到百户的呼喝之后,顿时开始忙碌起来。
其实哪里需要这百户的奏报,当那些百姓逃离开来之后,北门所发生的一切,就开始被他们散播了出去。
而正在城中率领兵丁和衙役排查的陈远,自是也得到了消息,交代众人继续盘查的他,带着几名护卫,快马加鞭朝着天津卫北面城门赶来。
天津卫城本就没有多大。
北门处所发生的种种,早就随着那些四散逃离的百姓。
开始在天津卫中传播起来,整个大街上的百姓,更是瞬间为之一空。
陈远就在这般空荡荡的道路上一路纵马疾驰,没消片刻的功夫,就到达了北门的附近。
当他走到近前,看着那漫地的血污,还有一些残肢断骸之后,眉头忍不住一皱的时候,神情更是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正在前方吩咐一众兵丁的百户,注意到身后赶来的陈远后,赶紧放下手头的诸般事务,快步跑到陈远的身前,对他躬身施了一礼之后,就开始奏报道:
“启禀陈大人,那女真族人已经伏法,总共十三人,击毙十一人,现有两人存活。
卑职还在他们的包裹之中,发现了大量的皮草、山参还有盔甲,另外卑职已经掀了他们的帽子,确认他们就是女真族人无疑!”
陈远听着这名百户的奏报,目光却在朝着方才双方交锋的地方张望着,听到这名百户禀告结束的他,开口问询道:
“对方是只有这十三个人吗?附近可否还发现过他们其他同伙?还有绞杀这十三个人,吾等兵丁伤亡多少?”
这名百户听到陈远的问询,神情顿时一滞的同时,更是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奏报道:
“禀告大人,除了这十三个人之外,卑职并未发现此处有他的同伙,之前这伙人刚刚出现之时,卑职正在城墙上面,所以居高临下,应该也算看的清楚,只有这十三个人。”
奏报完这件事情的百户,想起陈远所问询的第二个问题,偷偷朝着他瞄了一眼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禀告大人,伤亡的数字卑职已经安排手下前去统计,目前还没有结果出来。
不过据卑职观察,受伤的兵丁应该会有不少,但是阵亡的,应该是几近与无!”
站立对面的陈远,听闻到这名百户的奏报之后,心情才稍稍一松,转头朝着他看了一眼之后,冷声吩咐道:
“将这两名活口带回府衙监牢看管,另外伤亡数字一旦出来的话,立刻报于本官!”
“卑职遵命!”
百户听到陈远的命令,赶紧躬身抱拳接旨。
而这边的陈远,又走到剩下的那两名女真活口面前溜了一圈,见到这二人性命无忧之后,交代他们好生押送的同时,更是先行一步,转身朝着自己的府衙所在行去。
……
北门所发生的情况。
不仅惊动了陈远,惊动了一众天津卫百姓。
也让躲藏在暗处观察这一切的李士实惊惧不已。
短短还不到半日的时间,前去传信的手下才刚刚回来没有多久。
接着就听到了石报奇等人在北门与军伍发生交锋的消息
听闻到这个消息的李士实,在震惊过后,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
石报奇等人在城门处发生交锋,说明这件事情和自己之前猜想的一般无二,天津卫府衙的诸般举动,就是针对石报奇等人实施的。
此次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李士实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坚定了他要小心行事的念头,见微知着,通过这些女真族人一事,李士实就明白,太子殿下身边的保护,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些人,肯定还有人在暗中偷偷保护着太子殿下的安全。
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一件事情开始让李士实头疼不已起来。
要知道按着刚才手下禀告上来的消息,此次的石报奇等人,居然未被全部击毙,还有两人在这般混战之下得以苟延残喘,而那石报奇,就是两人中的一个。
李士实一想到这里,顿时开始变得暗暗咂舌起来。
要知道这石报奇虽然对于他们的计划知之不多,但是毕竟是知晓他们的存在,届时一旦这石报奇坦白从宽,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全部如实告知太子爪牙的话,那自己之前所安排的一切,岂不是会有暴露的风险。
想到这里的李士实,在稍稍沉吟之后,直接对着门外呼喝道:
“来人!”
正欲敲门进入的王立东,听闻到屋中传来的动静之后,根本没叫一旁的奴仆进去,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目光正看向门外的李士实,见到王立东进来之后,未言其他,直接问询道:
“事情可都交代下去了?咱们那些手下都藏好了吗?”
王立东听到李士实的问询,躬身拱手一礼之后,方才开始奏报道:
“禀告大人,诸处都已交代妥当,如今吾等所属已经尽皆处于蛰伏状态!”
李士实听闻此言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连说了两个‘好’字。
刚刚进屋的王立东,自是也听闻到了北门处所发生的种种,见到李士实不断点头的他,忍不住出声问询道:
“大人可是担心那些女真人会出卖咱们?”
李士实听闻到王立东的问询,微微皱眉的他,又点了点头后,开口答道:
“女真蛮夷之辈,忠信孝悌礼义廉耻他们又能守住几样?所以本官从不对他们抱有太大的信心,你待会在出去之后,将之前曾在他们面前露面的手下,尽皆打发回京师。
这边已经不适合他们再继续待下去了,万一哪天被那两个女真族人认出的话,事情将会变得更加复杂。
千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吾等不得不防啊!”
站立一旁的王立东,听闻到李士实这般谨小慎微的安排之后,躬身应下的同时,更是暗暗在脑海之中搜索,看到底是有多少人,曾经和这些女真族人照面。
这边的王立东暗暗思索。
坐于桌案旁的李士实,却依旧还在皱眉沉思着。
石报奇等人被抓一事的影响,绝非眼下看来这般简单,后续甚至可能都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所以此刻李士实趁着后患还未待显现的时候,抓紧时间赶紧思索,尽量将诸般事情考虑在前,争取将这件事情的后患,减少到最低的程度。
李士实皱眉沉思,苦想对策。
而在天津卫的兵备府衙之中,陈远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待到被抓的女真人送到府衙之后,陈远就开始安排人手审讯起来。
皮鞭!
老虎凳!
烙铁!
……
一番手段下来,身负血海深仇的石报奇和阿隆古,对于这诸般刑罚,根本就没有一副畏惧神色。
甚至在一些可能要了小命的刑罚上面,两人更是奋勇上前,恨不得多多来上几下,好早日赴死的感觉。
原本还信誓旦旦,准备速速将这两人审讯完成,好早早将消息奏报给太子殿下的陈远,在看到两人这般难缠之后,一时之间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他没想到两人这般硬气,诸般刑罚都快轮了一个遍之后,这两人居然还是没有丝毫想要开口的意思。
而且看两人那模样,似乎是恨不得这刑罚来的再惨烈一些,好让他们早早死去一般。
其实又何止是陈远,现在就是行刑的刑吏,在将诸般刑罚全部轮了一遍之后,一时之间都有些茫然起来,不知接下来该使用何般刑罚的他们,心中更是暗道:
难不成再将之前用过的招数再轮上一遍?
可是之前他们都没招,难不成这第二遍的时候,对方就会招供不成,心里没有一点底气的刑吏,干脆直接跑去请示陈远,等待他的决断。
听到这个刑吏奏报的陈远,也是有些愕然,就在他想下令,命这刑吏将之前所用的刑罚,统统再来上一边的时候,这个刑吏突然在旁轻声说道:
“启禀大人,坊间多有传闻,说东厂诏狱的刑罚冠绝天下,就是钢铁之躯进去,也能化为绕指柔出来。
所以卑职谏言,大人不若去找几个东厂行刑之人,让他们出手帮下忙,没准事半功倍也说不准。”
陈远听闻此言,顿时眉头一皱,直接对着这名刑吏反驳道:
“本官去哪里找东厂之人,难不成为了这点事情,还要让本官去求太子殿下不成,这般一来的话,岂不是坐实了……”
陈远说到这里,话语却突然一滞,接着仿若想起什么的他,开始沉思起来。
站立在旁的刑吏,见到陈远这般神情之后,猜到他应该是想起了什么,更是静静站于一旁,不敢乱动分毫。
片刻之后。
陈远的神情突然恢复过来,抬头看向对面刑吏的他,轻声说道:
“你这般一说,本官好像真还想到了一个人,此事找他的话,没准真能帮着本宫把东厂的人找来。”
说完这句话的陈远,直接站起身形后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向前走了几步的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着刑吏吩咐道:
“先去给他们灌点参汤,本官去想法找东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