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谢回这家伙碰一个硬钉子,就已?经识趣的离开了。不曾想他竟然?还跟到了凉亭里。
傅景之的脸一瞬间黑的彻底,谢回也看?出了不对劲,身子颤了颤,连忙开口狡辩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说完,他杀了自?己的好奇心,迅速的从院子里消失了。
枝枝见到人,也直言自?己的心思:“姜公子,多谢您前日救了我们主仆,如今我的身子也已?经大?好,不便再?叨扰公子,今日便想离去了。”
说话的时候,枝枝一直在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跟她纠缠了这么久都不曾逾矩已?经实属不易,如今又添了一条救命之恩,必然?是要携恩讨要些什么的。
这才符合他寡廉鲜耻的性子。
然?而?,傅景之听完以后,是犹豫了片刻。
片刻后,反而?笑着?,不急不缓的说:“既然?想家,那便回去吧。你缺失的护卫我已?经派人安置他们的家人了,至于你的两个丫头,一会儿我直接送到你的马车上。”
说完,他还细心的嘱托小厮道:“护送陈小姐的时候,不要被闲杂人等瞧见。”
枝枝惊讶的愣神。
这人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过这可是好事。她道:“那就多谢江公子了。”
跟着?小厮去了门外,刚入马车,两个小丫头就慌张的抱着?她,差点哭了出来:“小姐,您没?事吧,这两天我们一直被拦着?不许见您,直到刚刚,江公子身边的人,才把我们放出来。”
柳儿道:“小姐,都是我没?用,当时直接被吓晕了,没?能护住您。”
当时的情况,她都害怕的半天才反应过来,更何况是两个小丫头了。
“没?事,都平安就好。”枝枝细细嘱托了两个丫头关?于这件事的细节,还道:“回去后。就按我说的来。把这几?天的事,忘记了。”
两个小丫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清白人家的小姐,在男子家宿了两夜,这事传出去,就算是有婚约,也是不合礼法?的,不能为正妻了。
银杏担忧的问道:“可是,这么大?的事,真的不告诉老爷夫人吗?”
“告诉他们,也只是多了几?个操心的人。”
马车轻轻起步,这所院子很快就消失在陌生的巷口,汇入热闹的街道。
这时,又有几?个一模一样的马车汇入,都是普通的马车款式,也没?什么标志,很快就看?不出什么了。
接到了消息,陈母早早在后院等着?。
枝枝过去,陈母就握住了女儿的手,好生细致的看?了半天,眼看?着?是红润的颜色,才颇为不放心的询问道:“前几?日说要回来,又派人过来说染了风寒,可是全好了?”
枝枝温声?道:“自?然?是全好了。”
陈母不高兴地撇嘴:“就算好了也该多养几?天再?回来,这样见了风,对身子可不好。”
在母亲的眼里,生怕自?己的孩子受一点罪。
枝枝陪着?陈母聊了一会儿以后,就把陈母逗得开怀了许多。
说着?话,陈母突然?提到了另一桩事:“枝儿你可对曹家二小姐有印象?”
世家小姐们的春日宴,枝枝也是参加了不少的。
曹府家的主人是外祖父的门生,从五品,也属于清流家族。枝枝参加曹府的宴席时,曾远远见过几?次这个曹家二小姐,品貌端庄,笑起来脸颊旁有两个小酒窝,俏皮可爱。
枝枝便如实说了。
陈母这才继续道:“曹府的二小姐,与?阿瑾可相配?”
枝枝惊讶了一下,又恍然?。阿弟今年已?经十七,是该开始说亲了。而?曹家二小姐,今年春天及笄的,正是相配。
“那阿弟可有意愿?”
陈家不比其他家族,仅仅看?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父陈母也格外注重孩子自?己的心意。
陈母缓缓道:“阿瑾说,先考取功名,再?言成家。”
枝枝抓住了重点:“那就是喜欢人家女孩子,但是觉得没?有功名,不好意思。”
陈母眼睛一亮:“是这样吗?”
枝枝端起茶杯,润了一下喉咙,点头道:“弟弟的性子随了父亲,闷葫芦一样。他没?有直接开口拒绝,就是对姑娘有意思。想要考取功名后再?谈婚论嫁,说明弟弟是个有责任的好男子。”
“可是,我们家里并没?有功名在,人家是嫡小姐。”陈母已?经喜上眉梢了,又开始忧虑。
若是儿子不喜欢了,就可以直接回绝。若是喜欢,又不愿意定下,等到考取了功名又错失良缘,岂不是一辈子的憾事。
枝枝道:“既然?如此,您就让父亲按照事情回了就好。”
陈母也觉得这样最好。
其实对于这件事,枝枝看?的最透彻。曹家想结下这门姻缘,看?中的不仅仅是与?外祖父的这门关?系,那样还不至于将嫡那下嫁。他们看?重的就是阿弟的能力。
寻常女儿家,及笄后开始寻找姻亲。但是富贵人家留女到十七八的,比比皆是。
所以,实情说明,愿不愿意等一年再?婚配,是曹家的事。
若是曹家不愿意等,那只能有缘无?分。
到了午时,陈母道:“今日我的枝儿回来,娘亲亲自?下厨,做一桌子你最爱吃的菜。”
枝枝抱着?陈母的胳膊撒娇道:“母亲最好了。枝儿也帮母亲下厨,枝儿最近学会了一道鲫鱼豆腐汤,正好可以滋补身子。”
“好好好。”
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家突然?学会了下厨,陈母也有些好奇。
好在鱼都是下人处理?过的,枝枝只是简单的进行料理?。
陈父和陈瑾回来吃饭的时候,看?到枝枝,面上都是难掩的开心。
吃饭的时候,枝枝亲手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已?经熬得发白的鱼汤。
陈父尝了一口,简单的说:“李嫂今日熬得鱼汤,火候不太够啊,味道也与?往常……”
他的话还未说完,陈母在桌下踢了他一脚,又将视线给了自?家女儿一下。
陈父心领神会,又大?口喝了半碗,道:“味道与?平常不同,但是更胜一筹了。”
陈瑾偷笑一声?,暗搓搓的凑过来问道:“姐,这鱼汤是不是你熬的?”
枝枝一个眼神过来,陈瑾也一口把一小碗鱼汤喝完,然?后大?赞道:“这手艺,一绝啊。”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满桌子菜和鱼汤都消灭的干净。
饭后,陈瑾继续温书,枝枝泡了花茶送去,随口一句道:“再?过两日,姐姐要去参加一场茶话会。”
这是贵族女子结交好友,喝茶聊天的消遣。不用管什么节日,想开便开,全凭心意。如今扬州城里隔几?天就会有的。
陈瑾的笔尖顿了一下,道:“阿姐可要注意安全,最近扬州又起了匪患,城里也人心惶惶。若是没?必要的事你最近别回城南村了。”
“这些娘亲跟我提过。”枝枝道:“我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我是说,我可能要见到曹小姐,若是你有什么话想通传的,我就搭把手。”
“不必了。”陈瑾的笔墨滴在一张淡绿色的纸页上,欲盖弥彰的掀开了纸页,放到了一旁的纸篓里。耳朵尖却藏不住的泛起红色。
这小子方?才饭桌上故意调笑她,如今她难得看?到自?家矜持的小弟失了态,也不忍继续调笑。
起身,又冲身后道:“若是有什么想拖姐姐代为通传的话,后日之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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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枝枝难得赖了一次床。
在自?己家里,总是忍不住去放纵自?己的惰性。幸而?还有可亲可敬一家人,肆意娇惯着?她。
早起梳妆的时候,隔着?窗户都能看?到外面大?好太阳,不时有轻风吹拂着?花香入内,淡雅好闻,人一天的好心情也随之而?来。
在她洗漱后,丫鬟端走了她洗漱后的睡,她拿起了眉笔,轻描峨眉。
然?后笔尖刚碰到眉头,就察觉到了一道气势逼人的视线。
一抬头,就瞧见男人正好整以暇的在窗外,眼底含着?笑意看?着?她。
枝枝讶然?一声?,看?了一眼四周无?人,问道:“你怎么在我家院里。”
傅景之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躯直接坐在了她的窗前,一条长腿耷拉在窗外,身子半只倾入屋子里,遮住了大?半窗前的光亮。
他勾起嘴角,淡然?的说:“自?然?是携礼前来拜访长辈。”
枝枝着?急道:“那你不在前院,跑这里干嘛。一会儿让人看?到怎么办?”其实主要的是,让陈父陈母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依着?陈父的脾气,自?忍不住要生气。到时候两边面子都难以顾全,肯定尴尬极了。
傅景之云淡风轻的回道:“我前来拜访陈伯父,陈伯父正在授课,不方?便接待我。所以我就没?有让人通传,在会客厅等待。但是想到后院有你,我就坐不住了。”
一口一个陈伯父叫的顺口的紧。枝枝对他这彬彬有礼的样子,竟还有几?分不适应。
然?而?,下一刻,他就打破了枝枝在心底对他的夸赞。
男人翻了个身,将整只身子都送进了屋子里。目光直直看?着?她,眼底似乎有深情款款,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说着?话,他的身子也慢慢靠近。
直到雄伟的身影整个压住了枝枝的身子,将嘴贴在了枝枝的耳边,继续道:“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男人这是在明晃晃的说:老子想你想的睡不着?觉。
明明很正经的诗词,在他嘴中吟诵一番,就突然?变得十分不正经。
暧昧朦胧,引人遐想。
枝枝的耳朵根,随着?他呼出的气息慢慢发热,侧着?身子想偷偷从他身下逃出去。
这时候,男人却又扶着?她的身子,让她在妆台前坐正,认真的说:“方?才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眉毛都画坏了。”
枝枝还来不及解释,那明明是惊吓。就又听男人一本?正经道:“我给你重新画画。”
她瞧了一眼镜子,也没?看?出来哪里画坏了。但是男人坚持说镜子也坏掉了。
手中的眉笔已?经被强势的夺走,让她只能听天由命。
她的眉形是典型的柳叶眉,温婉柔美,平时只需要轻描一下就可以了。
况且,她更担心的是:这男人真的会画眉?
傅景之落笔不轻不重,眉笔落在皮肤上,带着?一种?直达身体上每一寸皮肤的奇异的痒感,让枝枝忍不住想要乱动。
他粗粝的拇指轻轻钳住她的下巴,在她的眉心落了一个吻,笑道:“乖,别动。”
这一个清浅的吻让枝枝再?也不敢动弹。
傅景之认真的描摹了一会儿,满意的笑道:“好了。”
枝枝看?向镜子,竟然?真的画的很好。多一分就浓,少一分偏淡,比她自?己画的也不遑多让。
但是,这男人自?己又不画眉,是怎么练得这样一手画眉的好功夫的。
如此想的,她便也如此问了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哦,这糟糕的问题,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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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引自《诗经关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