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仨在一起,不行么?”
应时笙说完这话,全场都静了下来,鸦雀无声,但直播间里却狂增一堆弹幕。
「哈哈哈哈应时笙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行行行,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不会吧,真的有人在江凛和李承然之间选李承然吗?」
「小孩才做选择,大人当然全都要了。」
……
“呜呜呜,笙笙姐,你真是对我太好了。”李承然再次满脸感动地看向应时笙。
直至此刻,他都还是不太敢相信。
在他和江凛之间,笙笙姐竟然选了他!
方才应时笙说完那石破天惊的话,在场的人先是一愣,接着全都忍不住笑了,就连故作严肃的族长也难掩嘴角抽搐。
但笑归笑,笑完族长还是要应时笙二选一。
于是乎,他,李承然,被选了!
思及此,李承然骄傲地挺直了腰板,嘴角快咧到后脑勺去。
一直在旁看着的应时笙唯有尬笑。
她当然只能选李承然啊。
方才江凛突如起来的操作已经吓得她胆战心惊,二选一她怎么可能还选他。
“好了两位可以离开了。”方才的瘦小男人,也是上川族的副族长,笑眯眯说道。
应时笙疑惑地和李承然对视了眼,接着狐疑开口:“就这么……离开了?”
李承然立马接话:“对啊,接着不该是解救伙伴的剧情吗?”
“是不是要触发什么机关?”应时笙猜测。
“那我们四周转转吧,要是实在不行,我们就强攻进去,跟他们拼了!”
“且慢且慢。”副族长连忙摆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制止了面前正打算找个趁手武器冲进去的二人。
这两什么人,怎么那么急,他都插不上话,怎么进行下一步。
副族长朝旁使了个眼色,就有一年轻小伙急急跑来。
一边跑还一边喊:“不好了不好了,抓错人了!”
他跑到众人跟前:“刚刚接到情报,下川族那小子已经回家了,这些人也确实是来向我们学习的。”
生怕面前两人又要说什么攻进去的话,这回副族长先一步开口:“两位不用担心,既然误会解除了,你们的同伴肯定很快可以放回来。”
……
“不用对他这么客气,语气再狠一点。”
某木屋的阁楼,小头目耳麦里传来导演谢淳明的指令。
小头目咽了咽口水,看着面前的江凛,还是鼓不足勇气。
原因无他,只因散发的气场太强了。
按照导演的安排,他演的是一个恶人。
为了这难得的出境机会,他还准备了十几套展示凶神恶煞的表演方式。
可一旦对上了江凛,他莫明就怂了,全程对他客客气气,节奏都被他带着来。
耳麦里又传来了声音,除了导演,这次还多了投资商周子遇——
“凶狠,什么叫凶狠。”
“老张你之前不是跟我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对他不客气的吗?”
“要不直接上前掀了他的凳子吧。”
「笑死周子遇这是公报私仇吧。」
「周子遇是谁啊?」
「周子遇,博川的股东,也是江凛的发小,多年深受江凛的迫害,一直伺机报仇。」
小头目扶了扶耳麦,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江凛。
随即露出一个更加客气的笑容:“虽然误会解除了,但我们族长还是不放心,想要证明你是我们非遗文化传的学徒,就必须画一幅画。”
江凛反问:“这跟画画有什么关系?”
耳麦里的导演答道:“你跟他说,叫你画就画,哪来这么多废话。”
小头目充耳不闻,愈发客气地说:“这个画呢是要画的。”
“不会画画怎么会是文化传播大使呢,只有会绘画才能帮助我们传播优秀的传统艺术文化啊。”
狗屁不通的说辞,江凛听了直发笑。
这个动作在小头目脑内像加了慢镜头,看得他直冒冷汗。
“行吧。”出人意料,江凛没有太多异议,“画什么?”
“只需要画出和你一同前来的两位同伴就行,尽可能还原他们的穿着,越详细越好。”小头目一挥手,立马有人给江凛搬来专业的工具。
江凛这次倒十分配合,没有过多思索,执笔就开始画。
而幕后的控制室,周子遇透过屏幕,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急得跳了起来。
“不行不行,这段掐掉,不能播!”
透过镜头。
清晰可见江凛没有犹豫就提笔,简单几笔就勾勒出轮廓,仿佛要画那人已经画了上百遍,每一处骨骼纹理都已熟记于心。
虽然是简单速描,可神态却捕捉得异常好。
应时笙的低眉浅笑的模样赫然映于纸上。
“掐不掉啊,”谢淳明满脸笑容地摊摊手,“直播着呢。”
「啊啊啊啊,我要疯了,谁敢说他不爱!」
「好真,画得好好看。」
「美术生告诉你,他画画绝对是专业的。」
「什么专业不专业,肯定是老婆的样子记得牢牢的,轻而易举画出来。」
周子遇叹了口气,幽怨地坐了回去,再次看向大屏。
片刻的功夫,江凛就又画好了另一幅李承然的画像。
下笔同样也很快,至于最后呈现的效果——
基本可以看出是个男的。
……
“怎么这么久还没来。”赵清羽等得有些不耐,开始小声嘟囔。
应时笙虽嘴上安慰她说快了,内心也跟着生出一丝急躁。
向前张望,面前又挂了张巨大的白布,阻隔住所有窥探,隐约只能看到背后人影攒动。
所幸等了没多久,副族长从白布后探出头:“各位久等了,你们剩余的伙伴就在身后,能不能救出他们,就全靠你们了。”
他话刚落地,白布后就亮起一道强光,就像皮影戏般,清晰地将里头人的影子倒映在布上。
“章程铭老师就在你们面前,请在三分钟内找到他,一共有三次机会。”副族长说完规则就按下倒计时。
柳晶听完大感意外:“这对我来说不是送分题吗?”
其余人原本还有点慌,听了她这话又稍稍放下心来。
章程铭体形极为瘦,个子却很高,身形很是特别。
找来的群演乍一眼看上去虽十分相像,可认真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
再加之有自家老婆在,轻而易举就找了出来。
看着从幕布后钻出来的章程铭,柳晶不敢置信:“就这么简单啊。”
赵清羽也跟着点头嘚瑟:“就是,都没有挑战性。”
“下一个是凛哥了吧,他这么帅,更加好找了!”
李承然自然也不是低调的性子,得意的同时又不忘拍拍自己老板的马屁。
三人喜气洋洋,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应时笙没有吭声,内心隐约有些不安,以她对谢淳明的了解,怎么会这么轻松就让他们过关。
果不其然,就见副族长皮笑肉不笑的恭维说:“恭喜各位顺利解救出一位同伴,不过接下来可没那么简单的了。”
配合着他的话,面前的帷幕訇然跌落,白布的背后又换了一批人。
一共有十二人,全都统一穿着当地少数民族的服饰,脸上还罩了一个面具。
不像方才那般容易辨认,这十二个人,无论从何种角度看去,身形全都一模一样。
“这一回你们可以走近观察,时间五分钟,但只有一次机会,准备好了吗?”副族长一口气说完规则,就迫不及待想要开始。
一次机会?
“等,等一下……”在场的人都愣住,全都不敢再嘚瑟。
“好,三,二,一,开始——”导演组是憋了一口气想要反击,压根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立马按下了倒计时。
最后归队的章程铭首先冷静下来,指挥大局说:“别急,我们走近看看,肯定能找到的。”
然而等众人走近了才发现,节目组真的是下了大功夫,面具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李承然转头又想出一个法子:“看眼睛能找出吧,谁知道凛哥眼睛是怎样的?”
应时笙听了心底默默赞成,众所周知江凛可是有一双辨识度极高的眼睛。
眼型整体狭长,配合眉尾飞扬,开合间极具情韵。
属于那种把其他五官都遮住只留下眼睛,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
应时笙落后众人几步,她不像李承然那边热络,也不刻意表现冷淡,而是像其余人那般一边走一边观察。
合格扮演不太相熟但也一心想要解救伙伴的队友角色。
但不得不说这最后一关也实在太难。
应时笙原以为走近细看一定能发现些许不同。
可就像地狱级别的找不同,这十二个人,硬是连鞋底的厚度也一样。
宛若复制黏贴,丝毫没有异样。
“还有四分钟!”导演看热闹不嫌事大,亲自下场举着喇叭喊。
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应时笙快走没几步,突然又顿住。
从左往右数第六个人,明明是一样的着装,同样也戴着面具。
可她莫名却生出一丝熟悉感。
这个人就是江凛。
没有任何理由,她内心就这么觉得。
他们戴的面具是傩戏面具,色彩丰富之余,造型有些狰狞。
面具背后的一双眼睛似乎同样也在注视着她。
“这个,这个一定是!”
“我觉得是右边这个。”
听到李承然和赵清羽的争吵,应时笙才反应过来她停留的时间有些过长。
她尴尬地摸了摸耳垂,继续前走。
在队伍的末端,李承然正指着最后一人振振有词:“是他,绝对是他,相信我打工人的直觉,我的老板我还不清楚吗?”
赵清羽也坚持:“肯定不是,我刚刚听到他偷笑了一声。”
恰巧应时笙来了,两人齐齐看向她,要她判断。
“我也不太确定,毕竟相处的时间不长,还不太熟。”应时笙左右为难,最终也没选,解释说完她又下意识地朝后瞥了眼。
这个距离,应该听不到的吧……
柳晶两口子同样也是举棋不定。
“还有三分半钟。”导演组又喊。
章程铭左右看了看,有了些想法:“其实从后面来看,他们还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第一和第七个头型不太像,第九个头发颜色好像染过,应该也不是。”
柳晶点点头补充:“第三个我闻到他身上的草药味。”
应时笙静静听着,犹豫斟酌片刻,没有说出自己的预感。
不是还好。
万一真的是,她没有依据,平白无故就找到,哪怕说是蒙的,估计也够呛。
“还剩两分钟。”
“导演,这也太难了,没有提示吗!?”李承然顿时又激动起来,跑到导演组面前抗议。
导演冷酷无情拒绝:“没有,时间还有一分四十秒。”
“怎么可以没有提示,别的节目都有的。”赵清羽难得和李承然统一战线。
导演:“一分三十秒。”
柳晶突发奇想,建议说:“或者我去挠他们痒痒让他们笑出来?通过声音应该可以判断出来了吧。”
“不行不行,你这不是乱来。”章程铭伸手阻挡,以他对自家老婆的了解,这事她完全做得出。
“为啥不行,导演组也没有说不行。”
“导演,快给我们一点提示。”
“我就挠一个试试,我觉得是这个。”
“最后一分钟。”
“怎么就一分钟了,导演你是不是调快了表。”
“五十秒。”
场子顿时乱成一锅粥,左右两方都在拉扯。
应时笙深吸了一口气,提高音量喊道:“那个。”
全场寂然,四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江老师的左手腕好像有一颗痣。”
“是昨天他帮忙搬行李时我看到的。”
“我站在旁边,刚好他抬手,所以看得比较清楚。”她连忙又说。
「应时笙观察这么仔细?」
「真的吗,我不信,是托吧。」
「肯定时经常留意才看到吧,磕到了。」
应时笙心跳得厉害,面上却努力保持冷静,装作真的是偶然发现的细节。
事实上,那颗痣她还认真观察过。
“网上说左手腕有颗痣代表天生好命,事业会比较顺利,但这种人会忽视家庭,姻缘不顺耶。” 当时她正靠着江凛窝在沙发上,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对比网上的分析。
身后的江凛嗤笑了一声:“这痣是我小时候跟我哥打架他用笔戳的。”
他抽开手,转而放在她头上,一通揉乱:“什么忽视家庭,姻缘不顺,我建议你还是少诅咒自己。”
……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唯剩导演再次响起的催促。
“最后四十秒。”
宛若平地生惊雷,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抓着眼前人的手就看。
“最后三十秒。”
应时笙也随大流,找了面前一人来看,结果手腕处空空如也。
“没有。”
“我这也没有。”
左右都没传来好消息,时间将近流逝殆尽。
“最后十秒,十、九、八……”
她往左挪动一步,走到一人面前。
正数,刚好第六个。
面前的人配合地抬起手。
应时笙呼吸都屏住,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一双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皮肤白净细腻,宛若上好的白瓷。
应时笙此刻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即将翻转过来的手。
一颗痣。
一颗小小的,黑色的痣,清晰明白的出现在手腕关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