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桉站在原地,一愣。
随即,她仰起脸,迎着面前男人的目光,连眼尾都轻轻上挑起来了,笑意吟吟地回答道:“我知道的呀。”
“我们难道不是说好了,就这两天要一起走的吗?”
关于那档子新综艺的事情,可有得她忙。
纵使她真的很想辞职,自己独立出去拍想拍的电影,但是空瘪瘪的钱包是一点儿也不允许呀!
魏泽骞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败在了明桉一脸于他而言,天真无邪的表情里,他疲惫地阖了阖眼,回答道:“嗯,一起回去。”
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他可以心甘情愿地做那不周全的一方。
快要进到屋子里面时,明桉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声音简直比鼓掌声还要清脆,她又往屋子外面走,头也不回地解释道:“魏泽骞,你先进家里面去吧!”
“我把刚才带出去的那半个西瓜忘在外面啦。”
她真的是一点儿记性都没有了。
得亏爷爷在她小的时候还总给她煮炒鸡心吃。
矮矮的屋子内,暖黄色灯光直堂堂的,温暖四溢。
魏泽骞没有犹豫,也转过身,跟着明桉一起步入了身后的那片黑暗之中。
他再一次,牵起了明桉的手,笑着问道:“你还带了半个西瓜出来呢?重不重?”
明桉下意识地就想回答,半个西瓜能有什么重量,顶多拿久了,手臂会有些酸痛而已。
毕竟她可是曾经自己去超市,都能扛带大米上楼回家的大力王!
但不知怎的,这会儿面对魏泽骞的这个问题,她有些羞涩地抿了抿唇,娇怯地开口答道:“嗯还是挺重的。”
“所以一会儿就由你来拿吧!”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嘿嘿”傻笑两声。
以前似乎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哪怕是和杨信逸在一起,明桉也没这么“装”过。
听这小姑娘傻得可爱的语气,魏泽骞也忍不住笑了,他答应得很快:“嗯,我来拿。”
半个西瓜还在石头做成的板凳上,原封不动地放着。
魏泽骞走过去拿起,另外一只手正好将那枚勺子顺着最中间的西瓜肉旋转一圈,挖出了中间的芯,递到明桉嘴边。
“你还挺会的嘛”明桉笑了起来,抓起自己披散的长发,然后歪下脑袋,咬了一半那西瓜芯。
她的眼睛都在霎时间亮了起来,“哇,这个西瓜真的好甜!”
“魏泽骞,你也赶紧尝一口。”
面前的男人只是注视着她,不为所动。
明桉拧了拧眉头,催促道:“快呀,尝一口,现在还是冰冰的呢。”
她话音刚落,魏泽骞就勾起了唇角,漆黑的眼眸里涌动着星点笑意,他懒洋洋地发问:“真的甜?”
“甜呀,我骗你干嘛!”明桉还以为是他不信,颇为认真地解释道:“这个西瓜肯定是我们村上的瓜民自己种的,不打药水。”
“你看这个西瓜皮上的纹路就知道了呀,颜色深浅分明,纹路分布得也很均匀,瓜的肚脐眼还很小!”
魏泽骞狭长的眼眸微微翘了起来,他饶有兴致,连磁性的嗓音都变得撩心起来,“瓜还有肚脐眼呢?”
明桉小腹上瞬间贴上一只泛着凉意的手掌,这男人故意使着坏似的,问道:“是像我们桉桉这样的小肚脐吗?”
周围虽然不太会有人走出来。
但明桉还是觉得这话好羞耻,她有些恼羞成怒的,“啪——”的一声拍掉这男人的手,“你爱吃不吃。”
“反正这个西瓜就是甜的唔”
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魏泽骞就吻了上来,力道不算很轻,他的一只手还扣住了她的后脑勺,由浅入深地,碾转着。
明桉瞪着的眼睛慢慢闭起,脑袋里面也在一点一点发着昏沉。
晚风温柔而缱绻。
石凳一旁的体育器材里,两只秋千轻轻晃着。
直到清洌的气息彻底裹胁一切。
魏泽骞松开手时,神色里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尚未完全褪去,他眉眼舒展着,见眼前的小姑娘喘回过神时,才低声评价:“嗯,甜。”
“比西瓜还要甜。”
明桉别扭了一番,看到不远处的秋千时,顿时玩心大起,又像是“逃跑”似的,她跑了过去,坐下一个,招呼道:“魏泽骞,你也来玩!”
男人也坐下,秋千微微晃动。
他手里还捧着那半个西瓜,明桉拿着勺子的手一定,就递过去给她挖。
“夜晚还是挺凉快的。”明桉双膝弯起,荡起了这秋千,她想到自己小的时候还爱站在上面玩,蓦地,一缕发丝吹进了嘴巴里。
她烦躁地说道:“长头发真的太麻烦了,每次洗完还要吹很久,我真想一剪刀全部都剪光了!”
魏泽骞笑了起来,目光瞥向地面上的一个小凹坑,他很自然地回答道:“我来帮你洗,也帮你吹干。”
“长头发多漂亮啊,你舍得剪?”
明桉忽然将脚尖下冲,抵向地面,停止住了正在荡着的秋千,她抿了抿唇,觉得口渴似的,反问道:“你喜欢?”
身旁的男人沙沙地“嗯”了一声,回答干脆:“喜欢。”
——“那我呢?”
明桉又问。
似乎又只是心脏缺了一个小口子。
一盏路灯的光晕层层叠叠落下,朦胧着月色。
魏泽骞好像并没有听见。
他见明桉不再想挖西瓜吃,便先放到了一旁的高处,这秋千于他的身高而言,太过矮了一些,令他只能蜷缩着腿。
半晌以后,才开口说道:“你爷爷已经知道我不是杨信逸了。”
“你那会儿不在家的时候,我也跟他做过自我介绍了。”
明桉怔住了。
回过神来时,她才呆呆地反问:“那我爷爷他支持吗?”
她明明想率先坦白来着的。
时机真是永远都对不上一回。
魏泽骞笑了笑,仍旧是低着头,“怎么会不支持呢。”
“明桉,你爷爷很好,他会支持你的一切。”
所以,他也不能做对不起那位老爷子的任何事情。
这里不管会发生什么错误,都绝不可以是因他而起。
明桉长舒了一口气。
天上月亮半掩,她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变得明了清晰:“魏泽骞,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陪在我的身边?”
她出轨了的前男友、他暂时去了国外的未婚妻,一切都好像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了,那般遥远。
可他们却仍然还在维持着这样的关系。
明桉转过了自己的脑袋,脸上笑意明媚,她就快将孟子尧的那些屁话全部都抛之脑后。
对上魏泽骞有些诧异的眼神时。
她坦然且开心地问着:“我在你的心里,是谁的替身吗?”
殊不知,面前男人的眼底,快速浮过了一丝露了马脚的慌乱,深深隐藏在这片夜色与土地之间的孤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