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平息了下心情,深吸一口气后,一脸凶相,直接抡起杀威棒对着前方一百多人的阵列就冲了过去,边打边开口叫嚣。
“谁叫你们停下来的?”
“砰!”
“昨天被几条小蛇吓的阵型大乱。”
“砰!”
“今天又被一个小小的泥坑拦住了去路。”
“砰!”
“就你们这样的还想要赚军功谋富贵?”
“砰!”
“都不如我这么一个没卵子的。”
“砰!”
“你们还能干点什么?”
“砰”
慢慢的,一百多人的队伍就这样被刘瑾撕开了一个口子。
开始被打的士卒们还下意识的躲闪、喊疼,可是听到刘瑾口中的话语后,喊疼的声音越来越小,空气中只有杀威棒打在士卒身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刘瑾还在继续着,仿佛真要把这个队列击穿一般。
“太子爷为了给你们吃肉,自己都只能喝粥,你们还在这里当大爷?”
“砰!”
“狼心狗肺的东西,对得起太子爷吗?”
“砰!”
……
刘瑾就这样不断的抡着杀威棒向队列末端冲去,其实刘瑾心里也不想这样子,咱家本来就是一个太监,伺候好太子就得了,犯不上以身作则,可是你们这些臭丘八想混日子,不想出头,不要带上咱家啊。
咱家为了出头,为了不被人欺负,为了飞黄腾达,为了做人上人,我刘瑾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砰。”
……
一直在队伍边旁观的姜三百户,看着已经抡的有些气竭的刘瑾,听着他口中的嘲讽和埋怨,眼眶有些发红,对着士卒们用尽全部力气大声喊出了口令。
“齐步走。”
“一二一”
接着姜三百户就带头迈步朝着泥坑走了过去,后面的兵丁原本傻站在那里,此刻听到姜三百户的口令,仿佛突然找到宣泄口一般,所有士卒都行动起来,迈开大步跟着姜三百户喊了起来。
“一二一”
……
呼喊口号的士卒渐渐多了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扯开嗓子呼喊着口号,似乎要把刚才的情绪都呼喊出来一般,停滞了半天的队列终于开始行动起来,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架势向前推进着,仿佛要将前面的一切都踏平一般。
刘瑾刚走了一个来回的泥坑,又几乎从队列前段冲到末尾,本身体力就没那么大的刘瑾,杀威棒也开始有些抡不动了。
此刻拿着杀威棒戳着地大口喘气的他,看着队伍从自己身边穿过,朝着泥坑继续前进,刘瑾竟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不是为了这帮丘八,而是刘瑾感觉,这离自己完成太子爷的交代越来越近了,当太子爷看到自己的成果后一定会夸奖自己的。
姜三百户突然发现,原本视训练如儿戏的兵丁们,此刻竟然有些战场上冲锋的气势,一个个面色凝重、严肃。
他转头看向后排喘着粗气的刘瑾,一脸敬佩,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泥坑,居然可以被刘公公利用到如此地步,看来真不能小瞧他人啊。
而刘瑾此刻还陶醉在臆想中,他仿佛看到了太子爷对他的夸奖和谷大用等人对自己的羡慕。
……
前面就是刘瑾布置的灌木丛,外表上看不出任何的区别,姜三还在感叹士卒们气势的提升,所以也就没有下达转弯或者止步的命令。
而前排的排头兵们刚才已经怂了一次,这一次,区区的灌木丛而已,不能怂,向着前方,继续前进!
“啊!”
……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开始响起。
后面被惊醒的刘瑾,听到叫喊声,转头看着这群丘八阴笑。
‘害的咱家进泥坑,你以为咱家不记仇的吗?’
清宁宫内。
朱厚照没想到自己会穷到连借钱都要借不到的地步,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太子殿下会混的如此之惨。
最后,用来采买的银两,还是风儿主动拿出了五十两银子,一边递给谷大用,一边对着朱厚照提醒道。
“太子殿下,您又多欠了我五十两银子,要还的啊。”
朱厚照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这太子当的,旁边的谷大用接过银子,目光疑惑的看向朱厚照。
“太子爷,您不出宫吗?”
朱厚照一听此言,明白过来了,自己之前肯定也偷偷出去过,要不然谷大用怎么会这么问呢。
朱厚照转过头看向凤儿,对着凤儿询问道。
“一起去?”
凤儿警惕的后退了一步,她真想回答不去,一想到太子爷这两天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凤儿不知道有什么陷阱在前面等着自己,。
可是自从入宫以来,她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从内心来讲,凤儿是想出去透透风的。
凤儿在心中盘算着,这回自己躲过了,下回太子还会想别的办法对付自己,老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长痛不如短痛,有什么招数太子爷你就痛快使出来吧。
最后凤儿一跺脚,抬头看着朱厚照,视死如归的回答道。
“去。”
朱厚照不知道凤儿心中所想,想占便宜的朱厚照,假装亲密的伸出手指擦了一下凤儿的鼻子,打趣的说道。
“瞧你兴奋的。”
凤儿因为在思考的缘故,没能躲开朱厚照的咸猪手,此刻再听到朱厚照的话后,心里吐槽。
‘您哪看出来这是兴奋啦,这是慷慨就义好不?’
就在凤儿想顶撞几句的时候,谷大用从门口拿着一套戎衣走了过来,接下来风儿和谷大用就开始帮太子换起戎衣。
朱厚照看着谷大用的熟练程度,感觉朱厚照以前没少干这种事情,穿到最后,谷大用又拿出一件罩甲给朱厚照穿上。
风儿将铜镜拿了过来,朱厚照端详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难道真的是人靠衣装吗?朱厚照自己都感觉有些英姿飒爽的架势。
旁边的风儿也呆呆的看着换装后的朱厚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般打扮的太子殿下。
而朱厚照也正看着镜中的凤儿,此时原本大大咧咧的凤儿,不知是不是朱厚照的错觉,竟然有些娇羞模样。
谷大用在旁边恭维道。
“还是太子爷有眼光,这对襟的衣服被您一改,看起来真是英气勃发。”
朱厚照听到谷大用的恭维,竟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这当初的朱厚照是什么事情都要碰一碰啊。
不过谷大用也所言非虚,据明代李诩在其《戒庵漫笔》书中所言,罩甲之制,比甲稍长,比袄减短,正德间创自武宗。
就在朱厚照在那自我感叹的时候,凤儿和谷大用都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谷大用一副家丁的形象,凤儿居然化妆成了一个翩翩公子,手拿折扇,摇动生风,看得谷大用和朱厚照都是一愣。
凤儿拿扇子一挑谷大用的下巴,转过头对着朱厚照,一个媚眼抛了过来。
“公子觉得小生如何?可否入入得了公子的法眼。”
风儿也是无奈呀,得想办法完成皇后娘娘交代的任务啊,虽然太子这两天是与自己亲近了不少,可是究竟是真正有所改变还是另有所谋,凤儿是真看不出来啊。
朱厚照呆滞了那么一瞬间,不得不承认刚才他确实是心动了。..
朱厚照心里暗暗下狠劲。
‘臭丫头,看我过两天不把你变成侍寝丫鬟。’
三人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朝着宫门走去,朱厚照心中有些忐忑,自己当初的胆子这么肥吗?就这般打扮直接出去吗?
离宫门越来越近,朱厚照甚至已经可以看清楚侍卫们的表情,那是什么表情,开心吗?
朱厚照突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刚才就不应该先穿上这骚包的衣服,哪怕穿一件侍卫服,或者太监的衣服也好往宫外混啊。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