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天道捅了个窟窿,谭昭毫无心理负担地躲到了始皇爸爸的身后,动作那叫一个迅速,直叫天雷生死相许啊。
然而天雷并不能,始皇爸爸即便再不是,他现在也还是天下之主,天雷劈帝皇,天地规则反噬可不是虚的。
就这样了,谭某人居然还在火上浇油:“如此,陛下可是信了?”
天道气得那叫一个跳脚啊,到此时,它才明白自己招惹了一直大麻烦,鲛人穿越者算什么,这货才是最大的杀器啊。
只是此时明白,已是为时晚矣。
谭昭看着天雷,心满意足地舒了一口气,这要是原主的心愿也就罢了,毕竟他还用着人家的身体,他又不欠天道的,也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指望他稀罕那几个获得时间,不如跟他好好讲道理来的有用。
系统:你就真不怕得罪了天道,人不放你离开了?
[这不是有你嘛。]
系统:哼!算你聪明!
谭昭失笑,看着天雷不敢往始皇身上招呼渐渐消散,不过天道记仇,恐怕他这以后的小鞋是穿不完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因为中咒始皇的脸色本就不大好看,如此折腾一番,更是难看至极,即便他心中早就隐隐明白长生不老或许并不存在,但他是天下之主,他想得到的东西,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必须去做。
而现在,这个人强势地打碎了这最后的万分之一。
作为高高在上的帝皇,如何能不生气!
谭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然主要怕说真话又遭雷劈,虽然他不怕,但他怕天道给气出个好歹来。
天道:呵呵!老子信了你的邪!
三月天雷降世,将海上的蜃景一下驱散,没有人会再去关心一年一度的神仙之景,与杳渺的仙境而言,得罪了天地显然更令人害怕。
已有人惊恐惧怕,忙往琅琊行宫汇报去了。
海上旭日升,红日映照着海面,一如往日平静宁和,谭昭舒了一口气,终于开口:“您身上定然带着可以让人找到您的东西吧,要回行宫吗?”
始皇神色莫名,他这辈子早已见过了各种各样的风雨,跌入过深谭,也爬上过巅峰,天底下形形色色的的人见过不知多少,钟焕这样的,仅只一个。
“你不说,对你没有任何影响。”始皇的语气,居然非常平静,“徐福说得没错,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有好人的死穴。
谭昭突然有些不太明白好人的定义,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给他发好人卡,难道是他长得太过慈眉善目了?
系统:容我提醒一句,这颜值是人钟焕的。还有,你的成语能不能不要用得这么触目惊心?!
“想说便说了,卢方既然敢对您下血蚀咒,我随便说两句话,过分吗?”不,一点儿也不过分。
始皇终于忍不住,送了人一个满是嘲讽的微笑。
谭昭也不介意,追着人进了屋子,大概是天道为了掩饰天雷,没过多久,海边就下起了雨,雨势还挺大,外头的桃林都浸润在水汽之中,并且逐渐蔓延到屋里。
“长城,是因为修筑长城的城旦。”高高在上的帝皇,微微眯着眼,大概是身体有些痛楚,他侧倚靠着塌,只这样,依旧无损他的威严。
谭昭伫立在窗边,窗外大雨淋漓,他身旁的台子上,烛火微弱地扑闪着,像是为帝皇的气势所折服。
说真的,他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开了口:“您心中明白,何必开口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人命在帝皇面前,可以值钱,也可以非常不值钱,从秦朝的政策可见一斑。
所以谭昭不会去说那些无用的话,始皇不是旁的皇帝,他智慧而冷静,明白自己下的命令会有怎样的反噬,就像那句“亡秦者胡也”,谁也不知他信了多少。
全国几大工程,车同轨,开凿灵渠,修凿长城,底下人看来,全是劳民伤财的缺德事儿,毕竟以前没有这些,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可不就是暴秦嘛。
毋庸置疑,始皇是个千古绝有的统治者,若他身在后世,得到更好的教育,功绩绝对更为卓著。
这样的人,又有何人能改变他的想法呢?谭昭自问不能,所以他从没想过劝诫。
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大概就是如此。
“你倒是活得清醒。”
谭昭的眼神,定定地望向窗外:“您的血蚀咒,下官定会帮您解开。”
始皇再度陷入了昏迷状态,谭昭想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原本以为会有官兵包围的场景出现,谁知道……始皇爸爸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既然人对他拥有了莫名的信任,他自然也不好令人失望。
卢方啊,他指节轻轻敲击着烛台,大概过了有小两个时辰,桃坞外响起了敲门声。三声过后,有轻跃的脚步声徐徐而来。
“钟焕,你可真厉害。”
殷娇抬手,便想出手一掌结果了始皇,随后意料之中的,得到了钟焕的阻挠。
“你杀他,你也会死。”
殷娇自然明白:“如果杀了他能阻止这一切,便是值得的。”
“那在行宫之时,为什么不出手?”
殷娇手上的力道一泄,几个轻跃跳到了门口:“我那日回去想了想你说的话,觉得你说得没错,很多事情被聪明人一搞就变得太复杂了。”
“……”认同。
“既然你不让我杀他,又叫我来作何?”
谭昭用着讨论天气一样的语气说着:“找你杀个人。”
“哈?你自己什么本事,还找我杀人,你明知道……”殷娇觉得这人可能病得不轻。
哦,也对,谭昭立刻换了个说辞:“口误口误,我可是官方盖戳的好人,不杀人的,只是想请你帮忙找个人,坐下来聊聊人生哲理罢了。”
“……”比杀人更不靠谱了。
“今早的蜃景,姑娘可是看到了?”
殷娇抬眸,示意人说下去。
“蜃兽可不常见,特别还是这种受人操控的蜃兽,早便听闻鲛人族海中霸主的地位,不知姑娘可有法子找到这只海蜃兽?”
殷娇狐疑:“你找一只蜃兽聊人生哲理?”
谭昭立即摇头:“当然不是,我找它的主人。”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显然是要坐地起价。
这窗外的雨啊,可真是越下越大了:“你想阻止什么,我可以帮你。”
鲛人族非常排外,甚至傲骨比谁都强,殷娇思考片刻,却答应了这个交易,她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帝皇,转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而此时此刻,行宫中的胡亥暴怒异常。
天雷启示,谁都不敢置喙半句,始皇不过消失半日,便有天罚降下,即便胡亥和赵高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小心思,也在骇人的天雷下全数掩埋。
为了以防万一,有人开始寻找真正下毒之人,当然更大的一拨人在追踪钟焕,寻回始皇。
琅琊不是咸阳,这里鱼龙混杂,这么大的动作,想要不惊动他人,实在太过困难。
张良就在城中,行宫如此大动作,半日已足够让他打听清楚事实了。
有那么一刹那,张子房是很想向钟疏之其人拜师学艺的。
说句不太中听的实话,六国志士穷尽一生费尽人命都想办成的事情,他钟疏之这么轻而易举就办成了,在绝对的能力面前,他头一次觉得手段智谋有些弱。
随后,他就又陷入了无限的可惜之中,钟疏之此举,恐怕是为了救人。
“公子,该如何做?”
潜伏在城中的许多反秦人士都开始骚动起来,谭昭这一动作,几乎就像往烧滚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一样,瞬间就炸了。
谭某人凭一己之力将整个琅琊郡城搅得昏天黑地,自己却带着始皇在海边桃坞喝小酒,着实是气人得很。
不过很快,他的惬意时光就过去了。
“找到蜃兽了。”
殷娇身上犹带着水汽:“但那个地方,凡人去不得。”
闻言,谭昭摇了摇头:“无妨,我也没打算去,这是我改良过的追踪符,烦劳姑娘将此搁在蜃兽身上,有了它,不去亦可。”
“……你不早说!”
“刚来不及,这是新画的符咒。”
两厢无言,殷娇选择拿了东西迅速离开,像钟焕这种人,活该注孤生。
谭昭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肩头又在瞌睡的风狸兽,附着了风狸杖指哪打哪的能力,他就不信这卢方还能躲下去。
而事实证明,一天三顿喂功德的风狸杖相当给力,殷娇一将符咒搁在蜃兽身上,谭昭便感受到了一股牵引之力。
这股力量从海中迅速往内陆而来,待到沙滩边,速度愈发快,他心念一动,附着在这股力量上而动,很快便到了一处宅邸。
算算距离,噢哟,好像住的有些近哩。
随便找的桃坞,这运气也真是绝了,谭昭托着腮思考片刻,脑子回荡的全是卢方的十八种死亡方式,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淡定淡定,这糟老头子只是栽赃陷害他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是煎炸好呢,还是烹煮合适?
系统:你冷静一点!!!