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狐妖妲己迷惑的纣王,不过数日就展现出了曾经的锐利和锋芒,即便他这些年身体被美色和酒气消耗了不少元气,气运也被吸走了大半,朝堂也少了不少重臣,但也因为这个原因,让性本喜享受的他难得放下了娱乐生活,专心致志投入天子的事业之中。
具体表现在肃清朝堂、对抗西岐上。
他甚至因为深恨被申公豹愚弄,直接下令封杀了申公豹,甚至直接已天子的名义命殷商将士见到此人,格杀勿论,可见他心里的憎恨了。
“惨,太惨了。”谭昭面带痛惜地摇了摇头,点评道。
孔宣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没忍住说真话:“他那么惨,确实有自身的原因,但你就完全没责任吗?”
从剜心到雷劈再到狐妖祸君,这申公豹该背的不该背的锅,都背得满满当当了,也是怪辛苦的。
谭昭摊手:“这也没有法子,我总不能甩锅给……”他无声地说了圣人二字,并没有出声。
“……那雷劈呢?”
谭昭十分光棍地开口:“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锅多不愁嘛,能者多劳,你说是不是呀?”
神特么的能者多劳,这豹子道心是不正,但输得这么惨烈,也是运道实在太差,孔宣没什么同情心地想着。
“说起来,那苏妲己的尸身,是不是被你取走了?”孔宣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谭昭正搁云头上看方向呢,闻言随意地点了点头:“是啊,总归也留个全尸吧,刚好蕴养下魂魄,等神灵合一,不管是送封神榜还是送地府,都成。”
“瞎好心,你不会是看人家漂亮,看上人家了吧?”
谭昭超有底气:“你在说什么惊悚故事?”
孔宣歪头:“不是吗?”
怎么说呢,这孔雀的眼神是真不好,谭昭平静地否认道:“想太多,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一条性命。”
“烂好心,难怪你想救那么多人,那与你有几分好处啊?”
谭昭想了想,给了一个非常唯心主义的回答:“没什么大好处,但我心里头顺当啊,千金难买我高兴,唔,当然如果换成你的理解,你可以理解成为一种道心的锻炼。”
这一听,孔宣倒是来了精神:“这就是你‘得道’的原因?”
“不是,你不是知道嘛,我得道是因为我管天道叫……”
“好了你别说了!”
直接打断让谭昭的爸爸两字死在了喉咙口。
“行吧,朝歌城到了。”谭昭有些可惜地住了嘴,他抬头看了看瑞气稀疏却不再晦暗的王宫,挑了挑眉道,“好像被你说中了诶,现在殷商和西岐,鹿死谁手还真的未可知呢。”
“……西岐的姜子牙怎么没毒死你呢。”
谭昭哼哼道:“哪那么容易,我好歹也是个大罗金仙低、哦不,中阶,再说我英俊又善良,怎么可能有人舍得毒杀老夫?”
孔宣转头,适时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我啊。”
……这同盟,可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呢。
谭昭有些失落地从云头下来,大抵也是巧了,不远处就是烧成了焦炭的亚相府,只是现下居然正在进行重建工作,看模样,似乎是要恢复曾经的模样。
他难得有些看不懂:“这是哪出啊?”
孔宣此时才落下来:“哟,这你都看不出来啊,怀恋你呗,毕竟你用生命将人‘弄醒’了,估计这会儿他应该明白人没有心,是绝不能活着的了。”
“……”
“现在恐怕在纣王心里,比干的分量非常重,你可要小心一些,要是暴露了身份,说不定要重返丞相之位了。”
“闭嘴吧。”
孔宣当即气煞:“没有人能命令本座!”
谭某人也可以说是极度不要脸了:“我现在也不算是个人了吧。”
“……对,你没有心。”
这话,怎么听着像是骂人呢,没有心吃你家大米了?
一人一鸟在亚相府逗留了片刻,便往王宫去了,鉴于某鸟的FLAG,谭昭进宫还给自己做了稳妥的伪装,甚至还给自己换了身略显张扬的红衣。
银发红衣,不开口时,难得有些撩人,唔,是静音状态下才有的错觉。
“唔,果然还是本座着红最好看。”论自恋,整个洪荒孔宣称第二,就没有那个敢称第一的。
“是是是,您美颜盛世,无人能及。”
“知道就好。”
殷郊回到朝歌时,他就得知母后及外祖一家已经被平反,他也重新坐回了大太子的位置上,只是上次是狼狈离开,这次回来,朝歌依旧,却分外的陌生。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里了。
但人的际遇,往往不随自身的意愿,他宁可没有这份本事,只想回到曾经母后还在的时候。
只是很可惜,这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再次面对父王,殷郊的心里依然充斥着仇恨,他仍然无法原谅这个是他父王的人,但他已经做了选择,也别无选择。
纣王绝对是个严厉的父亲,当然也没多少父爱,他最爱的是他自己,而第二爱是开疆拓土,第三才是美色。
置于亲人,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之所以恢复先皇后的声誉,不过是心里头气不顺,而国家也需要一个继承人,刚好殷郊不错,在他心里勉强凑活。
此刻这对感情微妙的父子相见,空气里似乎都流淌着火花。
“你恨寡人。”
殷郊选择沉默不语。
纣王是个唯我独尊的人,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会在意外在的形式:“你可以恨寡人,前提是你要让寡人看到你的价值。”
殷郊的心,却没有纣王的硬,于是他终于开口:“那母后呢?”
“她是个合格的皇后。”纣王的回答落得非常快,他也不屑说谎,所以这确确实实就是他心里的意思。
殷郊的目光重新变得冷然,显然这对父子之间也已没有了什么感情。
殷洪正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性子放肆许多,从前也更得纣王喜欢,他一来,纣王的脸色倒是柔和了一分,但很快这一分就又收了回去。
因为很明显,殷洪并不是回来当孝子的。
以纣王的骄傲和性子,也做不出什么愧疚挽回的模样,他生而高贵,从不知道低头是什么滋味,被狐妖和申公豹戏弄以至于天下大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去吧,让寡人看到你们的实力。”纣王坐在王位上,他孤傲地坐得笔直,声音却冷如玄冰,“寡人,等着你们回来。”
殷郊带着殷洪这才离开。
谭昭和孔宣就坐在宫门口的外墙上,托修为突增的福,如今即便他不进宫,也能听清楚自己想听的东西了。
唔,修为真香。
“还真被你说中了,啧啧啧,这广成子可真是舍了血本了,连番天印都给殷郊了,哇喔,还有落魂钟,雌雄剑,大手笔啊。”孔宣这双辨法宝的眼睛,可真是够利的,“这殷洪身上好东西也不少,这阴阳镜不错。”
……扎心了,他啥子法宝都没的,空有大罗金仙的修为,哎,丢面子丢面子。
“说真的,那个四六分真的不成吗?那三七分也成啊?”
孔宣轻嗤一声:“本座堂堂准圣巅峰,会去欺负两还未出事的小孩儿?他们的师父来都不够本座打的!”桀骜、自信又热烈,这才是真正的孔宣。
谭昭露出了一个非常可惜的表情。
“不过,你猜得倒真挺正确的。”
论眼力,初来乍到的谭昭自然比不上孔宣,谭昭还是非常相信孔小鸟的:“所以,有几分?”
孔宣比了个手势:“一半一半吧,这俩兄弟根骨不错,能被阐教大罗金仙选中,天赋确实万中无一,但要这么短时间内修至能与截教众多的金仙、大罗金仙相抗衡,显然花了不少天材地宝下去。”
“有钱真好。”
孔宣看了人一眼:“那是你做大罗金仙太失败,旁的人,早便富有四海了。”
“穷,是我最好的保护色。”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很扎眼了,要还要灵宝护身,那岂不是要变成天底下最闪亮的那颗星星了。
他才不要。
“……没出息。”
谭昭一副我就是如此没出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表情:“我猜,此次纣王不仅会让殷郊殷洪两兄弟出征,更会让李靖也去。”
孔宣听到这个人名,想了想,问道:“李靖是谁?”
“……你不要装傻,你以前可是殷商的将军,你能不知道他是谁?”
“哎,居然没骗到你,李靖那厮迂得很,本座不喜与之为伍,说真的封神榜要选这么一批人上天庭,昊天那每天气都要气饱了,本座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看那昊天每天气得跳脚的模样了。”孔宣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看好戏的表情。
“……”好奇昊天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孔小鸟记恨到现在?!
“说起来,李靖好像是那臭小孩的爹,这父子对敌,倒是很有些看头。”孔宣摸着下巴道,一副跃跃欲试想奔赴前线看戏的模样。
谭昭:……孔小鸟,你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