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上说到最后,愤怒的他,话音就像是在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
朝堂之下的刘健和李东阳,听闻此言之后,身体瞬间变得冰寒起来。
不用多说,众人也可以想象。
今日过后,南方将又是一片血流成河。
不知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其中。
和这相比,更让两人焦急的是。
经此一事,皇上一旦知晓这海贸之中的利润。
那接下来禁海一事,又该从何谈起!
难道还拿着祖训一事说话吗?
和两人还在担心国事不同,脸色已经开始变得煞白的谢迁,此刻脑海之中一片轰鸣,根本听不到外界传来的一丝动静。
谢迁和其他两位阁老不同。
李东阳清贫。
刘健虽然有些家产,但也只是中等而已。
但是谢迁则不然,因为其身居高位的缘故。
谢氏家族倚靠着他内阁阁老的身份。
不仅政商通吃,更是将手伸到了走私出海一事上。
对于这件事情,谢迁早就已经知晓。
最初的时候,谢迁还持反对意见,可是自从见识到出海之后所获得的巨大利润之后,谢迁哑口无言不说,更是大力配合家族,为家族出海行商提供方便。
原本谢迁以为,长远了不说,最起码在自己的任上,这家族私自出海一事,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可是哪想到,原本来向弘治皇上汇报高丽借道一事的他们,居然会碰上在这等事情。
而且此刻的谢迁,更是想不明白,这话题究竟是怎么转到这上面来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听到方才弘治皇上吩咐萧敬话语的他,脸色煞白,心中则是越发的惊惧起来。
朝堂之上,一片肃杀之气。
弘治皇上咬牙切齿的说完之后,朝堂之上无人作答。
到是站立一旁的朱厚照,见到众人无语之后,轻声答道。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所以这么多人冒着抄家灭祖的危险,还要出海走私,肯定是这利润足够让他们疯狂,足够让他们拿整个家族的未来当赌注。”
弘治皇上听到这里,面露思索之色,这个缘由,和他想到的差不多。
只不过如今他需要确切的证据,来堵上那些朝臣的悠悠之口罢了。
而跪在地上的谢迁,此刻身体越发的瘫软起来。
要知道方才弘治皇上吩咐萧敬,也不过才全家抄斩,家产抄没。
可是哪想到这还没过去多大一会。
到了太子殿下的口中,居然又将家族扯了上去。
此刻的谢迁,越发的欲哭无泪起来。
朝堂之上,无人注意到谢迁的神情变化。
刘健李东阳两人,跪在地上皱眉思索此事引起的后续反应。
那些牵扯其中的官员还是小事,让他们更在意的是弘治皇上接下来如何看待出海一事。
迩摩郡一事,众人还能含糊过去。
可若是皇上效仿太宗,大肆兴建宝船,远赴海外。
虽然万朝来拜的盛况又将出现。
可与之相对应的,朝堂的格局,也将产生新的变化。
海禁一开,内帑充盈,再无钱银之缺,皇上不需再向想户部讨要钱银。
行船海外,自是需要武勋率军护卫,同时內官出人前来监军。
纵使有文官加入其中,也不过三足鼎立的局面。
武勋和內官的势力,又将重新在朝堂之中崛起。
想到这里的李东阳和刘健,顿时面露挣扎之色。
如今君贤臣忠,自是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百年之后呢,出现什么情况谁敢保证,万一有人仗着身在国土之外,拥兵自立又该如何?
至于一旁的英国公张懋。
同样跪倒在地的他,此刻还有些糊涂,刚才太子殿下不是来送玉米的吗?
怎么这么会的功夫,居然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心里没弄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地步的张懋。
跪在地上,目光更是不停的瞄来瞄去,疑惑不已。
……
朱厚照说完方才的话语之后,看着怒气冲冲的弘治皇上,继续说道。
“父皇,抓捕那些走私之人,切不可兴师动众,万一消息传将出去,让那些在外的海船不敢回来,那就有些不妙了。”
“您不若先控制住各处沿海海岸及走私的港口,确保这些私下出海之人,不能将消息送将出去,而后同时再对各处参与其中的家族进行收监抄家,这般一来的话,消息不会泄露不说,更能确保不会有大明的海船流落在外。”
朱厚照停顿了一下,看着弘治皇上若有所思的模样,更是满含深意的提醒道。
“父皇,那些驾驶海船的水手船匠等人,虽然都是搏命挣钱,但是也不可放过,儿臣建议,直接将这些人抓捕起来,收监关押。”
“这般一来的话,之后纵使再有人想出海走私,寻不到水手船匠,他们又如何能成行!”
朱厚照说完这句之后,就目光炯炯的看向弘治皇上。
朱厚照这番话语,也有他的私心在里面。
大明水师,眼下只有山东、南直隶多些。
可是这些水师,也只是在近海航行,根本未曾见识过外面的世界。
对于海上的诸般情况,根本非这些常年出海之人可比。
所以朱厚照才建议,直接将这些水手也收押起来。
至于船匠,那就不必多说,收押之后,也只是换个借口,押送天津卫的船坞罢了。
毕竟和萧敬笼络的那些船匠相比,这些为走私海船服务的船匠,那才是经历过真阵势的能人。
弘治皇上听到朱厚照的话语,尤其是在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之后。
稍一思索,父子同心,弘治皇上顿时就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
招呼一旁刚刚回来的萧敬,直接让他按着太子方才所言,派人去实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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