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翠色的磷火快速溢散在深长无尽的狭小甬道,随之而来的炸裂声带着乖张红焰吞噬所有可见的人与物。
“惨!来不及撤了!”颜娧哭笑不得的回头看了两个慌张的同伴。“谁那么乌鸦嘴说要,生不同衾,死同穴的?”
话毕,颜娧握着没机会回话的同伴手,一同淹没在红色焰海里。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脚边蔓延过来的火舌,她不逃了,如果这一切只是个错误,那就让她的生命终结掉这场可悲的闹剧吧……
父亲关上了房门仿佛关掉了他们的血缘,她忍着火灼的痛苦来到门前,看着门外的姊姊惊恐的与她对视着,眼里充满无辜与无助。
她笑了,诡异的笑声充满了整个园子,门外的人除了父亲的冷静其余皆惊恐不已。
她恨,为什了她临死前父亲仍然没有半点的不舍,她也是他的女儿啊!
“施颜姒!我用我和我孩子的性命诅咒妳!我要妳永生永世得不到幸福!”
颜娧痛苦的嘶声吶喊着,即使燃尽了她最后的生命,依然目光如炬盯着门外的孪生姊姊……
隔日,颜姒在父亲的催促下还是和王铭烨成婚。
数个月后,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颜娧的诅咒应验了,王家的独生子竟然得了罕见的怪病搞得群医无策没多久就死了。
十年后颜姒所生的男孩也是和铭烨一样得了相同的怪病而撒手归西,顿失依靠的颜姒也在葬了孩子后悬梁自尽……
颜娧躺在梨花木雕床铺上,看着鹅黄色飘逸的纱帐,双手撮着丝滑的薄被,一时还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
方才两次火焚的痛彻与炙热似乎还刻印在身躯里,鼻尖还能嗅到炙烧的肉焦香,明显都在说明那一切不是梦境。
茫然看着柔软的粉雕似的小手,原本粉色掺淡青的鸾尾花尾戒没了,花戒图样成了左右并蒂对开排列,烙印般的环绕整个尾指,触碰还有如同烫伤后的水泡般柔软,表皮烫伤的刺痛感还是拧了眉。
颜娧看着原来的钛金工具戒,这是唯一能证明曾为生活奋斗三十年头的戒痕,浅粉色掺淡青的痕迹如同刺青般没入肌肤里成了素雅的雕刻。
脑海里如潮水慢慢涌入的的庞大记忆,让她咋舌。
不意外,她有幸重活了一次又一次,这重活还不是自己的人生,而是穿越后又被火焚了一次的主角,更乖绝还是她拥有了双生子的记忆,这让她头疼的挠挠小脑袋,慢条斯理的坐起身子,只想问一句:我是谁。
雍朝,这个陌生守旧的朝代,这副躯壳的双生子,注定两人一生的悲情。
“姑娘醒啦?”莺儿从纱帐外探入小脑瓜,见主子醒了连忙把纱帐挂起,殷勤伺候洗漱。
莺儿颜娧的小丫鬟,这让她松了口气,还好不用问我是谁。
嫡出又能如何?身为双生子还慢了两刻钟出生,没有见光就被掐死,还能隐密不愁吃穿的活了十六年已然奇迹,六代传承的敬安伯府家训严慎与深闺养育,这点小秘密才能至今不漏。
看着铜镜里映照的粉嫩女娃,颜娧只想扶着发疼的脑壳躲起来。
看着主子直愣愣的看着铜镜,莺儿试探的喊着。“该用早膳了。”
“喔!好!”颜娧还没适应五短就快速的跳下小杌子,快得莺儿来不及搀扶,一下子应声栽倒在地,脑袋重击的沉顿声光听就跟着疼。
莺儿跪在一旁吓得不知道从何扶起。
“别!别问我有没有事,也别问我疼不疼”颜娧如愿的抱着脑壳缩到镜台底下去,小手挥摆着拒绝。
“”莺儿跪在一旁不知道从何扶起,纳闷着,这是撞坏了不成?
阮嬷嬷端着早膳进来看到两个小家伙全窝跪在地上,连忙把早膳放了把颜娧抱起来检查额上的瘀青,碰也不是的呵斥了莺儿。“这是怎么了?让姑娘大清早的坐在地上,受凉了怎办?还不去芮玉苑拿些去瘀的药膏来。”
惊魂未定的莺儿福了身飞似的赶紧往大夫人苑里去。
“这莺儿还是这么不上心,大清早的就让妳伤了。”阮嬷嬷抱着眼里含着一眶泪的颜娧,看着她左额上的瘀血溢散得快,伸手揉散的打算也不敢了。
“阮嬷嬷,我没事了。”疼得冒泪还得从记忆里捞出面前的人名,颜娧这万年不败勾人魂魄奶娃音啊!她还无法适应会抖掉三升疙瘩的奶娃音从她嘴里自然出现。“昨晚上做了被火烤了的恶梦,早上起来好样还能闻到肉焦味呢!,害我一早上昏沉昏沉的。”
阮嬷嬷听着颜娧的缘由,也缓凝眉眼的笑了,在她小身躯上四处巡嗅着。“好!好!嬷嬷闻闻看看焦香味儿在那?”
颜娧被嬷嬷的动作逗得咯咯笑,努力维持满心童真。“嬷嬷!我痒。”
“还疼不?不疼就该用早膳啦!磕伤的消息应该到瑞玉苑了,别让夫人担心了。”阮嬷嬷将颜娧放到饭桌前,动手开始怖菜。
“好”
颜娧的尾音还在嘴里,嬷嬷就来上了一个已挑开薄皮的小笼包,那肉香清雅的汤汁让她迫不急待的凑上小嘴吹凉送入口。
“小心烫了”阮嬷嬷见她吃敞了也跟着放下心。
出生这些年,颜娧一直被关在敬安伯府佛堂小苑里,虽说供应如同家中姑娘一应俱全,月例也不曾少过,不能离开这方寸大的小苑对成长中的孩子,也实在难为。
除了大太太定时过来关心,整个敬安伯府院上下没几个人知道颜娧的存在,颜娧都快到该学规矩、认字的年纪了,阮嬷嬷还真的担心颜娧日后的日子能怎么好?
大雍的国法双生子得灭杀其一啊!舍不了两位姑娘出生时连稳婆都没给请,还是伯府里生育最多的李嬷嬷给接生,才有机会把颜娧藏深了。
颜娧看着阮嬷嬷眉头越锁越深,也知道又在担忧她的未来了,记忆中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嬷嬷到后来因为偷带她出府几次被揭穿后,大太太毫不留情的杖毙了。
一再再审视了记忆中的母亲,舍不得她殒命换来囚笼的日子,她还真不知道评论好与坏。
“嬷嬷别想了!有妳疼爱娧儿,够了。”颜娧拉拉阮嬷嬷的袖口不让继续眉头深锁,这悲催人生她可不想从来一回,虽不知道这五短身躯能做什么,怎么也不是伤春悲秋。
阮嬷嬷欣慰的揽颜娧入怀。“好!好!我们娧丫头最乖了。”
大太太说过,娧音同退,美丽姑娘注定得过退居人后的日子。
“嬷嬷能给我一身短褐吗?”颜娧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身上的打扮,得先解决才有法子设想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
“短褐?”阮嬷嬷不解。
“嗯!”颜娧坚定的颔首。“我想把佛堂周围的花草撸顺了”这身打扮她可能还得继续摔
见阮嬷嬷不置可否,颜娧只能憨慢的从椅子上站起,双手环抱摇晃撒娇。“嬷嬷,我只是想打发时间能行不?”
阮嬷嬷失神了下,这似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佛堂奶大的孩子提出要求,还是个卑微得想落泪的要求
短褐是丫鬟小厮们的常服,她一个官家姑娘能穿上?
也罢!
阮嬷嬷无奈的叹息,再看看这个僻静的佛堂与她,又有那件符合她身份呢?
在被发现之前,小姑娘怎么开心怎么活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