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坐在床边穿衣

银行卡的四个边缘方角,很生硬。

明桉用力握紧在掌心里时,手指上的肉都被硌得很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用指尖轻轻地转了一下这张重量极轻的银行卡,毫不留恋地还了回去,“谢谢您对我下半辈子的关心。”

“不过,我不需要您给的这一千万。”

魏母仍然是一副早已经预料到了的模样,她继续趾高气扬地说着:“你这是嫌钱少了吗?”

“是要我再给你加一千万,还是你想要其他的车子,或者是房子?”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好了。”

她大度得很,那些九牛一毛,一定会满足。

毕竟在她的世界观里,这世上就没有不能用钱去解决的事情或乞丐,如果有,那也只是钱给得还不够多罢了。

再继续慷慨地施舍下去就行。

“我想您还是不太明白我的意思。”明桉垂下了头,唇角笑容很是无奈,她的眼睛亮了亮后,才同样严肃地说道:“无论您给我多少钱,给我什么华丽金贵的东西,我都不会收下来的。”

“至于您的提议,远离魏家可以。”

——“但是要我远离魏泽骞,我绝对做不到。”

明桉其实早在决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一刻里,就已经做好日后受到这种难听言论侮辱的准备了。

确实是她和魏泽骞身份悬殊在先。

但是彼此相爱,这算是什么不容犯下的错?

她又不是真的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想靠一场婚姻改变自己的人生阶级所以才蓄意接近这个大家族的,她只是,正好爱上的人是这种身份罢了。

甚至,在一场梦里,她还希望魏泽骞可以变得平凡一点。只要生在一个吃喝不愁的小康家庭里,从小能够过得幸福、快乐。

长大后在工作中认识她,亦或是其他普普通通的场景,然后他们正常恋爱、正常结婚。

组建新家庭以后,说不定还会多出很多个新成员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都胆战心惊着。

还要经历那么多犹如电影般的危险情节。

明桉其实已经不太记得那场令她羡慕的梦中的具体画面、具体情节了。

——她只记得,自己醒来以后,泪流满面。

魏母端起茶杯,继续优雅从容地喝了一口茶,她眉眼很深,夹杂着几分不悦,却仍然还是笑着说话的:“我要收回刚才夸明小姐很聪明的那番话。”

“因为你如果真的是一个聪明的人,一定知道,甜头不吃,等着你的就只有是苦头了。”

反正,她必定是不会妥协的那一方。

这一刻,明桉心里关于“笑面虎”的那个词语,很清晰地具象化了。

她强忍着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感,也端起面前的茶杯,没喝,不过做了做样子罢了。

魏母似乎也懒得再与她多烦,视线瞥向二楼那扇关得紧紧的房门以后,压低嗓音说着:“我劝明小姐还是别太心存侥幸,或许你能够遇上我的儿子,就已经是花光了你这辈子的所有运气。”

“至于,你如果想母凭子贵,我们魏家是断然不可能接受那种野种进家门来的,别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容易。”

这些小年轻,包括她自己的儿子在内,也真的都是天真。

那位家庭医生早已把一切都告诉给了她。

还好,这女孩不是真的怀了孕。

否则也是被她给“做掉”的下场。

魏母说完了以后,就心烦地想要离开。

她当着明桉的面,还摔了一只茶杯,里面红而透明的茶水全部都溅了出来,吓得一个佣人连忙拿抹布过来,跪在地板上认真擦拭着。

可魏母却没有对此表扬。

她眼中闪过几分赤裸裸的厌恶,“没眼力见的东西,茶都凉了也不知道添些新茶进去。”

“和这茶一样,下等货就是下等货,包装再漂亮有什么用,内里就是一包妄想变成高等货的杂草罢了。”

被骂的佣人脸都快要贴到地板上,竟也不反抗,只是不断地道歉着:“对不起夫人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够好。”

明桉又怎么会听不明白这话中之意。

真是好一招杀鸡儆猴。

有些茶叶还溅到了她的脚下。

佣人跪过来,用抹布擦时,明桉眼皮跳了跳,她主动蹲下,拿起一张纸巾,帮忙捡着。

然后,对着那还没走几步远的贵妇人,淡淡开口道:“您性格这么糟糕,总以为世界上所有的感情都会被金钱与权力破坏,对自己亲生孩子的控制欲还那么强。”

“怪不得魏泽骞会有那么不幸福的童年。”

她的心脏,再一次为那个男人而感到悲伤与疼痛。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二楼,苏皎溪也单独走进那扇门后很长时间了。

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你说什么?”魏母转过身,满是戾气。

这一次,明桉却没有丝毫畏惧地迎上了她的眼眸,她很冷静,向来温和的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清冷感:“我爷爷供我读了很多年的书。”

“教会我的道理是——女孩子实现人生价值从来不是靠嫁给一个家境优渥的男人,所以我会努力,努力站到足以和魏泽骞匹配的位置上,虽然这还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而您,您不能因为自己的婚姻不幸福以及对待情感的错误理解,而否认我和魏泽骞的一切。”

这很不公平,不是么?

魏母脸上出现了雷霆般的滔天怒火。

她的眼神又闪躲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

明桉承认,这番话里,有她一定的宣泄成分在,所以她也很快又出于对一位长辈的礼貌,而微微低下头,“对不起,是我冒犯到了您。”

——“我不想成为逃跑的人。”

说完以后,明桉的眼神就变得愈发坚定了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朝着楼梯口的位置,冲了上去。

然后推开那扇紧紧关闭着的门,大声喊道:“魏泽骞——”

房间内,无人回应。

只有苏皎溪坐在床边,正赤裸着,从地上捡起一件内衣,慢条斯理地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