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当真是极快。
那种被法力锁住的感觉让狐妖妲己连动弹的力量都没有,她只能睁大了美目,妄图凭借自己的美貌来迷惑来人。
但很可惜,这注定是要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谭昭这一剑,刺得利落而干脆,按照基本法,他是能百分之九十九能刺中狐妖丹田的,去未料事实竟是剩下的百分之一。
圣人于天地之间,无处不可去,心念所至,便是法身降临。
刚才都过去那么久了,女娲圣人还是未到,狐妖妲己瞪大了眼睛,不忍承认这份“抛弃”,就在这刹那之间,她终于跨过入魔的边缘,成功从妖籍转成了魔籍。
当然在人间,这两个籍贯都是凶名在外的,没什么大区别,但本质上来说,那可差到海了去了。
一瞬间的魔气飙涨,刮得谭昭的剑偏了三寸,未免被波及,他不得不选择战略性后退。
狐妖妲己入魔的刹那,便直接放开了昏迷的纣王,旁边有衷心的将领立刻飞奔抱着纣王就是一个百米冲刺,但很可惜狐妖的反应很快。
不过好在此时谭昭已经拔剑,他一剑迎了上去,挡住了狐妖的攻势。
“还不快走!让下面的人全部撤走!”
“喏!”
一叠声响起,但谭昭已经听不见了,魔气暴涨的狐妖已经露出了凶态,困囿于人身发挥不出实力,她甚至挣脱了苏妲己的身体,变成了九尾狐的模样。
这副模样,可比苏妲己妖媚许多了,几乎是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人心的能力,可偏偏她面容雌雄莫辨,离得近的,已有些宫人被蛊惑住了。
“孔宣!”
谭昭心里呼了一声小伙伴,站在云头掠阵的孔宣早已积蓄了灵力,一声清脆的鸟鸣声晕荡开来,像是带着某种亘古的韵律似的,能将人从迷幻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就在这一刹那,谭昭已是半点不留手,他甚至路过苏妲己的尸身还将之收入了随身空间,以往狐妖再钻进去搞事情。
凭着一时高涨的魔气,狐妖竟能与谭昭打得不分上下,但到底境界在那里,魔气回落的刹那,谭昭瞅准时机,一剑稳稳地刺入了狐妖的丹田。
“你——”狐妖一双媚眼瞪得巨大,仿佛仍不敢相信此时此刻发生之事一般。
谭昭摇头,痛快利落地抽剑:“不怕,你凌虐人族、沉迷屠戮,你我之间本就有深仇大恨,我杀你,便是天道来了,也没有任何错处。”
丹田被毁,狐妖的境界肉眼可见地跌落,便是连刚才入魔之后的魔气都逐渐溢散,甚至还有从纣王身上得来还未消化的殷商气运,这些支撑狐妖精气神的东西流失后,逐渐显露出来的,是更为深重的罪孽与邪孽。
秉承着杀妖就要补刀的好习惯,谭某人又给妖来了一刀。
这下安生了,直接连人身都保持不住了,一只带着妖冶红毛的九尾狐缩在地上,俨然已没有了呼吸。
而半空中,一只赤瞳的狐妖魂魄盘桓叫嚣着,只是因为生时被谭昭废了修为,此时此刻她并没有多少杀伤力了。
谭昭伸手一挥,将狐妖的妖魂收入了袖中。
此时天边忽然传来一阵清风,带着山林独有的清爽气息,这股清风一吹,地上的狐妖尸身瞬间化为了齑粉,而凝浊的空气,也重新恢复了清爽。
对于天道爸爸的力量,谭昭再熟悉不过了,他挽了个剑花,任凭清风拂过他银白的发梢,涤荡他方才被冲击的灵台。
嗨呀,天道爸爸果然还是爱我的。
系统:你开心就好啦。
谭昭此时此刻站在高台之上,他迎风而立,清风将他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一柄利剑闪着灵光,再配上他俊秀温润的容颜,底下的百姓见了,忙磕头喊神仙。
便是下头的修士道人,都觉得心头一震。
这,便是大罗金仙的力量吗?当真是令人心向往之。
“老夫,去也!”
谭昭装完逼,下一刻就直接消失在了高台之上,就刚刚好这会儿功夫,纣王在内侍的怀里幽幽醒来,他只觉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混沌不堪,他看不懂,也挣不脱,一直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光明之处。
只是现下的这片光明,显然跟他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什么?王叔死了?这不可能!”
“黄飞虎叛了?这不可能!”
“皇后死了?太子呢?什么?寡人杀的?!这更不可能了!”
……反正,纣王打从清醒之后,一直沉浸在“这不可能”四个字中,并且还有持续一段时间的趋势。
下面的大臣却是惊喜有加,精神亢奋得像是喝了十坛子烈酒一样,鼓吹的宗旨就是申公豹伙同狐妖杀害了娘娘,比干老丞相得道成仙后,还心忧成汤,反正……黑锅都甩给申公豹和狐妖就没错了。
果然,清醒后纣王当即大怒,只是碍于申公豹早已逃狱离开,狐妖又被斩杀,他只能将怒气冲向西岐,干脆利落地连下十道旨意。
“……你对纣王做了什么?”
谭昭坐在云头喘息,第一次动用大罗金仙的修为,他这具身体没有心脏,难免有些脱力:“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狐妖一死,桎梏在她身上的纣王魂魄就重新回到了纣王的身体之中。”
“什么?为什么本座从未察觉到?”
孔宣说完,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圣人手段。圣人想要掩藏踪迹,他又如何能察觉到。
“看来你猜到了,其实我在杀狐妖前,我也不知道。”谭昭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但……总的来说结果不算差,狐妖一死,纣王清醒,很多势力或许就要洗牌重来了。
至少,朝歌城绝对是。
“为什么不一剑结果了狐妖?”
谭昭眨了眨眼睛:“我没有吗?”
孔宣揶揄一声:“少皮,本座指的是灰飞烟灭。”
“太便宜她了,她该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要承担这份做错的后果。”谭昭说的,可以说是非常正经了。
所谓奉天命祸国殃民?哪里来的天命?呵,好笑。
孔宣沉默片刻:“这话倒很是不像你说出来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谭昭冲鸟眨了眨眼睛:“咱们去地府找个人。”
其实打从杀了狐妖,谭昭和孔宣就往东海之滨走,待行至海边就停了下来,孔宣抬头看了看海天一色:“你还是先解决了眼前的祸事再说吧。”
就在离开朝歌城的刹那,他已经感觉到至少有三道圣人的神识锁定了他们俩。
这洪荒开天辟地以来,还真没谁有他俩这么大排场的呢。
“我觉得我可能解决不了。”谭昭无辜地开口,就好像刚才激情杀妖的人不是他一样。
“……”那你杀个卵妖。
“但我觉得圣人大肚贤明,应不会与我等屁民计较这些小事。”
孔宣被这句清新又脱俗的马屁惊讶到了,他甚至觉得这会儿有点想笑,人的心居然可以大到这个地步。
“再说,我与狐妖妲己之间本就有血仇,她失了天道伦常,我杀她,乃是天道不容她,圣人通晓天地,如何不知!”
孔宣被这充满求生欲的慷慨陈词震惊到了。
“我杀她,无愧于天地,如今天地间乱世,此等妖祸,人人得而诛之,不是我,亦有他人。”
“我,无悔。”
谭昭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数道神识逡巡,他同样也知道混沌珠的遮掩于圣人而言几乎约等于无,杀狐妖基本等同于将自己暴露在所有圣人面前。
但,他赌了,他就赌圣人们不敢杀他。
“你……”
孔宣心头担忧,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圣人们的打量逐渐远去,只有一道越来越近,他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体内的战意几乎要喷薄而出时,终于有一人笑眯眯地出现在了东海之滨。
此人一头卷曲的长发,随便束在脑后,额头很高,天庭饱满,你不能说他生得英俊,但他绝对是生得最为和善的年轻人了,他微微笑着,一双眼睛湛亮湛亮的,当他看向你时,你甚至会有一种你是他全世界的错觉。
这绝对是一个上位者,谭昭丝毫不怀疑这件事。
这样的人如果搁现世,绝对是一个微笑着让你996加班到死的“好老板”,让人卖力又卖命的同时,心里还会感激这位老板给了人施展能力的机会。
“道友留步!”
“贫道准提,见过两位道友。”
西方教的两位圣人之一,还是心智比较聪明的那一个。
孔宣听人说过西方教不要脸的事例一二三,心里对西方教显然非常看不上,若不是天道为了制衡,这两不要脸的老狗哪里能混上圣人之位。
辛苦修炼到准圣巅峰的孔小鸟,自然瞧不上走捷径上位的人。
“贫道看二位道友十分面善,应是与我西方教有缘啊。”
“……”这位圣人,真的好自来熟啊,听说西方教很穷啊,谭昭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眼金灿灿的孔宣,再看看对方一身破法衣,场面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